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老爺子。
“老爺子。”她按下接聽鍵,聲音有些低。
“丫頭,有空過來跟我這老頭子見一面嗎?”席老爺子語氣依舊是熟悉的慈祥,隻是沈一萱卻不是覺得,一個人對你慈祥并不意味着他就真的會爲你着想。
起碼,席老爺子從頭至尾一心一意爲着想的人隻有他的孫子。
不過,這是人之常情。
“好,我現在就過去。”
“車子就在墓園外,你直接乘車過來吧。”席老爺子說道。
聽到這話,沈一萱微微一怔,然後又釋懷了,在Z市,席家要想查一個人的蹤迹,隻要有心,随便都能查到吧。
她嗯了一聲,挂上了手機。
雙手放下口袋,卻依舊覺得冰冷。
不知道被她威脅過的席老爺子這次會不會生氣呢?
……………………
沒有去她以爲的棋藝館,而是去了一家茶館,讓沈一萱覺得意外的是,這家茶館就是林淨凡的那一家。
曾經林淨凡還跟她說,她要想過來了,什麽時候都可以過來……
但是她那時的想法就隻有,永遠也不想與他再有什麽牽扯。這個地方她更加是刻意的不會過來。
想不到一年多後,這樣兜兜轉轉,席老爺子将見面的地方約在這裏。
茶館維持着原來的裝潢,入眼便是以假亂真的翠綠竹子,人造的鵝卵石鋪就的彎延小道,以及拱型的木橋……
館内的茶幾,座椅都依舊是具有風雅的仿古造型,沈一萱走入茶館,店長便有些驚訝。
這位是老闆說的最重要的客人……
“沈小姐……”店長走了出來,然而她還沒有說出後面的話,沈一萱已經淡淡地打斷了她的話,“我與人有約了。”說着,她看向了坐在那裏席老爺子。
店長更是微微的驚訝了一下,但是什麽都沒有多嘴的問。
隻是想着,一會要給老闆打個電話或是發個信息吧,因爲老闆說,如果沈一萱來茶館的話,無論任何時候都可以通知他的。
沈一萱不知道這店長什麽想法,她也沒有心情去理她的什麽想法,她朝着席老爺子走去。
席老爺子穿得有些厚,戴着圓帽,系着格子的圍巾,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
與當初所見的并沒有太大的區别,而且似乎因爲這樣的着裝問題,顯得席老爺子還有些年輕。
沈一萱走到面前,微微的扯了扯嘴角,“老爺子。”
席老爺子讓已經泡好了茶的服務生離開,然後擡手對着她說道,“丫頭,坐吧。”
沈一萱沒有脫外套便坐了下來,因爲她知道今天的這一場見面并不會太久。
“喝茶。”席老爺子指着她面前剛剛服務生倒的茶。
沈一萱隻是客氣的抿了一口,然後平靜的看着席老爺子,“老爺子是在我一出現Z市就知道了麽?”
她昨天是晚上回來的,而且乘的是飛機。
但是除非席老爺子早就在派人盯着她,否則應該不會這麽快就知道她回來了吧?
“我派了人保護錦銳。”席老爺子解釋道。
“……”保護還是盯着?
好吧,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沒有派人盯着她,而隻是因爲她出現在了席錦銳的面前……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都一樣吧,隻要她與三少有什麽牽扯,席家就能第一時間知道了。而她不和席家牽扯的時候,她做什麽,席家也不會管,也沒有這個閑情管。
“丫頭,今天我找你來是談談小糖果的事情。”席老爺子還是一臉的慈祥,如果不是深知自己在席家人的地位,沈一萱甚至會懷疑席老爺子會站在她的一邊,她的立場爲她想一想。
但是,不會的。
她遠沒有重要到席家人爲她這樣着想。
說白了,她與席家人什麽關系也沒有。
“老爺子,小糖果是我的命,是我生活的動力和期盼。”沈一萱不管他要說什麽,她要先把自己想要說的說出來。
她想,如果席家真的講理的話,應該明白對于一個母親來說,孩子有多麽的重要。
而她,一無所有,更沒有親人,小糖果是她能這麽有精氣神活下來的最大依靠。
他們不會明白,爲了小糖果,她什麽都願意……
哪怕遠走他鄉,從此再也不能歸國。
哪怕……
席老爺子并不着急着說服沈一萱,而是符合她的話,“是的,丫頭,我相信你說的是真的。”
“那麽……”
“其實當初你懷着孩子的時候,我也對你說過,席家尊重你的一切決定,生,還是不生都全憑你自己作主。”席老爺子望着她,“不過當時你選擇了不生,而現在小糖果卻出生了。”
“那是因爲……”沈一萱張了張嘴,又閉上了。
席老爺子看着她,面前的茶冷了,他擡手倒掉,又倒了熱氣騰騰的執茶。
茶香撲鼻而來,袅袅煙霧上升到半空才慢慢地散去。
“是什麽原因并不重要的,重要的是……”席老爺子一頓,“當初我們都忘了跟你說,孩子你生下來,席家會養着的的。”也就是說,如果當初沈一萱選擇要生,那麽結局就是,孩子留下,她走。
這話沈一萱聽明白了,她臉色刹的變得蒼白,不敢置信的看着席老爺子。。
她最鄙視的豪門狗血事件最終還是由她經曆了麽?都說現實永遠比影視要血淋狗血的多。現在親身經曆着,還真的是這樣。
“是忘了嗎?”沈一萱淡淡地開口,扯着嘴角的弧度,放下桌下的手緩緩的握成拳頭狀,“是故意不說吧?”
“你想太多了,丫頭,因爲當初你并沒有表現出要生的意思,我也想着你還年輕,以後會遇到适合你的人……”席老爺子做了解釋。
他知道沈一萱誤會了。
估計這會席家在這丫頭的眼中已經是那種仗着家勢欺負無力反抗的人的資本家。
但,的确不是這樣。
“所以,席老爺子您今天特地約我過來,就是要告訴我,我生的女兒将由你們席家養着,而我一輩子也休想再見,是嗎?”她擡起眼,眼神有着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