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說天快亮了,他起來工作了,讓沈小姐您再睡一會。”傭人按照席錦銳的吩咐說道。
“你去睡吧。”沈一萱讓傭人離開。
她半躺在床上,卻是再無睡意。
而身在書房的席錦銳其實也并沒有工作,他打開書房的落地窗,夜風灌了進來,将他心裏的煩燥給吹散了幾分。
手端着紅酒燈,另一手夾着燃起卻沒有怎麽抽的雪茄,他看着外面。
Z市的霓虹燈會一直開到天亮,這座城市幾乎沒有過漆黑的時候。
頭又開始發疼,灌下一口酒這種感覺也沒有變淡,他看了看房間的那個方向,還有微弱的燈光透過窗簾射了出來,她還沒有睡?
…………………
合同并沒有在第二天送到沈一萱的面前,沈一萱倒也沒有真的去追問,因爲大家都知道,陳婉仙剛去世,現在沈家要料理她的身後事。
之前說是第二天拿合同過來,但是在頭七之前,其實并不會談這個事情的。
讓沈一萱比較苦惱的不是長勝集團的問題,而是……吃飯的問題!
如果說早餐的喂食是個意外,是席錦銳大概心血來潮而做出這樣挺違和的舉止,那麽午飯又是這樣是什麽意思?
白色的餐桌,磨得圓潤的桌邊鑲着銀色的邊條,桌面一塊整潔的玻璃,桌面上盛放的是四菜一湯,清香撲鼻,竟是少有的沒有讓沈一萱有反胃的感覺。
同色系的配套椅子,精美的銀邊雕刻着花滕般的圖案,一朵盛開的花朵鑲于椅背中間,既好看又顯眼。
銀絨色的沙發坐墊呈微微的弧拱型,随着人一落座便會輕微的凹陷下去,坐在上面的人卻是備感舒适。
腳下光潔得發亮得的地闆倒映着二人的身影,隻見沈一萱微微的向後傾,一臉驚訝又無辜的看着席錦銳。
席錦銳穿着米黃色的家居服,發型也少了平日上班時的嚴苛,沒有擦上發臘的僵硬冷感,柔軟的蓬松貼在頭上,V字型的領口,讓人一眼就能看到他的瑣骨。
隻見他坐姿優雅,臉上的冰冷也褪去,像哄小孩子一樣的看着沈一萱,“張嘴。”
真是瘋了……
沈一萱腦海裏隻剩下這四個字!
她手又沒有殘,人也健康,爲什麽要他喂啊。
今天早上這個樣子也就算了,以爲他莫名其妙的又不知道想任性的幹什麽,她沒有怎麽睡好,昨夜的問題得不到答案,她有些不爽。
所以就由着他喂的吃了東西,然後困意來襲就回去睡覺去了。
這一覺就到了現在的中午,發現他不僅在家,還身穿休閑服的閑暇模樣,半分沒有出門的打算。這也就算了,中午他安排了在家裏吃飯,這也算了,爲什麽吃飯就吃飯,他要喂?
看他一臉認真的舉着筷子,停在半空的菜肴飄着香味,還有着霧氣升騰,沈一萱整個人都不好了。
“我自己來。”她說。
然後就要拿起筷子,席錦銳卻用另一隻手壓住了她這隻蠢蠢欲動的手,看着她,再次的說道,“張嘴。”
“……”不張嘴,他就要一直這個樣子嗎?
手舉在半空不累嗎?
她張了嘴,吃了下去,然後趕緊發話,“我自己來,你這樣……讓我挺奇怪的。”她老實的說道,是真的很奇怪好麽。
“我喂你,你不會不舒服。”他淡淡地說道,然後又用勺子舀了一勺飯喂她。
“……”聽到這話,沈一萱是直接的僵住了。
他喂她,她不會不舒服?不會反胃嗎?呃……好像是這個樣子?
連早上最容易孕吐的時候,今天早上她也不過是幹嘔的幾聲而已,完全沒有之前那樣吐得昏天暗地。
她看着他,一副這是巧合而已,你在開玩笑吧的神情看着他。
“嗯哼?”性感的聲音從他喉嚨發出,示意她張嘴。
她張嘴又吃了一口飯,吞下才說,“也許我孕反好了呗……”又一口菜往她嘴裏送去。
席錦銳動作是越來越娴熟,而桌面上的菜湯都是根據營養師給出的飲食配方讓廚師做的,味道是絕對的棒棒的。
既有營養,也不會有油膩得讓她反胃的菜,就連這米都是精挑的香米,聞起來讓人有濃濃的口欲感。
他雖然什麽都沒有說,甚至連關心都沒有怎麽說,在醫院還兇她,但是,私底下卻已經讓人這麽用心的安排。
如果不是認識他有大半年,沈一萱都要被他冰冷的樣子騙過去。
容碧賢說過,席錦銳冰冷的一張臉下有顆很體貼的心。
真的是讓人一不小心就會很感動很感動,就算心有設防,這個防備也總是一次次敗在他這樣無聲的體貼之下。
可是,爲什麽昨晚的問題他不回答?
還說出一樣冷酷無情的話……
她發現對于席錦銳她實在了解得太少,也許她該去好好的了解了解他,也許這樣就能知道爲什麽了吧。
如果她和他之間,他永遠不會是那個主動的人,那麽……就當爲了他眼前喂她的一口飯好了,她主動!
想到前幾天還那麽心灰意冷,現在竟然被他一口飯給打敗了,沈一萱隻能說,孕婦的情緒的确是波動反常得厲害。
想通了,她便很乖乖的配合,享受地吃着他喂她吃東西,而且臉上還帶着笑眯眯的笑容。
席錦銳臉色漸冰,“這樣看着我做什麽?”吃飯能有個吃飯的樣子嗎?
剛剛還别扭,這會配合得這麽順利。
聽到他這話,沈一萱搭拉下臉,“三少,你翻臉的速度真的是比翻書還快诶,我說自己吃吧,你不高興,我高興讓你喂,你又不高興,那你想怎麽樣呢?”
話落,她想到什麽,眼睛睜得大大的,“啊,我知道了,你想我也喂你嗎?”
“……”席錦銳瞪了她一眼。
但是沈一萱已經拿起筷子不樂亦乎的喂了起來,還學他的樣子,示意他張嘴,“來,啊~”
“……”席錦銳白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