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突然出現的破碎石門,玩顯得很是震驚。
這扇門早在戰鬥之前就被他用【捉迷藏】能力藏了起來,黑海娜連門的位置在哪裏都不知道,又怎麽可能把它找出來?
他連忙暗自用能力感應了一下,卻發現被自己藏起來的那扇門分明還一動不動的待在異空間裏,頓時一陣錯愕。
兩扇門?
他悚然一驚,怎麽可能會同時出現兩扇門?而且還是一模一樣的門!
就在此時,他的右臂突然傳來灼心的痛感,自己被黑海娜扣住的手臂居然被對方硬生生的扯了下來,不過并沒有流出血液,而是有猩紅的棉球掉落。
這突如其來的刺骨疼痛使得玩悶哼一聲,他當即身形暴退,和黑海岸拉開了距離。
對方如今力量暴漲,強行正面碰撞的話自己的勝算很小。
“玩!”正在觀戰的吃看到這一幕,擔憂的呼喊出聲。
“小心,不要出手!”
玩按住傷口,凝重道,“這家夥的力量恢複了不少,不要輕舉妄動!”
黑海娜瞥了手上的玩偶手臂一眼,将其随手丢在地上,然後看着不遠處的玩,饒有興趣的說道:“沒想到這具玩偶皮囊居然是你身體的一部分,獨字團不會都已經成爲了這種怪物吧?”
玩一言不發,身形在對方說話時便已經消失不見。
黑海娜心中了然,玩顯然不打算正面進攻,再一次發動了‘藏’的能力。
雖然力量有所恢複,但她還是沒辦法找到玩的蹤迹,玩的隐蔽手段想當高明,三秒鍾後她的身上便再次多出了一條傷口,不過沒多久就愈合了。
這樣的傷口出現了好幾次,黑海娜沒有任何辦法。
但她也不惱,而是突然笑道:“我的确是拿你沒辦法,不過現在的主動權可是在我的手上——我馬上就要把門打開了哦。”
說着,她就這樣頂着三秒鍾一次的傷害,緩緩朝着那扇即将破碎的石門走去。
石門上刻有一道顯眼的火焰紋路,仿佛門身真的火焰在流淌,給人一種灼熱之感。
見此,暗處的玩頓時緊張起來,他心裏很清楚,無論這扇門是神往之門還是地獄之門,他都不能給黑海娜把門開啓的機會。
于是就在黑海娜即将靠攏之際,那扇剛憑空出現的石門便緩緩消失不見。
顯然,玩再一次發動了‘藏’的能力将石門藏了起來。
然而這正中黑海娜下懷。
她似乎料定了玩會故技重施,等的就是這個時刻,嘴角悄然勾起一抹笑意。
隻見随着門的消失,她的身體居然也漸漸淡化,猶如被一支橡皮擦所抹除,跟着石門一同消失不見。
就在玩對石門發動【捉迷藏】的那一瞬間,她也迅速發動了【公平】,宣判門爲對手,爲了公平起見,她要和石門始終處于同一戰場,也就是同一空間。
玩的能力相當棘手,他将自己隐藏起來時無聲無息,沒有任何征兆,很難捕捉到痕迹。
而【公平】雖然厲害,可發動是需要一個短暫的時間的,必須要恰到好處的鎖定對手發動能力的瞬間,才能針對能力而發動。
不過玩的能力對自己本身發動時雖然毫無征兆,可對其他東西發動就略有不足了——那就是發動時的速度沒有那麽快。
如果說玩自身的消失是一個瞬間,那石門的消失就屬于一個過程了,雖然時間同樣很短暫,但卻給了黑海娜足夠的反應時間,因此她很容易就能把握時機,對石門發動【公平】。
于是在【公平】的作用下,黑海娜和石門一同消失,進入了玩所藏身的空間之中。
四周頓時冷清下來,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兩人顯然正在異空間内進行激烈的交手。
吃什麽都做不了,隻能在原地緊張的等待着。
不多時,渾身狼狽的玩從虛空中跌落而出,重重摔在地上,身上的玩偶服有不少破損的地方,露出猩紅的填充物,像是流淌而出的鮮血。
吃心中一緊:“玩,你沒事吧?”
