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嗯,他是不是該高興,席老爺子起碼說話還算是和氣的?
其實席老爺子會這樣的态度,木柏岩也知道是什麽原因,隻是……他也沒有必要再解釋什麽,事情已經發展成這個樣子了。
再有,還是那句話,當初不是他上門來的,是席家求他的。
席老爺子晾人的功夫老道,隻見他手中轉動着玉色的圓球,時而發出輕輕的碰撞聲。池塘裏的青蛙呱呱呱的叫個不停,荷花的淡淡香味依稀随着夜風撲鼻而來。
“咚。”不知道是哪條調皮的魚兒翻跳出水面,又落回了池塘底。
木柏岩坐在那裏,起初還是挺淡定的,但是就這麽幹晾着,卻是越來越不淡定了。
這麽晚了席老爺子把他叫來肯定不是讓他來聽青蛙叫聲的,但是他人來了,卻這麽幹坐着,擺明了就是晾着他啊。
管家親自端着茶壺和茶杯過來。
剛沏好的清茶散發着濃濃的茶香味,在這安靜的夜晚更添趣緻。
管家倒好兩杯茶便離開了,畫面又恢複到剛剛那樣的甯靜,隻是這一次,席老爺子終于吭聲了,“木醫生,當年我上門找你的時候,你已經等候許久了吧?”
“……”木柏岩心裏咯噔一下,他看向席老爺子。
想要看清一下席老爺子臉上的表情,無奈這裏的燈光實在是太暗,除了大緻的輪廓外真的什麽也看不清。
别說神情,就連眼睛都看不太清好麽。
“怎麽,我說得不對嗎?”席老爺子輕呵,那種迫人的威逼感撲面而來。
木柏岩隻覺得這種感覺真的不陌生,嗯,池老爺子也偶爾會發出這種‘王八’之氣。
沉默并不是最适合的回答,木柏岩輕咳一聲,彎身探手前去捧起茶杯,喝了一口,再輕輕地放回原位,然後才開口,“老爺子,我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那麽你最初的認爲的樣子是怎麽個樣子?”席老爺子輕輕地轉着圓球,看似依舊十分的淡定,但是能明顯的感覺到他對木柏岩的态度不是那麽的客氣。
對于被人算計了這種事情,想必換做是誰也不會高興的!
尤其席老爺子這輩子隻有他算計别人的份,敢算計他的人還真的不多。
想到被一個年紀輕輕的毛頭小孩給耍得團團轉,他這口老氣一口壓不下去的話真的會硬生生吐血出來。
也隻能安慰自己,這不僅是這個毛頭小子當年的算計,還有池老頭一份的。
不然,給這個木柏岩一百個膽子也不敢算計到他席家來!
他當初想的會是怎麽個樣子呢?
木柏岩輕呵出聲,“三少會忘記那段痛苦折磨他以緻快崩潰的記憶和畫面,他會如你們席家培養出來的出色繼承人那般繼承席家的一部份家産,佩合着席家大少,将席家繼續的發揚光大,生意領域越來越闊。與池家不會有交集,适合的時候,你們席家會爲他選一個合适的女孩聯姻,生下下一代的繼承人。”
對,這就是他之前想到的未來的樣子。
大家都會完成自己各自承擔的責任,然後該結婚時結婚,生孩子,相敬如賓,過個幾十年,年輕時發生的事忘了的就忘了,記起了,也不過是更緩慢的淡忘罷了。
可是……
第二次來Z市給席錦銳做二次催眠,加深催眠的時候就已經有些事情發展偏離了。
隻是那時……還沒有想那麽多。
因爲他沒有想到,事情會不受掌控。席錦銳終究還是與一般的普通人不一樣,想控制他的想法,實在是不是一般的難。
聽到木柏岩這話,席老爺子隻回應了冷冷的一聲輕哼,“你的想法沒有錯,但是你做錯了。”席老爺子看向他,若不是夜色深,燈光暗,這一道犀利的眼神絕對是讓木柏岩倍感壓力的。
現在哪怕看不清,那感覺也不是那麽的好受。
然而他還來不及辯解,就聽到席老爺子說道,“你對錦銳做了什麽?這世上不是隻有你一人懂得催眠,木醫生,我席項天耐心有時并不是那麽夠。”這是最後的通諜了。
木柏岩歎了一聲氣,輕輕地解釋,“其實我對三少并沒有做什麽,隻是當時催眠時爲了鞏固效果,也爲了避免意外,讓三少以後不要動情罷了。”
“……”席老爺子聽到這樣子皺了皺眉頭。
“想必席老爺子您也不想三少再記起那段記憶吧?”木柏岩深望着他,“隻要達到目的就行了不是麽?”
“你當時并沒有這樣說。”席老爺子看着他,“你隐瞞了這段。”
“是,我當時的确沒有這樣說,因爲我想,以三少的性情,以席家的處理,你們應該會爲他聯姻的。”如果是聯姻,那麽幾乎就不談什麽感情。
生下繼承人,然後各自忙各自的,這是很多豪門夫妻的生活模式。
可是,誰知道他們讓他自由的戀愛呢?
“他現在的情況怎麽樣?池家那邊我已經談妥了。”
木柏岩明白他的意思,不過是爲了再次确定罷了,“如果不是三少自己要求解除催眠,我是不會擅自幫他解除催眠的。”他說。
“不,我要你保證,就算是錦銳自己要求解除催眠,你也不能幫他解除催眠。”席老爺子嚴肅地看着木柏岩,要他做出保證。
這話讓木柏岩爲難了,“老爺子……三少他是有權力……”他的話沒有說完就被席老爺子打斷了,“爲了錦銳好,也爲池墨好,你應該明白我這樣的苦心。”
這不是兩個人的事,這是兩個家族的事。
木柏岩沉默良久,最終應了下來,“我盡量。”太過完滿的話他還是不敢随便答應的。
“木醫生……”
“老爺子,我隻能答應你,不是迫不得已,就算是錦銳自己要求我給他解除催眠,我也不會解。”這樣的回答算滿意了吧?
席老爺子深看他一眼,最終點了點頭,“錦銳現在的情況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