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号城市中除禁局的第一負責人并非是許晗,而是一個叫做王歲的男人。
隻不過由于王歲長期在外,對東陽城的情況并不太關注,因此一号城市的工作才大多交由給了許晗來處理。
而因爲平等樂園中發生的的劇變,以及來自議會的強制命令,王歲在今天剛被議事廳緊急召回,沒想到才剛回來就遇到了這樣的事情——
除禁局正在遭到未知敵人的入侵!
得知這個消息後,王歲很快便切瓜砍菜起來,哪怕是以他沉穩的性子以及豐富的經曆,在聽到這件事後依舊像是感覺聽了很口的天方夜譚,一臉的不可思議。
然而當他腳不沾地的來到監控室,親眼見到儀器中的監測數據之後,臉色頓時變得更加古怪,心中終于不得不承認——事實似乎的确如此。除禁局真的遭遇了某種未知生物的入侵。
這疑似是一個近乎于不存在的敵人,非但能逃過衆多電子監控設備的監控,更是能避開訓練有素的士兵乃至超凡者的注意,隐匿手段可謂是相當可怕,讓人防不勝防
要不是這台最新研發的能量監測設備突然發出警報,他們恐怕到現在都無法發現入侵者的蹤迹,更别說進行蹲守了。
“入侵者現在的位置在哪裏?”盯着電腦屏幕良久,王歲突然問道。
一旁的部下仔細看了看,回答道:“看樣子是在實驗室區域,而且對方的目标很明确,似乎一開始就是沖着實驗室去的。”
王歲想了想,問道:“實驗室裏有什麽?”
“不清楚,實驗室裏面的情報一向都是高度保密的,我們無權過問,具體内容恐怕也隻有您和許長官才有權限查詢了。”
部下嚴肅道,“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實驗室裏的絕對有很多珍貴的物品和數據,或許入侵者正是看中了其中某一件東西才铤而走險的。”
王歲點點頭,并沒有太多思忖,當機立斷道:“立即聯系實驗室裏的所有人,讓他們随時做好應對入侵者和撤離的準備,同時派超凡者小隊前往,讓C級以下發武裝人員全部撤離,這不是他們能應付的敵人。”
“是。”
部下正要帶着命令離去,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一般,欲言又止道,“可是王長官,萬一入侵者已經控制了實驗室裏的人怎麽辦?”
王歲低下頭,深思熟慮了一會兒,淡口中淡的吐出了四個字——
“見機行事。”
得,說了等沒有沒說……
部下心中苦笑,不過也見怪不怪了。
難怪議事廳會把王長官外派,把許長官換上來處理除禁局的大小事務,不得不承認,這的确是個明智的選擇。
否則以王長官處理事情的能力,除禁局在他的掌管下隻怕會雞飛狗跳。
思索間,部下倒也沒有繼續追問,很快便帶着命令離去了,随着腳步聲的遠去,監控室内隻餘下了王歲一個人。
“先是說禁區出了大事要我迅速趕回來,誰知道剛回來又遇上了這種事……該死,我不會真的那麽倒黴吧?”
他喃喃着閉上眼睛,身上的氣息漸漸消失,連呼吸都逐漸停止,一動不動,仿若一具溫度尚存的屍體。
身邊的一切事物都慢了下來,猶如時間被暗下來暫停鍵。
……
與此同時,東陽城的實驗室中。
渾身纏綿繃帶的男人正坐在椅子上,一臉凝重的看着突然出現在紅眼女孩身邊的身影。
那是一個新娘打扮的女子,身上感受不到活人的氣息,顯得頗爲陰冷。
刺耳的座機鈴聲響個不停,可他全然沒有接聽的勇氣,額頭冷汗直流。
暮坐在實驗台上,用一雙血色的眸子平靜的看着他,問道:“不用接電話嗎?”
“沒有那個必要。”
男人平複了一下心情,看着新娘故作鎮定的說道,,“這個電話的響起意味着除禁局已經發現了你的到來,你已經暴露了。”
“那又有什麽關系呢?”
一道悅耳的聲音從新娘口中傳來,語氣平和,似乎對此一點也不擔心。
男人面色凝重的看着她:“你是什麽人?”
對此新娘一言不發,并沒有回答的打算。
暮突然看向她低聲說道:“我的力量遭到了某種封禁,想要恢複還需要一段時間,所以能麻煩你幫我做一件事嗎?”
“請說。”
新娘聲音柔和,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樣,顯然,她果然是爲了女孩而來的。
女孩指着桌上的注射器:“把這支麻醉劑注射到他體内,讓他暫時歇着吧。”
新娘似乎愣了一下:“就這麽簡單嗎?夫君說了,今天情況特殊,你不開心的話想做什麽都可以,沒事的。”
暮沒有詢問新娘口中的“夫君”指的是誰,隻是搖頭道:“不必了,我沒時間還沒有倒那那種地步,讓他失去意識就行了。”
新娘這才點點頭。
對面的男人瞪大眼睛看着這一幕,感覺自己仿佛受到了侮辱。
這兩人一唱一和的,這是完全把他當成了砧闆上任人宰割的肉啊,想怎麽拿捏就怎麽拿捏?
