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了,把坑填上吧,冷光石的影響來自于它發出的冷光,有固定範圍,隻要不接觸到就沒事了。”
當确定了心中的猜想後,白墨便讓張濤趕緊把挖出來的坑填上,否則長如果期暴露在冷光下,張濤也會變得和其他人一樣。
暖糖雖然是由炎花的汁液勾兌而成,但最多隻能對冷光石的影響起到一定的抵禦作用,經不住長時間的照射。
張濤沒有多言,迅速将坑洞掩埋,然後抱着那塊已經黯淡下來的冷光石回到白墨身邊,有些擔心的問道:“這石頭怎麽不發光了?”
“别擔心,這是好事,發光的冷光石是有危險的,起碼現在你能把它帶走了。”
沒問題就好。
聞言,張濤微微松了一口氣,遲疑了一會兒,他試探道:“剛剛你說的成爲修行者……真的有可能嗎?”
迄今爲止,超凡者的主流途徑依然隻有兩條,一條是能力者路線,而另一條則是修行者路線。
能力者完全是由先天決定,門檻很高,這是不可複制的。
而成爲修行者雖然需要源石以及足夠的契合度這兩個較爲苛刻的前置條件,但相比于成爲能力者來說還是要容易不少,畢竟這是後天努力也有可能做到的。
衆所周知,成爲修行者的先決條件是得到一部道法,而道法的獲取途徑又隻有唯一的一條,那就是解開源石,因此源石的重要性可想而知,用超凡之路的鑰匙來形容也不無不可。
無人知道源石因何而存在,隻知道每一塊源石都内藏千奇百怪的道法,隻要與之擁有足夠的契合度,就可以通過源石獲取一部道法,從此成爲一名修行者。
當然,其中的難度也不低,且不說能不能找到源石,就算找到了,契合度的問題也會難倒一大批人,有人窮極一生得到無數源石,到頭來契合度卻全都不夠的例子并不在少數。
到如今,源石已經基本被大勢力所壟斷,也就是說,想要有機會成爲修行者就必須在這些勢力身上想辦法。
當然,源石是不可能被開采完的,因此很多人都還抱着撞大運的想法,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夠改變命運。
其實關于源石,很早以前就有人提出過猜想,源石或許是過去時代超凡者所留下的“傳承”,最大的證據在于,道法中刀法劍法棍法等一系列戰鬥手段,顯然不可能是自然孕育出來的,倒更像是爲了人類而生。
隻不過這個猜測一直沒有得到更多的佐證,因爲從沒有人發現過曾經時代的痕迹,很快就就不了了之。
起碼這不是普通人該考慮的事。
關于禁區時代有太多的未解之謎,即便是近半年來聽說議會的天才研究員薛紅魚對禁區的研究有了突破性進展,可距離真正揭開禁區面紗的那一天,無疑還有很長一條路要走。
而無論如何,起碼直至今天爲止,成爲修行者的途徑依舊隻有一條,那就是得到源石中的道法,張濤還從沒有聽說過可以通過其他途徑成爲修行者的。
他剛剛更多還是腦子一熱,畢竟冷光石确實足夠奇異,可等到如今冷靜下來,突然就有些患得患失起來。
……他擔心希望破滅。
“當然有可能。”
就在這時,白墨平靜的聲音響起,他點點頭道,“不過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還是等到回去再告訴你吧。”
他有意賣了個關子,那平靜的語氣仿佛能給人一種莫名的信服感。
張濤雖然好奇得緊,但也明白這個話題有多麽重要,不能輕易在外面談論。
就在這時,他像是想起了什麽一樣,突然問道:“這底下爲什麽會有這麽多冷光石啊?如果都能拿走豈不是發财了……”
不過雖然嘴上這麽說,可他臉上更多的還是憂色,直覺告訴他,這件事不對勁。
白墨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這個礦洞伱們挖了多長時間了?”
張濤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說道:“至少也有三個月了吧,我來這裏的時候寒生礦洞的開采工作便已經在進行了。”
“所以你們是不是挖得已經很深了?”
“沒錯,起碼工作區大概已經被挖下去幾十米了……有什麽問題嗎?”
“那就對了。”停頓片刻,白墨平靜道,“這說明你們快挖到底了。”
挖到底……
張濤愣了一下,随即難以置信道:“你是說……這這下面全是冷光石不成?”