“沒事。”
玩搖搖頭,艱難的用獨臂支撐着自己起身。
下一秒,黑海娜的身影和兩扇石門相繼出現,前者神色淡然,毫無疑問,黑海娜是這場戰鬥中的勝利者。
兩扇石門出現的位置和之前大緻相同,它們似乎并未消失過,隻是短暫的離開了這片空間之中而已。
值得一提的是,遠遠相隔的兩扇石門相對而立,看上去頗有些對稱的感覺。
“玩,你的格鬥技巧值得稱贊,但很可惜,在絕對的力量面前,再精湛的技巧都起不到任何作用。”
黑海娜看着站在不遠處的玩,頗感遺憾的說道。
然而就在話音落下的一瞬間,一股猛烈的氣流突然從天而降,黑海娜周邊的重力陡然增加了數百倍,壓得她的身軀不斷下沉,骨頭都發出了噼裏啪啦的的清脆聲響。
與此同時,一種無比的虛弱感和饑餓感席卷黑海娜全身,使得她渾身發軟,像是十多天都沒吃過飯一樣。
更可怕的是,她的意識都因爲這可怕的饑餓感而出現了短暫的停滞。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吃那家夥出手了。
吃的能力叫做【失重】,顧名思義,是一種可以操縱重力的強大能力。
不得不說,吃的所有技能契合度相當高,似乎隻爲了追求一件事,那就是一擊必殺。
巨大的體型使他擁有了無與倫比的力量;
【失重】可以操縱敵我周邊的重力,進一步提升他的破壞力;
而‘吃’這一文字特性則能讓敵人瞬間饑餓虛弱,短暫的失去反抗意識,在對方喪失防禦能力的出手,任何對手都将被他狠狠碾成肉泥!
吃的攻擊時機拿捏得相當刁鑽,恰好是在黑海娜擊敗玩放松警惕的瞬間。
“轟隆!”
重重一掌落下,猶如天災降臨。
這一擊的威勢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太多,以手掌落下的位置爲中心,無數道巨大的裂縫猶如蛛網一般不斷蔓延開去,一直到百米開外,仿佛将整個平等樂園的道路都重新開鑿了一遍。
然而這還不夠,吃沒有一絲一毫的留手,連拍數掌,使得平等樂園的天幕都搖搖欲墜,石壁即将碎裂。
黑海娜掌握有【向死而生】的能力沒有錯,但想要應對其實也很簡單,隻要不給對方複生的機會就好了——
吃不相信,一個被碾成肉泥的人還能做到所謂的死而複生。
然而這種毀天滅地的攻擊顯然并不被此時的黑海娜放在眼裏,半晌,她毫發無傷的從煙塵中出現,擡頭看向黑暗的天幕,有些失望的說道:“不得不說,相比于玩,你這種直來直去的能力可就無趣多了。”
事實上,爲了防備吃偷襲,她一直用【公平】判定玩爲唯一對手,更何況如今她的力量有所恢複,因此吃的攻擊看似強悍,實則再次被無效化了。
吃怒火中燒,心中異常憋屈,卻強忍着沒有再出手。
他很清楚,自己的攻擊确實沒有用。
正如黑海娜所言,他的能力在正面戰場絕對是恐怖的大殺器,就算面對很多強者也都有一戰之力,可對本身就具備數種詭異能力的黑海娜而言,他的能力的确顯得笨拙了些,起不到什麽作用。
想到這裏,一股憤怒的情緒充斥吃的全身——憤怒黑海娜的所作所爲,憤怒戰友的身亡,憤怒突如其來的變故……而憤怒最多的,則是他的無能。
自己甚至幫不到玩!
他的呼吸不由粗重起來,猶如壓抑的雷鳴。
黑海娜沒有理會他。
玩此時的狀态并不好,他死死看着黑海娜的眼睛,出聲問道:“爲什麽會有兩扇門?”
作爲門的設立者之一,居然連他分不清這兩扇門那扇是真的哪扇是假的,這無疑是一件很古怪的事。
黑海娜沒有回答,而是淡淡一笑,意有所指的反問道:“你有沒有想過,爲什麽我沒有被你們殺死,而雖然存活,卻剛好隻剩下了一種能力?”
玩微微凝眸,他當然對這個問題感到疑惑,卻始終得不到答案。
在之前的戰鬥中,他們四人完全是用命在拼殺,彼時的黑海娜絕對是喪失了所有生機,斷然沒有活下來的可能才對。
衆人是看着她逐漸消亡的,對方也沒有發動【向死而生】的機會。
見他還是沒想通,黑海娜再一次提醒道:“那就再給你個提示好了——這兩扇門都是真的哦。”
玩心中一沉,像是意識到了什麽一般,猛然看向左右兩扇石門。
隻見兩扇石門完全一緻,連裂紋都是如此,沒有任何差異,門闆上的火焰花紋栩栩如生,相對而立,紋路的走向相反,仿佛彼此的鏡像。
鏡像……
沒錯,鏡像!