“有趣,這兩個家夥未免也太小看我了……都到禁區時代了,不會真的還有人覺得科學家就沒有戰鬥力吧?”
他心中冷笑,表面裝作惶恐的樣子,藏在背後的雙手悄然握緊,默默等待着對方的靠近。
并沒有等待太久,新娘很快便拿起注射器朝着他走了過來,或許是認爲男人的命運已經注定,她看上去并沒有太多的戒備。
一切都如男人所計算的那樣發展着。
然而,當新娘真正靠近,并将注射器對準自己的那一刻,男人才猛然意識到自己算錯了一件事——
那就是他低估了新娘的實力,也過分高估了自己。
在對方莫名的壓迫感之下,他的身軀居然完全無法移動,手臂仿佛完全不受意識的控制,更是連藏在背後的後手都無法拿出來。
盡管新娘的整張臉完全被紅蓋頭所遮擋,但他依然察覺得到,對方似乎不經意的看了自己一眼,目光淡漠。
“沒有用的。”
新娘淡淡開口,說着便将注射器插入了男人胳膊,将麻醉劑緩緩注入他的身體。
随着麻醉劑的生效,男人很快便失去了所有知覺,視線和聽覺都變得模糊,聽不見也看不見,仿佛與整個世界隔絕開來。
新娘默默的觀察了片刻,她還是第一次用注射器這種東西,見麻醉劑成功發揮作用,這才不再管男人,不徐不疾的走到了紅眼女孩身前。
“真的不用殺了他嗎?”
“不用。”
聞言新娘也不再多言,頓了頓便繼續說道:“奴家楊小婉,夫君聽說了你如今的處境,所以讓我來接你。”
“謝謝,我見過你,在掩罪山。”
暮平靜開口,言簡意赅,緊接着問道,“他醒了嗎?”
這個問題其實有些多此一舉,她早在一眼就認出了這個女人身上遮掩行蹤的那股特殊力量,那是屬于“無”的文字特性。
楊小婉點頭道:“夫君說了,讓你不用擔心,對方或許有對方的謀劃,但他也有他的應對之法,一切隻是加快了而已。”
“他在哪裏?”
“平等樂園。”
“是嗎。”
暮喃喃低語,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看上去似乎興緻不高的樣子。
“麻煩準備一下,接下來奴家會帶你出去。”
楊小婉正要有所動作,突然心有所感,扭頭看向了房門方向。
暮似乎也察覺到了門外的動靜,開口道:“有人來了。”
幾乎在話音落下的一瞬間,外面的人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等人的暴露,不再隐蔽,瞬間展開行動。
實驗室的門突然開啓,一道人影猶如黃色閃電般肆虐而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進了屋内,隻留下黃色的殘影。
與此同時,門口出現了一對雙胞胎女孩,兩人無論是穿着,神态,甚至是動作都一模一樣,手持雙槍,對準楊小婉所在的方向毫不猶豫的扣動了扳機射出來一排子彈。
她們的動作幹淨利落,子彈像是帶着未知的力量,如同大網一般覆蓋而去,仿佛将楊小婉與周身的空間相隔絕。
黃色閃電的速度比子彈還要快,頃刻間便來到了楊小婉身前搶先一步限制住了楊小婉的位置。
這是一個身穿黃色T恤的年輕男子,左右手中各自持有一把圓月短刃,雙手張開,猶如閘刀般瞬間合攏,劃向了楊小婉的咽喉。
子彈封住所有可能的退路,短刃直取要害,楊小婉一時間竟避無可避,三人的配合可謂是相當默契,一看就是共同經曆了許多戰鬥的專業小隊。
他們并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敵人是誰,隻是牢牢記住了上級的命令,一旦看到入侵者,要在第一時間出手,不能有一絲一毫的保留。
兩A一B,這是一号城市乃至整個東陽城都稱得上最頂級的戰術小隊配置,三人尤爲精通暗殺,在準備充分的情況下,甚至曾經不止一次成功對A級超凡者完成過瞬間斬首,可以說是頂級刺殺者。
王歲能把他們派過來,顯然是給了入侵者極大的重視。
而事實證明,他的判斷沒有錯。
三人的正面襲擊并非真正的殺招,他們在正面極力營造出壓迫感,爲的就是讓敵人忽略身後的動靜。
楊小婉眼前的黃衣男子隻是殘影,真正的他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了楊小婉身後,發動了緻命一擊。
然而幾乎是在同一時間,黃衣青年瞬間便變了臉色。
眼見刀刃即将觸碰到新娘的脖子,他的手臂突然不受控制的向外開張,一股巨大的力量襲來,居然驅使着他的雙臂攻向了他自己的脖子,好不容易才克制下來。
與此同時,飛射而來的子彈突然懸滞,繼而以更快的速度原路返回,射向了雙胞胎姐妹。
雙胞胎姐妹并沒有慌亂,再次連開數槍,射出的子彈居然剛好擋住了射回來的子彈,兩批子彈在觸碰的瞬間便化作氣體消弭不見,顯得頗爲詭異。
不得不說,這是堪稱恐怖的槍術。
兩人就要支援黃衣青年,卻突然面色一凝,因爲不知何時,新娘的袖中滑落了一把匕首,指向了身後黃衣青年的脖子。
面對這精心準備的襲擊,楊小婉的應對可謂是輕松寫意,甚至可以說是遊刃有餘,不僅化解了所有攻勢,反而瞬間反守爲攻。
S級!
