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打開,沈一萱走了進去。
鋪着紅色毯子的地闆,腳步踩在上面是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一張圓圓的旋轉餐桌就放在正中間,桌上卻隻有一壺茶。
看到這個樣子,沈一萱松了一口氣,好在沒有什麽飯菜的味道,她現在聞不得這些味道。
而讓她訝異的是沈厲基的模樣,如此的頹廢,好像一下子蒼老了許多,再沒有他之前的成熟穩重的魅力。
這是一種從心裏發出的無力感。
長勝這段時間給到他的壓力終于頂不住了?
她不知道的是沈厲基可是被帶走調查了兩天,昨天被帶走,今天傍晚才放出來。
精神壓力可想而知。
沈厲基精神有些恍惚,但是聽到開門聲,他便擡起了頭,隻是煥散的目光還是無法像曾經那樣自信的籠聚起來。
他,終究沒有了什麽過硬的底氣,在沈一萱面前,他現在連硬撐的資格都沒有。
因爲他知道,沈一萱必定清楚長勝的一切,他的一切。
她就站在邊上,冷冷地望着一切事情的發生,看着席錦銳爲她運籌帷握,最後長勝要麽倒閉消失,要麽,回到她的手上。
她不是應該很開心很激動麽?她要的,她快要得到了。
青出于藍勝于藍,她是他的女兒,他用了二十幾年才打造出這樣的江山,她找了雄厚的靠山,半年時間就給到長勝這樣狠狠的打擊……
可爲什麽她會瘦成這個樣子?
沈厲基像看到另外一個自己,因爲這一段時間,不,這半年來的時間他都過得不好,近段時間更是被折磨的難已安睡,他也一下子瘦了很多,頭上都有了不少的白發,完完全全的成爲一個老人。
“萱萱,你怎麽變得這麽瘦?”開口,他語氣裏帶着不置信,或者還有刻意的關心?
沈一萱直接的拉開一張凳子坐了下來,與他相對而坐,中間是旋轉桌子,她淡淡地說道,“你找我有什麽事?”有什麽事就直奔主題吧,她不想叙什麽舊。
想來有點可笑的,兩父女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見過面,而這一次的見面,兩人的精神面貌的都巨差。
沈厲基當然是因爲長勝集團和調查的事折騰成這樣的。
而本該是勝利曙光出現了的沈一萱卻是因爲妊娠反應太強,把自己給折騰得連命都快沒了。
這真的不是一個适合會面的日子,但,無論是沈厲基還是沈一萱卻都覺得,這樣才更真實些吧?
她的語氣這麽的淡然,沈厲基輕輕地呵了一聲,“你還怨爸爸是嗎?”
“怨?”她輕笑一聲,帶着諷刺,“你有資格讓我怨嗎?”他還有什麽資格讓她去怨?
沈厲基抿嘴,“萱萱,讓席錦銳停手吧,長勝……我給你。”來時的路上沈厲基已經想過了,現在能對長勝力挽狂瀾的也隻有席錦銳了,隻要他停止一切的報複,再出手拉一把,長勝很快就能度過危機。
但是,他是有條件的。
沈一萱倒不認爲她的爸爸這麽輕易放手和死心的人,長勝現在有什麽問題她清楚得很。
“合同拟好了嗎?”沈一萱淡淡的說道,“放棄你所有的一切,我便讓三少停止對長勝的狙擊。”
“你信不過爸爸嗎?”沈厲基呵呵一笑,“我說了将長勝給你便一定會給你。”
“是還給我,不是你給我。”這兩者請他搞清楚。
長勝本來就是她媽媽給她的!!他怎麽還可以這麽自在的幻想着這是他的王國?
沈厲基聽到這話氣得要死,臉色變沉,但是看着眼前的沈一萱,他卻隻覺得陌生。他都不知道她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的絕情,他覺得現在的沈一萱完全是他陌生的,而曾經的沈一萱呢?那個善良的,聽話的,懂事的女兒呢?
隻随便給她一份禮物也會露出驚喜表情的女兒呢?
怎麽就變成這樣了?
“合同我會讓律師拟好,但是我有條件。”沈厲基将自己的目的先說出來,“長勝的大股東會是你,你有對公司的決策權和管理權,我隻保留5%的股東分紅權。”
沈一萱沒有說話。
兩父女像談判一樣的對視着,沈厲基見她沒有否決他的條件便接着說道,“我是你的爸爸……這一場争奪站我是輸了,我認輸,但我需要這筆股份做養老錢。”他就算入獄,出來最多也就六十左右?到那時,他不能沒有錢。
他給自己做着精心的打算,“而且席錦銳需要幫長勝度過目前的資金危機,還有……”他抿了抿嘴,“我希望他能用席家的關系,讓我能減免入獄年限。”
他的如意算盤打的可是太好了,而且他心思深得很,他甚至還考慮到了,以席家的身份地位,他的女兒是進不了席家的門的,也就是說,沈一萱充其就是與席錦銳交往而已,結婚對象,他清楚得很,沈家攀不上席家的。
而過個數年,什麽新鮮感都沒有了吧?
沒有了席錦銳做靠山的沈一萱,他到時再想辦法把長勝弄回來就是了。
他混迹商場幾十年還玩不赢自己的女兒麽?而且沈一萱他從來都沒有培養她往商業這個方向走的。
沈一萱平靜的看着沈厲基,他是有多大的自信才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呢?
“嘔。”一陣反胃湧了上來,她用手捂住。
菜肴的味道從鼻翼間飄過,是沈厲基點好的晚飯服務員端了上來了。
沈一萱用手捂着嘴巴,但是卻沒有什麽用,她奔向洗手間,吐得昏天暗地。
沈厲基肚子餓極了,被審問的時候,哪怕他已經表現出了合作的姿态也被餓着肚子,因爲,人在餓在肚子的時候是最容易說實話的。
那個時候,身體的饑餓本能會控制人的的大腦,隻剩下給我吃的,我餓,我說我什麽都說。
沈一萱的反胃并沒有讓他想太多,看到面前好吃的,他已經先動起了筷子,喂飽自己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