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厲基忘了反應,揚在半空中的手久久都沒有放下來。
她說什麽?
她是怎麽知道的?不,這世上不會再有人知道他做過什麽。那是一個永遠被塵封的秘密,世上除他自己本人再無任何知道。
沈一萱緩緩的睜開眼睛,視野一片模糊,眼前的這個人也是模糊的,隻是高舉在半空的手還沒有放下。包房的一切都是模糊的,她緩緩的坐了回去,低吼着控訴,“你怎麽可以殺死我的媽媽?你爲了得到顧氏,你竟做得出這樣的事。”
沈厲基退後一步,努力的控制住自己慌亂了的心緒,揚起的手放了下來,“你在說什麽鬼話?萱萱,你就這麽恨爸爸,連這樣的話都說得出來了嗎?你媽媽是怎麽死的?全Z市的人都知道,是車禍後遺症!!”
果然他是不會承認的。
沈一萱擡手擦去眼中的淚水,諷刺的眼神凝視着他,“是啊,全Z市的人都知道我媽媽死于車禍後遺症,你可以騙過所有人,你能騙過你自己嗎?!”
“……”他站在那裏,瞪着她。
“你就不會夢到我媽媽嗎?不會夢到她向你哭訴,不會夢到她對你說,爲什麽這樣沒有人性的對她嗎?”她一聲聲的質問,沈厲基竟是連着退後兩步。
“你到底在胡說什麽!!”他大力的回吼着她。
“我在說什麽,你真的不懂嗎?”她呵呵兩聲,“你以爲這事做得天衣無縫是不是?主治醫師死了,就連那個護士也早就移民,最後也死了。知道你做了這事的人都不在這世上了,沒有任何的證據,沒有任何人知道?”
沈厲基的臉色一片難看,“萱萱,你不要聽别人瞎說。說這樣話的人是有着怎樣的叵心莫測啊?”
“我聽人瞎說?我的爸爸,難道你會認爲我沒有調查清楚這事就會這樣問你嗎?”沈一萱搖晃着頭,苦澀地笑着,“你一次一次的刷低我對你的看法。你還有底限嗎?”妻可殺,女兒可以不要,公司爲了賺錢,什麽手段都使得出來……
他做了那麽多事,他自己竟然還這麽的坦然,以成功的企業家立足于人前,在上流社會裏與人觥杯交錯。
“你沒有證據。”他看着她,“證明我殺了你媽媽。”
“是啊,我沒有證據,就算有證據,年限早就法律的訴訟期限,不是麽?”沈一萱輕呵,“這就是你的底氣?那麽我再問你一次,你當年是不是叫人往我媽媽的針水裏注射了過量的安定劑?!我媽媽醒過來了對不對?她醒過來了,她安然無恙,隻要再休養就行了,而你掌控了顧氏半年,做第一把手的滋味太好了是不是?隻要我媽媽一死,顧氏就是你的對不對?你這樣想着,所以最後就下狠手。”
“……”他不吭聲。
“哦,還有一點忘了,你知道了我媽媽的遺囑,她早就計劃好了我的人生,顧氏的未來是我的,不是你的,你不平衡……你不願意到手的公司給自己的女兒。”
沈厲基臉色極度的難看,被塵封的過去就這麽突然的被掀開了在人前,而且還是在沈一萱的面前。
他冷笑,“她顧心怡拿我沈厲基當作什麽?一個可以讓她懷孕生下後代的男人!!”
他看着沈一萱,“你知道她做了什麽?你以爲她嫁給我是愛我?你以爲你有像一個丈夫那樣對我?在她面前,我永遠隻是下屬!”
想起曾經的日子,沈厲基有些瘋狂,“顧心怡永遠的高高在上,她是豪門千金,我們這些農村出來的哪配名牌大學畢業,也連給她提鞋的資格都不配?她就是這樣想的。但她最後卻嫁給她看不起的農村人。”
“她想找個老實嫁了,老實人挖了她祖墳嗎?要把她像公主一樣供着?”他,沈厲基可不是什麽老實人。
他是個有野心的人,隻是當時僞裝得太好太好了。
是她顧心怡蠢!!
不,她太精明,她在孩子一出生不久,就立了遺囑,她要他爲她做一切,奉獻所有,最後卻什麽也不想給到他……
他的控訴他自認爲是多麽的有禮,卻不知道在沈一萱聽來是多麽的無力。
他臆想的這一切不就是源于他的野心嗎?他想得到顧氏,他想躍進上流階層。
而她媽媽隻要在一天,他就永遠得背負,顧心怡的丈夫……這樣的介紹詞。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沈厲基先生!
他的男人自尊心不願意也不想這樣永遠的背負着某某的丈夫吧?
她不知道她媽媽當初到底是怎麽想的,但是她知道,是他爲了自己的野心謀殺了她的媽媽,得到了顧家的一切。
“是嗎?直至現在你也不敢正視你的心,你就是想借顧家登上上流社會嗎?直至現在你也不願意承認,當初媽媽向你抛出橄榄枝的時候,還沒有開始,你就已經蠢蠢欲動,與自己的女朋友分手了。”
他以爲這些她都查不到嗎?
是,憑她一個人當然是查不到的。
但是席錦銳,席家要查這些塵封過去的事卻是易如反掌!
他把自己說得那麽的無辜,說是她媽媽将他從未視作丈夫?那麽他爲了攀上她媽媽,與自己的女友分手,佯裝單身又找的什麽主意?
事情過去太久,她真的沒辦法去計較他們當初結婚是爲了什麽,但是,他謀殺了她媽媽卻是真的。
她站起來準備離開。
她已經勿需與他說太多的廢話,今時今日,他到這個地步,都是他咎由自取。
是他的野心,是他的狠毒,是他沒有了做人的底限,才導緻今天的結局。
入獄年限的減免?呵,她怎麽可能會去幫他說情?!
如果他有一丁點的悔過,對當年的謀殺有一丁點的悔過,她或許不會這麽的冷血,但是,他直到被她這樣的揭窗,他也依舊不認爲他做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