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想跟你見一面。”
聽到這話,沈一萱輕呵出聲,“怎麽,難道您也要跟我讨論一下财産繼承權的問題嗎?”她記得她曾經很認真的跟他們說過,長勝的歸屬問題!
他們這是直接的忽視了?
“不是,見面談的。”
半小時後,沈一萱在市人民廣場裏見到了沈老爺子,他本來年紀就不了,天冷,他穿得不少,整個人窩成一團的感覺,坐在沒有什麽人的廣場的長凳上,看起來有些凄慘。
望着這一幕,沈一萱有些動容,但也僅僅是一秒!
揮去那不覺浮出的同情,她冷起了臉朝他走了過去。
沒有疼過她,就别指望她盡什麽孝道。
這世上沒有什麽是不勞而獲的。
尤其沈家對她還是那樣的過份。
聽到腳步聲,沈老爺子擡起頭,眼睛一片混濁。
看着眼前這位長相遺傳自大兒子的孫女,他心思是複雜的。
事實上,他将一切都看得清,隻是不願意去面對罷了,一個孫女的委屈換來一家人的快樂,似乎也挺劃算的。
尤其這個孫女這麽的弱,根本不用擔心她的反抗。
大不了她離開沈家,反正對于沈家人來說,缺一個孫女也是無關痛癢。
大概就是一直存着這樣的心思,才會讓事情一步步的走到了今天。
他看着面前的沈一萱,輕扯了一下嘴角,“你爸爸的後事辦完了?”
“骨灰盒暫時寄放在殡儀館。”她淡淡地說道。
“嗯。”
沈家前兩年還那麽的風光,而現在已經不成樣子了。
對他孝順的兒子,一個死了,另一個也終于露出了真實的臉面,想到這兩天被小兒子兩夫妻‘逼迫’着争家産,看到他們那樣的嘴臉,沈老爺子是徹底的心死了。
不僅兒子,連女兒也這樣……
一群家人好像全部掉入了金錢的漩渦裏,都在做着異想天開的夢。
但是,長勝的錢本來就是顧家的啊。
沈家的人任何一個人,都是沒有資格去繼承這筆财産的。
在沈厲基被法院判決的時候,在法院門口,沈一萱告知他真相的時候,這一兩年,他其實一直都覺得愧對這個孫女。
所以,他才做了決定。
“萱萱,你才是唯一的繼承人。爺爺不會拿走你的一分。”沈老爺子約她出來,無非就是要說這樣的話。
沈一萱微微愣了一下,看向他,仿佛不認識眼前的人一般。
雖然他們本來就拿不走,但是這麽拎得清的,确定不像是沈家的人啊。
她輕笑出聲,“以退爲進?爺爺,我不是十來歲的小姑娘了。”
聽到沈一萱這樣的諷刺,沈老爺子有些受傷,但是也能明了,“你的叔叔和姑姑們都在做着可笑的夢,是你爸爸這些年把他們寵壞了,養成習慣了,我們沈家本來就是一貧如洗的家庭,所有的風光都是顧家帶來的。”
呵呵。
終于肯承認了麽!!
終于願意承認,沈家的所謂豪門都是沾着顧家的!!
“你的叔叔和姑姑們咨詢過律師了,你爸爸沒有留下遺囑,我與你都有一樣的繼承權。”沈老爺子看着她,“我放棄。”
“公司,媽媽在去世前就立過遺囑交給我。”她淡淡地說道,“他們拿不走一分一角。”
但是哪怕是這樣,聽到她爺爺這樣說放棄的話,她竟還是有些小感動?
她自己都鄙視自己這不該出現的心軟。
可是看着眼前的老人,覺得他也是挺可悲的……
終究還是自己的爺爺,哪怕不曾疼過,也有着相關的血脈傳承,她吸了吸鼻子,“你自己保重,就算是演戲也要争一争,不然沈鴻基不會善待你的晚年。”
她其實并不需要他的所謂的放棄。
說着,她轉身離開。
沈老爺子聽到這話視線更加的模糊,“萱萱。”
沈一萱頓住腳步,卻沒有轉過身。
“你恨我們嗎?”
“曾經有些,現在不了。”沈一萱淡淡的說道,“因爲我不再當你們是我的家人。”對于無關緊要的人,實在是沒有必要談什麽恨不恨。
沈老爺子看着她遠去的背影,歎了一口氣。
…………………………
回去的路上,等着紅綠燈過去的時候,沈一萱看到了馬路上一個熟悉的人影,“停車。”
她在車流中下車,走上人行道,追了上去,“木先生。”
木柏岩聽到熟悉的聲音頓住了腳步,他穿着大衣,一雙手放在衣兜裏,臉上挂着眼鏡,看起來很斯文。
他無聲地望着她,倒是沒有想到在路上見到她。
從給席錦銳解開催眠後的日子裏,他避見着這些人。
沈一萱看着他也沒有說話,兩人無聲的對視,耳邊是燥雜的車流聲,行人從他們二人的身邊不斷的穿過。
木柏岩見狀,還是主動的開了開口,“錦銳還好嗎?”
“木先生覺得呢?”沈一萱扯了扯嘴角望着他。
木柏岩動也不動地看着她,“看沈小姐臉上漾着掩不住的蜜意,想必應該是不錯。”
有愛情滋潤的光是什麽也藏不住的。
木柏岩身爲醫者,他有一雙擅于觀察的眼睛。
“木先生有沒有想過将錦銳的催眠解開之後,事情會往哪個方向發展?”她平靜的望着他,隻是想問一個答案。
她看不清這個男人,不知道他是好還是壞。
也不知道他的想法,隻是爲了複仇?還是爲了更多?
“沈小姐指的是什麽?你與池墨的婚約嗎?”木柏岩微笑的看着她的臉,“難道說,你想嫁給池墨?”
“……”
“其實沈小姐你應該也期待錦銳解開催眠的吧,在你的内心底處,也有一個聲音說,解開吧,解開吧……”
“……”沈一萱看着他的眼睛,“我承認,但是我更希望他好好的。”而不是往複仇的路走去。
這條路太兇險,以緻都無法想象到怎樣的後果。
聽席錦銳講的意思,那樣的一個組織已經是非人式的了,根本視人命如草芥,而且在中東那一片似乎還極度的猖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