他如遭雷擊,難以置信道:“一九分鏡,你怎麽可能有一九分鏡!”
“我不僅得到了一九分鏡,我還知道它的全稱呢……”
黑海娜似乎預料到了對方的失态,淡淡一笑,一字一頓道,“……禁忌序列 S-一九分鏡,我說得沒錯吧?”
玩心情沉重,果然嗎……
黑海娜繼續說道:“命運那家夥雖然不讨人喜歡,但他的謀劃确實值得信任——在決戰那天,他向我索了一個吻,并告訴了我一件事……”
“什麽事?”玩追問道。
黑海娜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倒也沒有隐瞞,沉默片刻後,她坦然說道:“他告訴我,若幹年後我會見到一個老人,他将是我逆轉危機的關鍵。”
“沒想到命運說的是真的,我真的遇到了一個老人,他給了我一面有趣的鏡子,還告訴了我它的名字和用途。”
玩歎息一聲,用無奈的語氣道:“我總算知道你是怎麽殺死看守者的了。”
他沒有問那個老人是誰,因爲事已至此,現在問這個沒有任何意義。
顧名思義,一九分鏡能夠将一個完整的個體一分爲二,所有屬性一九分配。同時,如果是活物,本體的意識必然會被分配到‘一’的身上,而‘九’則會産生新自我的意識。
‘一’和‘九’都是完整的新個體,不存在真假之分,或者應該說,他們都是真的。
一九分鏡危險的地方在于,‘九’所産生的新意識大概率會受本體影響,而且必然會産生強烈的反叛意識,以将‘一’置之死地爲活下去的動力,直到追殺‘一’到死才能罷休。
‘九’的反叛時間不準确,短則一天,長則半月。
在很多時候,一九分鏡的能力其實十分雞肋,等于莫名其妙搞出來一個實力是自己九倍的殺手,這簡直就是腦抽了才會幹的事。
它真正的意義之處在于創造。
雖然受限于本體,但‘九’絕對可以說是一個全新的生命,不同于分身替身,他擁有自我意識,完全可以說是一個全新的人,這種意義是空前的。
在某種特定的場景之下,一九分鏡也可以發出極大的作用。
比如某個重傷垂死之人,在一九分鏡的作用下,傷勢也會被一九分配,雖然削減的傷勢還是可能讓生機弱小下來的本體死亡,但卻有了治療的可能。
比如重感冒變爲了輕度感冒,後者明顯更容易治愈。
不過由于一九分鏡的能力确實雞肋,而且使用條件也相對苛刻,因此它在所有S級禁忌序列中是相對冷門的一個,沒想到居然出現在了黑海娜手中,還發揮出了不小的作用。
黑海娜搖頭道:“不得不說,你們搗鼓出來的玩意确實有些意思,我都有些佩服你們了。”
她語氣認真,話語中沒有任何嘲諷揶揄的意思,她說的是實話,雖然是敵人,但并不妨礙她佩服獨字團的這些家夥。
玩有些自嘲的說道:“原來那家夥隻有你的九成實力,可這樣依舊能讓我們兩死兩傷,全能之神果然名不虛傳。”
“難怪當初我們出手時那個黑海娜的目中出現了一絲茫然,你分明就是在利用我們我們相互厮殺——這是陽謀。”
“這可不是利用,哪怕另一個我生出自我意識後決定不與你們爲敵,你們還是會殺死她,不是嗎?”黑海娜平靜道。
“我感受得到,平等樂園裏死了不少人類,應該都是死于你們兩人之手吧……”
她歎息一聲,惋惜道,“你們已經瘋了,不管出于什麽目的,同類相殘,你們讓我覺得有些惡心。”
玩沒有說話,而是悄然醞釀着出手。
黑海娜似乎意識到了他的想法,似笑非笑道:“我勸你還是不要繼續出手的好……提醒你們一下吧,門馬上就要打開了。”
“至于打開的會是哪扇門,門後又會出現什麽東西,我也不确定哦。”
聞言,玩心中大駭,猛然扭頭,果不其然,兩扇石門都有顫動的迹象,仿佛有什麽東西正試圖從裏面鑽出來一樣——
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
他再次面臨起最開始的艱難抉擇。
該不該在更大的異變發生之前把門破壞掉?
這會不會是黑海娜的陰謀?
猶豫之際,衆人誰都沒有注意到,遠處的高台上正站着一個男人,面無表情的看着衆人。
腳下的陰影不停顫動,如同潑灑在地的漆黑墨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