“沒錯。”
白墨似笑非笑道,“而且如果再挖下去的話,你們估計都會變成他們那個樣子。”
張濤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向那些動作詭異的人,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随即擔憂道:“他們這種情況還有辦法恢複過來嗎?”
“可以,隻要能避免冷光石的光照一段時間,他們的血液就會重新開始流動,身體意識沒多久也會重新恢複——”
“就和下面的那個家夥一樣。”
能恢複就好,張濤剛松了一口氣,然而當聽見白墨的最後一句話時,他的臉色瞬間一變,呆滞道:“你剛剛說了‘下面的家夥’吧……這是什麽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白墨不緊不慢道,“如果你們能在變成‘冰雕’之前将這層冷光石挖穿,自然就能見到在地底沉眠的那家夥了。”
張濤感覺自己好像越來越聽不懂白墨的話了。
難道他的意思是說,在寒生礦洞的最底部,其實沉睡着某個人不成?
怎麽可能!
震驚過程中,白墨平靜的聲音繼續響起。
“如你所想的那樣,這裏恐怕并不是什麽礦洞,而是一座墓地,至于所謂的奇珍礦石,說不定隻是那家夥的陪葬品而已。”白墨似笑非笑。
“墓地?”
張濤難以置信,連“墓地”兩個字都脫口而出。
白墨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突然看向那些一動不動的人。
“冷光石的光照雖然具有将活物血液凍結的效果,但卻并不足以改變人們的動作——可你看,他們現在居然都擺出了同樣的姿勢……雖然看上去滑稽,但像不像某種迎接的動作?”
張濤神色一滞。
他仔細看了看,聽白霧這麽一說,似乎還真有這麽個意思……
白墨繼續說道:“你不妨可以想一想,如果你們繼續挖下去,當挖穿了冷光石層,那你們所有人都會變成這個樣子,半死不活的留在礦洞之中,直到迎接某人醒來,成爲他的奴仆。”
張濤腦海中瞬間浮現出類似的畫面:所有開采者都擺着詭異的姿勢,生機尚存,但意識全無,僵硬的動者,如同一個個被他人所支配的舞者,爲的隻是迎接某人的蘇醒……
他毛骨悚然。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無論煤礦也好,鐵礦也罷,包括照石等奇珍礦石,似乎都更像是提前預支用來買下他們性命的報酬!
“這種事……白兄弟你能确定嗎?”
短暫的沉默過後,白墨搖了搖頭:“不确定,這隻是我的猜測,不過我還是建議,以後最好不要在這裏挖礦了。”
“這……”張濤顯得有些猶豫,半晌才說道,“那我們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其他人?”
白墨看了他一眼,他還以爲這家夥是在猶豫要不要放棄礦洞的這份工作,畢竟緩沖區裏安穩的工作本來就不好找,沒想到對方猶豫的居然是這件事。
他把問題丢了回去:“你覺得呢?”
“我覺得?”張濤認真的想了想,随即苦笑道,“我覺得吧……就算我說了大家也不一定會信。”
“那你信嗎?”白墨又問。
“我信。”
張濤毫不猶豫道,“我看得出來,你和我們不一樣,絕對不是一般人。”
白墨不置可否,想了想說道:“你可以提醒他們,但不要把我的猜測說出來,知道太多未必是一件好事。”
他雖然不在意那群無價值之人的死活,但卻知道張濤是個善良的人,如果明知有危險卻不能提醒别人,他的心裏隻怕不會好受。
果然,聽見這話後的張濤立即眼前一亮,然後将冷光石放進衣服裏,懷裏頓時鼓囊囊的,他正想爬出礦洞,想了想又停了下來,在地上拿了兩塊照石。
這是他今天挖礦所得的報酬。
白墨什麽都沒拿,隻是跟在張濤後面爬出了礦洞。
剛出礦洞,兩人就接受了機器人的嚴格審查,一是确認他們人類的身份,二則是确認他們是否多拿了礦石。
這些機器人任務很明确,應該有一套固定的程序,并不關心礦洞下發生了什麽,隻負責礦洞進出的審查工作。
定睛看去,之前逃走的其他人居然都還沒有走,而是三三兩兩的聚集在礦洞不遠出的一個石堆處,坐在石頭上休息着,眼睛不時看向礦洞方向,似乎在等待着什麽。
眼見礦洞裏有人出來,人群中頓時有人眼前一亮,連忙起身迎了上去。
“濤哥,你們怎麽才出來呀?礦洞裏現在什麽情況,你沒出什麽事吧?”
