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很極品自私到底的一家人,可她卻不能說他們是世上少有的,因爲這世上像他們這樣自私的人還真的很多很多。
沈鴻基走出病房就看了沈一萱,微怔了一下,“萱萱,你來了?快進去吧。”
他的表情有些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因爲很複雜。
沈一萱所看到的是,沈鴻基的雙眼布滿紅血絲,可見是哭過,最近也沒有怎麽休息好的緣故,他臉上有一些些的沉重,但是他嘴角是上揚的,就好像他是在努力地做着沉重的表情,但心情大好,又忍不住嘴角上揚這樣。
呵呵,沈一萱拉回視線,不想去深究她這會叔叔這麽複雜的表情是怎麽回事。。
她進了病房。
她來得匆忙,又是剛出院就往這裏趕,所以是空手來的。
看到病床上的陳婉仙,沈一萱覺得自己是不是被騙了,因爲她奶奶看起來并不是那麽的……說句不孝的話,就是沒有那麽快死的樣子。
但是沈厲基的表情是沉重的。
她壓下心底的疑惑,看向陳婉仙,喊了一聲,“奶奶,我來看你了。”如果她的确熬不過今天了,那麽,她也沒有必要說些讓人難過的話。
陳婉仙隻記得沈厲基要她對沈一萱說的話,她怕自己忘了,又怕等一下一不小心就去了,所以連假意的寒喧都沒有,直接就伸出手讓沈一萱過來。
沈一萱抽出挽着席錦銳的手走了過去,陳婉仙一下子就拉住了她的手,顯得多麽的和藹可親似的。
不知道的人一看這一幕,真的會認爲,沈一萱是她最疼愛的孫女兒吧?
沈一萱很不自在,但最終還是沒有抽出手。
陳婉仙前半輩子很辛苦,然後供出了沈厲基這個名牌大學生,後半輩子就直接的享受了顧家的豪門福利,所以她的手并不十分的粗糙,但這樣被抓着還是讓人很不舒服。
而且病房裏的空氣有些難聞,她用另一隻手輕掩住鼻子。
席錦銳走向窗口,開了些窗戶,然後站到了一邊,眼睛卻是投向了沈厲基。
沈厲基剛偷看他,這會一對上他的眼神,竟吓了一跳,立馬就移開了視線。慢半拍的反應過來,覺得這樣太慫?他又重新的看向了席錦銳,但席錦銳已經不再看他,眼睛隻望着沈一萱。
她不舒服……
沈厲基心裏既讨厭席錦銳又害怕席錦銳,無比的複雜,他看着這樣的席錦銳,他難道就真的這麽喜歡萱萱?
爲什麽就不能将萱萱換成是郁琳呢?當初生日宴,他與郁琳才是第一個見面吧?
如果是郁琳的話,也許就不會是這樣的結果了……
“萱萱,奶奶就要走了,奶奶心裏一直放下你。”陳婉仙演戲演得還是挺真的,話落,眼淚也跟着落。
她難過的是她的壽命要到了,她還沒有活過啊,但讓聽起來,會以爲她這是因爲舍不得沈一萱?
反正都是演戲,觀衆不多,大家心知肚明,也就不需要點破了。
沈一萱扯了扯嘴角,“我很好,你看,我連我男朋友都帶來一起看您了,以後我會更好,有他照顧,不會讓任何人欺負我的。”
這話在沈厲基聽來就是諷刺,但他忍着沒有吭聲,安靜的站在一邊看着沈一萱與陳婉仙。
陳婉仙胡亂的點頭,“是是是,女孩子就應該這樣,找個對自己好的男人比什麽都重要,什麽公司事業啊都比不上找到一個對的男人。”
“……”沈一萱不敢苟同她的想法,但也懶得反對。
“萱萱,奶奶就要走了,人死了卻還有心願,聽說這樣子是沒有辦法投胎的,奶奶有一件事一直放不下,奶奶想求你……”
“……”沈一萱心裏咯噔一下,她這位天真又迂腐的奶奶不會用将死之人這樣的身份來要求她放棄長勝吧?要是這樣就真的是太太可笑了。
就算人死爲大,不能跟一個快要過世的老人計較,但是,不計較不代表她就是當作事情無所謂,沒有發生。
她看着陳婉仙,在她說出過份的話之前,先開了口,“奶奶,雖然您觀念裏一直重男輕女,但是我還是要提醒您一句,公司是顧家的,是我媽媽的。”
“……”陳婉仙皺眉,“萱萱,你怎麽能說這樣的話呢?你媽可是嫁進了我們沈家,這樣她的東西就是我們沈家的東西,哪有你啊我啊的。”
“那是您這樣覺得,法律上不是這樣規定的。”再有,說到人爲道德上的話,哪有想吞人家嫁妝的?呵,也隻有沈家才能這麽的理直氣壯吧?
“萱萱,你這孩子,怎麽就這麽倔呢,我們都是一家人……”
眼見着陳婉仙與沈一萱的話題越扯越遠,沈厲基在旁邊聽着都要急得冒汗了,今天要不是用孝道壓着沈一萱答應,之後就更難讓她答應了。
尤其她還知道了顧心怡的意外其實并不是真的意外……
他雖然是她的爸爸,但是顧心怡是她的媽媽,而且,他一直不愛她,再打親情牌肯定就是無效的。
于是他插話進來,“媽,這些你就别管了,我已經決定将長勝交給萱萱打理了。”
沈一萱聽到這話,輕輕地笑出聲。
決定?哪怕敗了,他還要保留面子麽?也罷,她這會也沒有心思和精力揭穿他。
他是交還,還是不甘不願的給她都沒有關系,結果一樣就行。
陳婉仙一聽沈厲基這樣的話,整個人都懵了,“什麽?”長勝給一個女孩子打理?
“媽……”沈厲基用眼神暗示陳婉仙。
陳婉仙想再說什麽,沈厲基打斷她的話,“公司的事您不懂,就别再多問了。”趕緊把重要的先說了。
兜了好一會的廢話,陳婉仙卻咳嗽起來,而且沒有剛剛那麽精神了,就好像燈絲一般,在燃盡前會有最後的亮光,然後忽地一下就會黯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