在這一瞬間,小隊三人心中不約而同的冒出了這樣兩個字,心情頓時無比沉重。
相比于暮的溫和,楊小婉對試圖對自己不利的敵人斷然不會有留手的可能,短刃猛然滑過黃衣青年的脖子,卻并沒有觸及實體的感覺。
殘影。
電光火石間,黃衣男子竟然以極快的速度脫離了她的攻擊範圍,回到了門口。
“好快的速度。”
楊小婉輕咦一聲,顯得有些新奇。
事實上,她雖然擁有S級的戰力,但卻并沒有經曆過幾次真正的戰鬥,否則如果能熟練的運用自己的超凡能力,這家夥剛剛應該死了才對。
楊小婉的能力名爲【逆轉】,這是融入生死燭之後才獲取的能力,顧名思義,能夠對事物狀态進行逆轉。
就像剛剛逆轉黃衣青年的攻擊,以及使雙胞胎姐妹的子彈逆轉反彈回去,這都是【逆轉】的最基本運用。
說時遲那時快,這一切僅僅隻是發生在一瞬間。
而随着楊小婉的出手,她身上的氣息終于隐藏不住,逐漸消散,形成了一股奇特的威壓,壓在了整個除禁局之上。
此刻,險死逃生的黃影心中别提多納悶了,這個S級超凡者是太閑了沒事幹不成?那麽多禁區不去,怎麽跑到他們東陽城的除禁局來轉悠了?
要是實在無聊去黃泉應聘個閻羅的崗位也行啊,來這裏幹什麽?
他心中瘋狂吐槽,不動聲色的和楊小婉對峙着,将手悄然伸到了身後,按下了一個按鈕。
眼下的敵人已經不是他們能應對的了,能和S級超凡者扳手腕的A級強者有是有,但他很清楚自己做不到。
那可不是簡單的身體素質差異,而是一種猶如鴻溝般的巨大差距。
于是他果斷呼叫了支援。
此時此刻,實驗室内的所用武器裝備已經被全面喚醒,無數先進的炮管自動鎖定了楊小婉和暮,随時都有可能發動攻擊。
對此,楊小婉沒有任何動作。
不多時,一個留着胡子的中年人帶人來到門口,正是王歲。
他看了看暮,又看了看楊小婉,最後又看了看座位上失去知覺的男人,似乎明白了什麽。
“兩位女士怎麽稱呼?”他禮貌問道。
然而讓王歲尴尬的是,對面一大一小兩個女人誰都沒有說話,一看就很沒有禮貌。
“我是除禁局的負責人王歲,有事可以和我說,用不着動用武力。”
新娘楊小婉淡淡道:“說笑了,奴家可從來沒有主動使用過武力。”
王歲一愣,事實好像确實如此,對方隻是暗中潛入,确實沒有動過手,剛剛也是他的部下先出手對方才反擊的。
“所以兩位的意思是?”
“奴家要帶着朋友離開這裏。”
聞言,王歲認真看了暮一眼,對身後的部下低聲問道:“這個女孩是怎麽回事?”
衆人沉默,一人回答道:“不知道,不過好像是藝術家帶回來的,估計許長官知道怎麽回事。”
藝術家是許晗的直屬部下。
能被帶到這間實驗室的絕非一般人物,王歲知道這件事絕對有隐情,眼下正是多事之秋,貿然在除禁局開戰絕不理智的選擇。
他正思索着對策,懷裏的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
是議事廳打來的。
啧,看來那些家夥已經知道這裏發生的的事了……
王歲想着,接通了電話,而那邊也隻有一句簡單的話。
“不惜一切代價,留住那個紅眼女孩。”
這句話雖然很輕,但顯然瞞不住對面的楊小婉。
她平靜道:“還真是巧了,夫君的意思是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把人帶走,愚蠢不是罪,真正的罪是蠢得無可救藥。”
什麽夫君,什麽愚蠢?
衆人摸不着頭腦。
“當然,夫君也是心疼奴家的,所以還說了,奴家打不過可以不打,等他來就可以了……”楊小婉繼續說道。
暮看了她一眼。
“那個女孩是禁區生物,身上藏着極爲重要的秘密。”電話裏再次傳來聲音。
王歲目光一凝小,衆人頓時如臨大敵。
就在這時,楊小婉的最後一句話在房間裏響起。
“……隻不過到了那個時候,事情就沒那麽好解決了。”
……
與此同時,某個隐藏空間之中。
一個黑衣面具男人安然站立,目中的血芒一閃而逝。
在他的腳下堆滿了各種怪物的屍體,黑色血液四散流淌,被黑色的陰影一點點吞噬殆盡。
在他手中,一隻紅眼烏鴉神色頹然,顯然已經離死不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