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萱上前搖晃了一下他的手,“三少……你這話,這話是什麽意思?”什麽叫她不是田秀真?
這人不是他派人查的嗎?她就是田秀真啊,不是麽?
席錦銳犀利的眼神落在了田秀真的臉上,“田女士,我們既然找得到這裏,那麽,别人同樣可以。給你三分鍾考慮,說出實話。”
田秀真已經回過神來了,看着席錦銳,“這位先生,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我就是田秀真啊。你能找到我,怎麽就說我不是田秀真呢?”
“是啊。三少。”沈一萱也覺得很奇怪,而且這個田秀真說的話也跟她知道的一些事情符合事實啊。
席錦銳望向沈一萱,“田秀真當年是唯一進入貴賓房的護士,而她剛剛所說的卻是缺三減四,這不是一個貴賓房護士的職業素養。”
席家有醫院,他雖然不管那邊的事情,但是他知道,要進入貴賓病房做護士,職業素養可要比普通護士高得多了。
而這個田素真,很顯然不具備貴賓房護士的素養。
單從她說話聊天就能看得出來,當時顧心怡隻有她一個護士,她怎麽可能不事事俱知?
而且……
他看向了田秀真,“田女士還有個雙胞胎姐妹,也是護士來着。”
沈一萱真的被震驚到了,難道眼前這個是田秀真的姐妹?她看了看席錦銳,又看了看田秀真,不知道事情怎麽突然間變得這麽的撲朔迷離。
田秀真臉色有着被人看透後的蒼白,她神情僵硬,然後緩緩的坐了下來。
她看着席錦銳,“這位先生眼睛……真毒。”
她這話就是承認她不是田秀真了?
沈一萱回過神來,怎麽也想不到田秀真還有個雙胞胎姐妹,而且連職業也一個樣子的。
“田秀真在哪?”她要找的是真的田秀真,不是假的!
田秀真籲歎一聲,“這天終于還是到來了。”她看着沈一萱,“沈小姐,一個是你爸爸,一個是你媽媽,你夾在中間,你想要怎麽做?”有些事過了再久,還是會被翻出來的。
“田秀真在哪?”
“我猜,當初是田秀真自己要出國吧?不是什麽醫師叫她出國。”席錦銳不說話則已,一說話則是一針見血,直指中心。
田秀真知道在他的面前都幾乎隐瞞不了什麽。
“我的确不是田秀真,但是我姐她已經過世了。”她看着他們說道,“她去世前說這輩子有一件事永遠也看不開,她說如果有一天有姓沈的小姐找來,能說的都告訴她。”
“那不能說的呢?”沈一萱一下子就捕捉到了重點。
“不能說的,我自然也是不知道的。”田秀真望着沈一萱,“很抱歉。”
席錦銳看着這個假的田秀真,“你剛剛說的都是田秀真讓你說的?”
“是。”她點頭,“當年我姐突然離職,并且出國來到這裏,幾乎再也沒有回去過Z市。”
即便她不是真的田秀真,也是無法知道更多的真相嗎?
沈一萱搖頭,立馬就否定了這樣的猜測,如果是這樣的話,她爲什麽不一開始就說她不是田秀真呢?卻以假亂真的與她說了這麽多。
她看着田秀真,“田女士,你姐還讓你說了什麽?”
田秀真歎了一口氣,“沈小姐,我知道顧氏集團現在是長勝集團了,也知道在Z市,長勝集團是個大企業,說句不好聽,現在董事長是你爸爸,你又能做些什麽?”
沈一萱抿了抿嘴,臉色沉沉地看着她,“我隻想知道當年的真相。”
“當年的真相我剛剛已經說了,我知道的都說了,而且是我姐跟我說的。”
“那你有沒有忘了什麽?”沈一萱追問,“當年了除了那個醫師和護士,還有誰?”
“院長啊。”田秀真很理所當然的說道。
“院……院長?”
“不過估計也沒用了,院長當年就要退休了,現在就算還在也是八十幾了吧?”田秀真看着沈一萱,“沈小姐,當年你爸爸做的事,早已經沒有了任何的證據。”
是的,在法律上根本無懲戒沈厲基了。
但沈一萱要的不是法律懲戒。
問不出更多的東西,沈一萱和席錦銳離開田秀真的房子。
剛剛是上坡路,此時下坡更不好走,而有雨勢不小,雨珠連成線的墜落,路的兩邊形成小河流的不斷的向下流去。
沈一萱與席錦銳挽着手走着,他撐着傘,兩個人都沒有怎麽說話。
其實查到這裏,也知道事情差不多了,但是,爲什麽她還是不死心……
“當年知道真相的人都死了。”沈一萱看着這錯落的房子分布,腳步沉重,憂郁的開口。
“嗯。”他應了一聲。
“她說的都是真的嗎?我媽真的醒過來一次……”她頓住腳步,看着席錦銳。
雨勢越來越大,雨霧吹得滿臉都是濕濕的,傘面啪啪的響。
她看着他的臉,不想哭,可是眼淚卻忍不住的掉,“我媽真的……”
如果長久昏迷被沈厲基派人注射過量的安定而由昏迷不醒變成真的永遠不醒,那麽顧心怡醒過來一次,卻被注射了這樣的東西而徹底無痛的長眠……
兩者都讓人發指,但後者讓人從骨子裏都感到痛心。
席錦銳擡手擦了擦她臉上的眼淚,“其實你早就清楚。”
是,她早就清楚,清楚是他爸害死了她媽媽。
從林淨凡跟她說,她就清楚。
可是,那個是她爸爸啊……
而越查真相,真相越是殘酷。
“沈小姐。”身後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田秀真撐着雨傘從後來追了上來。
她走到沈一萱的面前,然後忽地對着沈一萱鞠了一躬,“這是我替我姐姐做的。對不起。”
沈一萱看着她,不解。
田秀真卻再也沒有說什麽,轉過身離開。
席錦銳擡手攬過她的肩,“走吧。”
沈一萱轉過身一步一步的走着,可是真的好累,不知道爲什麽這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