席老爺子……卻是面色平靜的坐在那裏安靜的等着。
“項天。”一道聲音突然的出現,隔着一扇屏風,卻是連個影子都看不到。
聲音是熟悉的聲音。
席老爺子站了起來,“先生。”
能讓席老爺子如此尊重的人,會是誰呢?
“這麽多年不見,你身體可還硬朗?”屏風裏傳來的聲音很慈和的聲音。可是卻并沒有過于老态的聲線。
聽起來像是六十來歲的那種,但是,席老爺子都是八十幾歲高齡的老人了,能讓他這樣尊稱爲一聲先生的人,又怎麽可能隻有六十來歲呢?
最少……也得是差不多的平輩吧。
“多謝先生記挂,項天身體還算硬朗。”席老爺子答道,然後又關問了一句,“先生身體可還好?”
“嗯,半隻腳進了棺材的人了。”先生輕笑地說道,“我都以爲我們是至死都不會再聯系了。”
“……”他也是這樣認爲的。
像帝都這種地方,他都已經讓席家避之而不及了。
有個幾秒的沉默,讓室内裏顯得無比的安靜,靜谧得連一根針掉下來都能聽見,席老爺子看着屏風後,真的是連影子也看不到,“先生,不出來見一見嗎?”
屏風後傳來輕笑的聲音,“爲了你好,這面,我們還是不要見的,這樣也算是履行了當年我對你的承諾,此生再不相見。”
“……”那現在這樣對話又算個什麽呢。
“你們席家的那些小輩知道些什麽嗎?”先生手輕輕叩在了桌沿上。
“不該知道的,都沒有告知。”
“嗯,也好。”先生符合。
席老爺子沉默,他是‘奉命’被叫來帝都的,但是他不知道先生要他做什麽,可是,應該是出了很重要的事了。
“你的這個長孫倒是一表人才。”先生忽地轉了話題,話語中盡是對席錦淳的贊賞。
席老爺子心下一格登,臉上卻是不顯,“錦淳常年生活在國外,性情和習慣都比較西式了。”話語中,像是怕被人‘盯上’了一般。
“哈哈哈。”先生連笑三聲,“看你這樣子,好像怕我跟你搶孫子似的。”
席老爺子也陪着輕笑了幾聲,“先生說笑了,先生手下的人才又豈缺一個小輩。”
“之前聽聞你與蘇家要聯姻,後面卻是黃了,何故?”
“……”這事,先生也八卦了一下?
席老爺子不想扯上任何的政2治因素,将事情大而化小,“都是年輕一輩在瞎折騰,我這個做長輩隻能跟在他們後頭幫他們擦屁股了。”
“若有什麽需要幫忙,你說一聲便是。”
這麽一頂大恩情的帽子扣下來讓席老爺子心卻是更加的不安。
要知道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先生的恩情可不是那麽好承的。
就因爲當年承了一次恩情,後面席家才……
“先生有心了,并沒有什麽事情。”
“是麽?”先生聲音微揚,“不過也是,蘇家現在這個節骨眼,倒是的确沒有什麽心思對席家進行報複的。”
“……”這話聽着怎麽像……
“這也算是我多事吧。”他說。
席老爺子這下是真的很難保持平靜了,所以說,席家又被承恩情了嗎?
“項天。”
“先生有什麽吩咐?”
“吩咐倒不是,有一件事,我想賣個臉,跟你說說。”
席老爺子,“……”
候在大宅院前院的席錦淳看着這暗中的人,心緒飛轉。
席家這麽多年其實都算是平靜,說是平靜是因爲從來都沒有卷進過政2治裏頭,都隻是很正常的做着生意。
但是,政權的更替,必定影響着不少的人。
遠在Z市的席家,看似沒有被影響,但……并沒有看到的這麽的簡單吧。
半小時後,席老爺子臉色正常的出現,中年男人将他們送到了門外,然後關上了那兩扇厚重的大門,仿佛這座院子剛剛并沒有人靠近。
車子一路往外駛,直到到了大道,才看到了人煙,才沒有安靜得好像這裏空無一人一般。
剛剛……應該是被清場了,而不是沒有人煙而已。
“爺爺……”席錦淳見席老爺子從出來就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手扶着拐杖,兩眼犀利得像是在思考算計着什麽。
席老爺子望向他,“錦淳。”
席錦淳看着他的眼睛,“嗯。”
“你真的要離開席家嗎?”
“……”這個時候,談這個問題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然而不待席錦淳說什麽,席老爺子已經說道,“如果已經決定,那麽……就做好準備。”
開車的阿彪手扶着方向盤,老爺子這話的意思是……逐錦淳出席家嗎?還是讓錦淳消失?
席錦淳面無表情,隻是與席老爺子對視着,“爺爺,讓你來帝都見面的人是誰?”
“以你的能力,避開席家的追蹤已經輕而易舉。”席老爺子卻隻顧着說自己的話,“錦淳,你不要再多問,這事,會終結在我這一代,絕不會連累到你們這一代。但是爲了預防意外,遠在國外的你可以置身事外。”
席錦辰和席錦銳卻是避免不了了,但是能顧得一個是一個。
也許,事情并沒有這麽的糟糕呢?不是?
不過席家能屹立這麽多年,在風雨中,戰火中都能存活下來,占有一席之地,任何時候,最壞的打算都是要想好的。
聽到這話,席錦淳微皺起眉頭,“連我也不可能知道?”
他以爲,家族裏應該沒有什麽事會隐瞞着他這個繼承人。
“你也不能知道。”席老爺子很嚴肅的說道。
他将席家早就帶離了暴風眼的中心,卻沒有想到臨到老年又遇上飓風,又被卷到暴風的漩渦中,不僅如此,還重回卷進了暴風眼的中心。
…………………………
大宅院裏,屏風已經移去,中年男人低頭站在那裏,“先生,他們離開了。”
“有沒有可疑的人尾随?”
“并沒有。”
“嗯。”
“先生。”中年男人遲疑了半會,猶豫着要不要說接下來的話。
“說。”
“已經确認了Z市的沈家沈一萱是二公子的血脈。”說着,他拿出DNA的文件,然後放到了面前的桌子上,全程都不敢擡起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