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電話,她心情更加的低落了。
她曾經也對沈厲基有着感情深的時候,小的時候也希望能吸引到爸爸的注意,懂事後,知道李薇不好說話,沈郁琳也總欺負她,她卻還是很少像沈厲基告狀。
她一直都覺得她爸對她隻是不能明着寵愛,直到那一年的生日,才真正的徹底寒了心。
可是,那個人,那個因爲她是前妻顧心怡生出來的女兒的爸爸現在已經去世了。
以後,這輩子,這個世上再也不會有這樣一個人了。
連冷眼也不會再對她,連惡言惡語也不會再對她說了。
看着車窗外,她忽地眼淚就湧了出來……
池墨被她吓了一跳,她突然間就哭了出來,沒有任何的預兆。
“萱萱,怎麽了?怎麽突然就哭了?”
沈一萱轉過頭看他,輕拭了一下眼淚,搖頭,“沒什麽。”
這種世上隻剩自己一個人的狐獨感,池墨是懂的吧。
好在,她現在有了小糖果,而他,卻是什麽也沒有。
池墨……其實也很可憐。
堅強冰冷的外表下,她記得池老爺子出事時,他抱着她哭的時候……
也許正是因爲見過這樣的脆弱,所以才無法對他真的狠起心,何況她還欠着他兩次命。
“池墨,找個愛你的人吧。”不要是她,她不會愛他的。
池墨從口袋裏掏出手帕,替她擦了擦眼淚,淡淡地說了一句,“如果這次能活下來的話,我會好好考慮。”
“别胡說。”她的聲音帶着哭腔,瞪向他。
池墨卻是嘴角微揚,“那就當我胡說。”
“你和錦銳都一定要好好的。”現在她不能聯系席錦銳,思念的煎熬無法的難受,可是,她還是不能任性的去找他。
池墨扯了扯嘴角,深邃的眼神望着她,“萱萱,如果我和他隻能活一個,你……希望誰活下來?”
這個問題他終于還是問了出來。
沈一萱怔在那裏,看着他的眼睛。
他黑色的眸子裏倒映着她的臉,呆呆的。
見她這麽個模樣,池墨又笑了,“我死了,就沒有人橫在你們中間了,所以……”
“不準再提死字。”她忽地伸出手,捂住他的嘴巴,臉色無比的嚴肅,“不管是你,還是錦銳,都要活着。”她不想再聽到誰又死去這樣的話語。
是,如果是以前,她一定會百分百的選擇席錦銳的。毫無疑問,拆散他們的池墨是死是活關她什麽事呢?
甚至她也曾惡毒的想,他去死好了。
可是現在經曆了這麽多事,她也開始明白,這世上的事情不是除了黑就是白,在聽池墨問出這樣的問題時,她竟然發現,他不想他死的。
“那麽大的池氏等着你打理。”她瞪着他,“你要活得好好的,你還沒有給你們池家留後呢。”
他抓住她的手,忽地笑了,“萱萱,我很高興你沒有直接說你選擇席錦銳。”
她抽出他的手,臉色嚴肅,“我當然是選擇錦銳,這是毋庸置疑的。”
“是麽。”他臉上依舊挂着無所謂一般的笑容,“那隻能選其一呢,你要我……死嗎?”
“池墨!!”她真的生氣了,他非要這樣的将死挂在嘴上嗎?
他忽地伸出手,拉住她,二人的距離近得隻剩兩個拳頭,“我比較自私,我希望你選擇我……活着。”
她瞪着他。
“但又怕你一輩子因爲恨上我。”他松開了她,“萱萱,我怕你恨我。”
她抿着嘴,坐回原位。
“真是嫉妒席錦銳,爲什麽他會比我早遇見你,爲什麽你先遇見的人不是我呢?”他輕聲地低喃,車内響着低低的音樂聲,像是最唯美的伴曲,然而郎才女貌的二人卻各坐在最邊沿的位置。
他和她之間……終究是缺失着什麽的。
沈一萱低語,“你的執着隻是源于得不到。”對,就是這樣子的。
像他們這樣的人,怎麽會将感情當成唯一呢?
等過了這個熱度,這個莫名其妙的執着,就什麽事情都沒有了。
“好了,逗你的,答應你,會把席錦銳安然的送回到你的身邊的。”他突地換了一幅語氣,“不用擔心。”
“錦銳自己會安然回來的。”她很堅定的說道,“他答應的。”
他淡淡一笑,眼睛投向了窗外,一片落寞。
………………………………
沈一萱要提前回國了,因爲沈厲基下葬的事,不管是基于她是他的女兒,還是基于她接手了長勝,她都要回去。
而這一天,池墨也訂了回中東的機票。
兩人一同的前往機場,沈一萱回國的機票時間點要早些,但是池墨還是堅持與她一起來候機。
離去前,沈一萱跟席錦淳打了聲招呼,本來要去拜訪的,直接被……拒絕。
是的,拒絕了。
席大少爺在想些爺爺,估計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沈一萱因爲這聲拒絕都小小的受傷了一些,甚至想着,席大少爺是不是怪她沒有回莊園去休養……
就要登機了,沈一萱看着池墨,雖然沒有與席錦銳那麽的難舍難分,但是也依舊是有擔心的,隻是這份擔心沒法說,也不能說。
說了池墨估計會更得寸進尺。
“再見。”她看着他。
她和他是未婚夫妻關系,就算不聯系,也改變不了他們的關系,所以他們的聯系倒不用斷,但……估計她不會再給他打電話。
“等一下。”池墨叫住她。
沈一萱站在那裏看着他,“嗯?”還有什麽事嗎?
“抱一下。”他說。
“……”她甩他一個白眼。
就要轉身的離去。
“一個擁抱,我讓你跟席錦銳講電話。”池墨又說。
身後的保镖假裝自己耳聾,BOSS在想些什麽,這種腦回路真的不是别人能猜到的。
沈一萱站定在那裏,猶豫不決。
她不能聯系席錦銳,但是他可以。
“要麽?”他聲音微揚。
沈一萱轉過身,“一個擁抱?”
“一個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