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一走出洗手間,就看到了沈厲基已經在那裏大快朵頤。
包房裏開着冷汽,菜的味道她卻敏感的聞得整個房間便是,她又一陣幹嘔沖進了洗手間……
她整個人都快虛脫了,要不是事情還沒有談完,她早就拎包走人了。
沈厲基吃飽了,沈一萱也沒有出來,這時他才發覺,她呆在洗手間的時間也太久了吧?
敲了敲門,“萱萱?你怎麽樣了?”
沈一萱呆在洗手間裏,隻剩一丁點的力氣,“把菜撤走,開窗。”她真的是要瘋了,再聞一次那種油膩的菜味,她真的會瘋掉的。
沈厲基雖然不知道她爲什麽要這樣要求,但是還是叫人把剩菜撤走,也讓人打開了窗,然後才再去敲洗手間的門,“好了,萱萱,都按你說的去做了,你可以出來了吧?”
又呆了幾分鍾,沈一萱才從洗手間走出來,她無力的靠在門闆上,包房裏的異樣氣味是沒有了,她卻沒有走回那個桌邊的椅子,而是拿了包包坐到了不遠處的沙發上。
沈厲基打量着她,突地想到什麽,看向沈一萱,“萱萱,你不會是懷孕了吧?”天啊,懷孕?席家怎麽會讓她生下席家的孩子?
沈厲基是怎麽也不敢相信這就是事實的,不可能,如果她懷了席錦銳的孩子……
那他剛剛的一切算盤就白廢了。
因爲所有的一切,都建立在有一天她被席錦銳抛棄的前提之下的。
如果她一直都有席錦銳做靠山,那他未來跟現在又有什麽區别?他現在正常情況下都鬥不赢席錦銳,到時從獄裏出來又能鬥得過嗎?
他看着沈一萱,試圖看出來她是不是有懷孕。
沈一萱擡起眼,看到他眼中的不置信,笑了笑,“你覺得我有資格生席家的孩子嗎?”她将問題抛回給他。
她沒有承認她已經懷孕的事實。
她還想聽聽他更可笑的談判條件呢。
聽到她這話的沈厲基輕笑出聲,被自己的大反應也給吓到了,是啊,他們沈家怎麽夠格給席家那樣的名門生孩子?
果然是他想得太多了。
然後看向沈一萱的眼神帶上了語重深長的關心,“萱萱,爸爸知道之前是爸爸過份了,才讓你這樣生氣的想要報複,但是,席家畢竟不是我們能高攀的,你自己也不要被騙了。”
“我會不會被騙就不需要你關心了。”沈一萱打斷了他的話,“長勝可以由席家出面力挽狂瀾,但,我不能給你留一丁點的股權。”她說出了她的打算。
沈厲基聽到這樣無情的話語當下就沉下了臉,“萱萱,我是你爸爸。”
“哦,鑒于你是我爸爸,所以,我會給你一比比較可觀的費用,嗯這個數目嘛……”她沉吟了半會,然後認真的說道,“五百萬吧。”五百萬足夠他花銷後半輩子的了,當然要是像現在這樣花銷肯定不可能。
隻是他本來就不是豪門出生,在娶了她媽媽之前都不過是普通人,普通的人生普通的消費,被她收回長勝,他不過是打回原形而已。
“五百萬?沈一萱,你是打發乞丐嗎?”沈厲基無法再僞裝下去,火氣一下子就竄了上來。
二十多年來對她的态度早就習慣了,并不是這樣僞裝就真的能僞裝下去,她這話完全的激怒了他。
“容我提醒你一句,當初你連這樣打發乞丐一般給我,你也不願意。”忘了嗎?可是她卻一輩子也忘不了。
他也知道這樣的錢在長勝來說,是那麽的不值一提,甚至不過是沈郁琳一部跑車的價錢……
可他也不願意。
她不過是想要一筆錢,然後離開遠離沈家,過平靜的生活。他與他的妻子,他的另一個女兒怎麽過生活,怎麽偏袒,她都視而不見。
可是他給了她什麽?
一頓毒打。
還有,各種諷刺她的不自量力,貪心……
真是可笑,本該屬于她的一切,連索要一個他認爲乞丐般的數目,原來都沒有資格的。
兩人的視線對視着,沈厲基瞪大着怒眼,沈一萱則是冷然的望着他,他這樣發怒真讓她覺得可悲又可笑。
他到底有多讨厭她,連有求于她,僞裝也裝不了多久……
“我是你親生的嗎?”她忽地開口問道,認真的問道,隻有她知道,問出這樣的問題是多麽的難過。
她當然知道是他親生的女兒,不僅僅因爲她的樣貌大多遺傳自他,更是因爲她曾經懷疑他那麽讨厭她是因爲她的出生?
她去鑒定過DNA的,她是他的親生女兒,如假包換。
可是他怎麽就可以這樣對她呢?
世界那麽大,那麽多無法理解的人,也許他就是其中一種吧,呵呵。
她站了起來,“既然你不稀罕這五百萬,那你就大方一點,一文不收吧。這樣,你就不用做乞丐了,不是麽?”
“我是你爸爸!”沈厲基吼出聲,“你怎麽可以這麽的不孝?”
“父不慈就别怪女兒不孝。”她變成今天這個樣子,是他讓她變成這樣的。
而他,還有臉面指責她的孝不孝順?
他扔起手想打在她的臉上,告訴她什麽叫女兒該有女兒的樣,但,沈一萱接下來說出來的話卻讓他整個人僵在了那裏。
“我媽當年是怎麽死的?”沈一萱看着揚在半空中的巴掌,她壓根就不擔心他會打下來。
事實上,她現在僅憑一口氣撐着自己,她整個人都快要軟得癱下去了,全身力氣将近被抽光。
而且……她不得不承認,哪怕一而再再而三的面對這樣的場景,她還是很難過。
眼前這個人是她的親生爸爸,是給了她一半生命的那個人,可是卻如同仇敵一樣的相對着。
沈厲基眼睛瞪得大大的,很顯然,他這她這突然的問題給驚得忘了反應。
而他這個樣子她看在眼裏,她扯了扯嘴角,諷刺地又心痛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