來人一臉笑意,正是之前白墨見過幾次的小凡,身後跟着幾個身強力壯的年輕人,臉上的表情頗爲輕佻,隐隐有将張濤兩人圍住的趨勢。
白墨不動聲色,他怎麽會看不出來,這家夥表面是在關心張濤的安危,實際上是在打探礦洞裏的情況,眼睛更是不停往張濤懷裏瞟,也不知道是在打什麽主意。
面對詢問,張濤臉上露出後怕的神情:“剛剛礦洞裏确實挺危險的,好在我們運氣好才逃了出來。”
衆人面面相觑,吳凡則是眸光一動,問道:“怎麽個危險法?其他人呢?”
他很清楚,剛剛留在礦洞裏的可不止這兩人。
“其他人運氣就不太好了,全都變成了王耀那樣的鬼樣子,也不知道是死了還是活着。”
張濤露出擔憂的神情,他并沒有将白墨給的情報說出來,而是表現出一無所知的樣子。
聞言,衆人頓時竊竊私語起來。
“那你是怎麽活下來的?”吳凡看着張濤的表情,又問。
“因爲當時我們離的比較遠,可是其他人非要靠近那塊發光的石頭,結果沒多久就變成了王耀那樣,看着就滲人。”
“切。”吳凡冷笑道,“那些家夥是在打那塊發光礦石的主意吧,我呸!一群沒腦子的東西,真以爲什麽東西都可以拿,這不,把命送了吧?”
他狠狠啐了一口,然後狀若無意的瞥了一眼張濤鼓起的衣服,笑着問道:“濤哥,你倒是挺冷靜的啊,逃走都不忘把挖出來的礦石帶上。”
這話似乎帶着些莫名的意味,張濤隻感覺身上頓時多了許多道炙熱的目光。
他很快意識到,自己和白霧在礦洞下停留的時間果然還是太久了,引起了他人的猜忌。
他們認爲發光礦石在自己身上!
“好歹忙了一天了,總得拿點報酬換錢不是。”
他略顯無奈的笑了笑,也不遮掩,掀開厚厚的衣服,露出裏面的兩塊照石,以及一塊黑色石頭的一角。
“兩塊照石一塊鐵礦,我這狗屎運,挖了好幾個月也就隻能挖到這種東西了。”
白墨心中詫異,這家夥看着老實,沒想到還是個演技派,心裏素質也沒得說。
衆人睜大眼睛看了看,發現張濤懷裏的果真是照石和黑色的鐵礦,并不是那塊發光的石頭,心中的猜疑頓時散去了許多。
他們并不擔心張濤有辦法藏下第四塊礦石,要知道那些機器人的掃描技術可比他們厲害太多了,能把人渾身看個精光,藏在肚子裏都能給你找到。
“别這麽說。”
見張濤苦笑着收起礦石,吳凡深深看了他一眼,臉上很快堆起笑意,“人總有走運的時候,說不到什麽時候就找到好東西一飛沖天了呢?”
張濤一愣,随即笑道:“哈哈哈,那借你的吉言,下次要是真能挖到奇珍礦石,我請你去東來酒館喝酒!”
“奇珍怎麽夠,起碼得挖到源石吧?”吳凡同樣在笑。
“……”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一副相談甚歡的樣子。
見此,其他打算找機會再仔細看看張濤手中礦石的人隻得搖搖頭,收起心思。
吳凡這小子勢力不一般,身邊人手衆多,而且還多是些年輕力壯的同齡人,做事也狠,這個大個子看起來和他關系不一般,還是不要輕易碰的好,免得跟吳凡結下梁子。
于是有驚無險的,張濤兩人安然的離開了寒生礦洞。
值得一提的是,張濤并沒有把寒生礦洞的危險之處提醒衆人。
沒多久,兩人遠離了寒生礦洞。
張濤神色如常的走在路上,随意的瞥了身後一眼,眼見身後無人,他面色卻是一變,大喊出聲。
“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