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樣倔強的行爲簡直是火上澆油,沈厲基氣得随手拿起一旁的水杯砸向她的身上,沈一萱沒有躲,或者說,她被燒得反應緩慢來不及躲。
水全部濺濕在她的身上,水杯從她身上回彈落地,碎成渣渣。
李薇站在一邊輕柔地說道,“萱萱聽話,别再惹你爸爸生氣了,快跪下吧。”
沈一萱一動不動,她低垂着眼站在那裏,好累,好暈,好想就這樣倒下去,但是不能。她知道,她在酒店那樣說話就注定了會迎來這場不能躲避的撕臉。
“好,很好,不跪是吧?那我就打到你跪。”沈厲基站起,拿過一邊的雞毛撣子,根本沒有控制力道,用盡全身力氣的抽打在她的身上。
手臂,腰枝,腿……
一下又一下。每抽一下就将沈一萱僅剩不多的親情抽離一分。
她不知道他打了多少下,也許人到中年了,力氣也使不出多少,終于停了下來。
隻是讓他失望了吧,她忍受這樣的挨打卻依舊站立着。
身上傳來麻辣的疼,她扯了扯嘴角終于開口,“我做錯了什麽?”她擡起眼,平時柔順的雙眸此時是深深的失望難過還夾雜着諷刺,她看着沈厲基,“我做錯了什麽讓您這麽的大發脾氣?”
聽到她這樣不知悔改的話,沈厲基更是氣得發抖,“你還嘴硬?你讓我……”
“我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我不過是索要屬于我的東西,我做錯了什麽?”沈一萱的聲音從低沉到咆哮,她看着沈厲基,“我隻不過是要我媽媽留給的那份。”然後她可以搬離這裏,以後就能與他們減少往來。
她錯了嗎?
他可以眉頭也不皺的送給沈郁琳數千萬的生日禮物,卻不願意将她的那份還給她。
“你的東西?”沈厲基氣笑了,“沈一萱,你有什麽東西?你身上的一針一線都是我給你的!”還敢叫嚣,看來平日裏真的是縱容她了。
“我要的不是長勝集團,我隻是要回媽媽給我嫁妝的一部份。”她諷刺的望着他,“連這你都不願撒手。”
李薇插話了,“萱萱,你這孩子說什麽傻話呢,什麽嫁妝啊,你又不是出嫁,怎麽突然提嫁妝啦,你放心,你的嫁妝阿姨都會幫你備着的……”
“李薇,你别裝了。”沈一萱側頭看着李薇,諷刺的望着她,“你恨不得所有的一切都屬于你母子倆,但是,你們别忘了,長勝集團是我媽媽的。是顧家的。”
李薇臉色有些難看,“萱萱,你這說的什麽話,我知道你不喜歡阿姨,阿姨也無法代替你媽媽在你心裏的地位,但是你也不可以這樣沒有禮貌的說話啊。”
“你的嫁妝?我是你爸爸,我願意給你就給你,不願意給你,你一分也分不到。”至于顧心怡當初留給她,當時她還小,根本沒有确定,後來他什麽都合并了,這事他也隻是跟她說過而已,沒有想到她記這麽清楚。
他都已經忘了他當時爲什麽要跟她說她媽媽給她準備了嫁妝。
好像是當時給琳琳送了什麽昂貴的禮物,她不開心,然後他單獨找她說以後嫁妝不會委屈她的,二十二歲以後就給她。
“是了,長勝集團你握在手中已經二十幾年,就連集團的名字也早已由顧氏集團更名爲長勝集團,可是我沒有想到,你連我媽給我的那一份也不願意給我,我對你來說算什麽?”
“你還敢頂嘴?!”沈厲基揚起雞毛撣子,然後對上沈一萱那憤怒的眼神,他在半空中的手卻是遲遲沒有落下。
“這麽多年,我養着你,供着你讀書,換來的就是你這樣的白眼狼對待?好,真好。”沈厲基放下手,“有本事你給我滾出沈家。”
滾出沈家?
他終于說出這句話了。
沈一萱搖晃着身子,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她想哭,可是卻忍不住笑,諷刺的笑,“滾出沈家?”這就是她的爸爸。
沈厲基與她對視,“不敢是嗎?不願了是嗎?”那她還敢質疑他!還敢頂駁他?!
“我真覺得自己好笑。”好笑她竟然真的以爲二十二歲的生日後,一切都會不一樣。好笑的認爲,他雖然不怎麽疼愛她,但是父女感情多多少少還是有的。
而現實卻是這樣的赤果果,他惱羞成怒了,呵呵。
“萱萱,快跟你爸爸道歉,别再惹你爸爸生氣了。”
“道歉?”她一步步的退後,踩過地上的碎片退後,不知道是被打得疼得厲害還是因爲高燒燒得厲害,她步伐都是不穩的,“我不會道歉。”然後她轉身朝着大門離開。
門一開,從外面竄進的冷風夾着冰雨吹來,吹醒了她幾分。
她都差點忘記了自己在這大冬天隻穿了一件夏季的禮裙。她退了回來。
看到她這個樣子,沈厲基冷哼,“乖乖的給我回房間去,以後再讓我聽到你這樣說話……”
他持續說了什麽她并沒有細聽,他以爲她反悔了是嗎?
錯了,她隻是被冷得醒了幾分,回房去拿件大衣和包包罷了。
沒有人疼,那便要自己對自己好一些,她可不想在這樣的冬夜讓自己病倒。
沈厲基的确是以爲她反悔了,但是他沒有想到她折返回來一會便穿了大衣離開。
“今天你趕我出去,從今往後我便不會再回來。”沈一萱站在門口,說完這句決絕的離開。
“那就永遠别回來!”沈厲基沒有一絲感情地說道。
冷風夾着細雨,吹在臉上冰冷冰冷的,撐着雨傘,沈一萱走出小區,她的步伐異常的緩慢,整個人頭重腳輕,還受了打,此時她都有些撐不下去了。
好在運氣不錯,一出小區就遇上了輛空的士,坐入車中,她有些恍惚,直到司機問了幾遍她要去哪她才回過神。
“去最近的醫院吧。”
現在這個樣子她需要打點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