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等樂園突然發生了劇烈的震動,使得摩天輪也跟着猛烈的搖晃了一下。
這突如其來的震動吓得劉青青驚呼了一聲,連忙抓住了座椅還不夠,又緊緊抓住了白墨的袖子。
“是不是地震了?”她一臉擔憂的說道。
“沒有。”白墨平靜的看着窗外,顯得絲毫不在意。
“那爲什麽突然震動了一下?”
白墨沒有回答,隻是漫不經心的說道:“别擔心,就算摩天輪倒塌你也不會死的。”
摩天輪倒塌?
劉青青一聽這話臉都白了,聲音顫抖的說道:“你沒說這句話之前我确實不怎麽擔心來着……”
一想到自己随時都有可能從這幾百米的高空墜落下去,她就時不時的哆嗦。
怎麽感覺這家夥是故意這麽說的……
白墨好奇的扭頭看向她:“你們現在的超凡者膽子都那麽小嗎?”
“誰說的!”
劉青青感覺自己的膽量受到了侮辱,當即梗着脖子大叫了一聲。
可迎着白墨那雙毫無感情的眸子,她的氣勢不知怎麽就弱了下來,低聲嘟囔道,“其他人膽子都挺大的,隻是我的膽子比較小而已……而且我又不是戰鬥人員。”
後面那句話顯然是她最後的倔強。
“膽量這東西可和是不是戰鬥人員沒有關系。”白墨搖着頭說道,“有空最好練練。”
劉青青低哼了一聲,突然眼珠子一轉,覺得自己似乎發現了一個重大的秘密,問道:“你剛剛說‘現在的超凡者’,這是什麽意思,難道還有以前的超凡者嗎?”
白墨瞥了她一眼,淡淡道:“我說過了,有些問題不要問我,我也不會回答你。”
“你不說我也猜得到。”劉青青不服氣的說道,“有現在就肯定有以前!”
“知道你還問?”
劉青青得意的笑容凝滞,撇嘴道:“我又不是說給你聽的。”
“我也沒想聽。”白墨淡淡道。
劉青青氣不打一處來,脫口而出道:“我覺得還是之前的的你比較可愛。”
白墨沉默了。
劉青青呆了呆,心說自己會不會說錯話了,連忙解釋道:“不是,你聽我說,我不是那個意思……”
“其實我也覺得我之前挺可愛的。”
就在這時,白墨打斷她的話,伸了個懶腰,說道:“不過正如你說的那樣,‘有現在就有以前’,現在的我和之前的我就不一樣。”
劉青青總覺得他似乎話裏有話的樣子,生怕對方突然翻臉,于是連忙表明态度:“沒事沒事,現在也挺好的。”
白墨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劉青青像是忘記了摩天輪晃動的事,猶豫了一會兒問道:“那個……你是不是認識我呀,我總感覺你對我好像有點特别……”
不是劉青青自戀,而是她真的有這樣的感覺。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發現白墨的眼神看其他東西都是很冷淡的,可看到自己時似乎總會柔軟很多……
“因爲你有價值。”白墨說道。
劉青青一愣。
“準确的說,是你的能力比較有價值。”白墨平靜開口,“在我眼中,‘價值’可以決定我對一個人的态度。”
“啊,這樣啊……”
沒想到是這個原因,這個答案讓劉青青的心情莫名低落了幾分,她撇嘴道,“那看來我的價值還挺高的嘛,謝謝你啊。”
“不客氣。”白墨像是沒聽出對方話語中的揶揄。
确實是之前的白墨比較可愛啊……
劉青青心中一歎,問道:“所以下面的那些人就是沒有價值的嗎?”
雖然她坐在摩天輪上什麽都看不清楚,但還是隐約察覺到了下面的動靜,一大群禁區生物在街上不斷遊蕩,烏泱泱的一片,不出意外的話,新海集團那些探秘者多半是沒命了。
“當然有價值。”
白墨給出了跟她預想中不同的回答。
劉青青一愣,就聽對方繼續說道:“他們唯一的價值……就是去死。”
他的語氣格外平靜,仿佛理所當然一般,說出了這句讓劉青青毛骨悚然的話。
劉青青的心中陡然生出一股森然寒意,這話比她聽過的任何話都要殘酷。
什麽叫唯一的價值就是去死?這簡直就是沒把人命放在眼裏!
哦,白墨是禁區生物啊,本來就不用站在人類的立場上思索。
……那沒事了。
劉青青試圖這樣安慰自己,可心裏還是不舒服。
白墨杵着腦袋斜睨了她一眼,沒有說話,隻是再一次扭頭看看窗外。
摩天輪突然又劇烈的抖動了一下,劉青青同樣被吓了一跳,但她這次卻沒那麽害怕了,相比于摩天輪的倒塌,他此時更害怕身邊的這個男人。
她不由在想,自己之所以能好好的跟白墨坐在這裏講話,原來不是因爲特别的原因,不過是因爲自己在對方眼裏的價值高一些罷了。
劉青青越想越氣,心說再也不要跟白墨講話了。
但她終究還是忍不住。
見白墨一直看着窗外,她不由問道:“你從之前就一直在往外面看,那裏有什麽東西嗎?”
“你看不到?”白墨眉頭一挑,指着遠處的兩個小黑點,随口道,“那裏有兩座墓碑。”
那麽遠劉青青那裏看得清,她看了一眼就放棄了,猶豫了一會兒問道:“墓碑下面是不是埋着人啊?”
“嗯。”
“裏面的人你認識?”
“認識。”
“是你的朋友嗎?”劉青青此時心裏憋着一股氣,又忍不住加了一句,“還是說……裏面埋着的其實也隻是對你而言有價值的人?”
白墨偏過頭,深深看了她一眼。
“朋友。”
劉青青神色微變,覺得自己好像有些過分了,吞吞吐吐道:“那個,對不起啊……”
“沒事,你說得又沒有錯。”
白墨笑了笑,用一種漫不經心的語氣說道,“他們對我而言确實是價值很高的人。”
劉青青深吸一口氣,張牙舞爪道:“你這家夥——這種話不應該用來形容朋友的!”
白墨沒有回應,沉默良久後說道:“過不了多久,平等樂園的規則應該就會消失了。”
劉青青神情一滞,這家夥分明就是在轉移話題嘛,可還是忍不住驚喜道:“這麽說我的能力很快就可以恢複了?”
“嗯。”白墨點點頭,“等一下你把我要留下來的記憶儲存在記憶殿堂之後,我們就可以下去了。”
“太好了!還有等多久?”劉青青雀躍道。
“不知道,總之很快就是了。”白墨想了想,“到時候你抱着我跳下去。”
“沒問……嗯?”
劉青青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張大嘴巴道,“你說什麽,我抱着你跳下去?”
“當然?我現在可是傷殘人士。”白墨理所當然道。
“你一個S級的禁忌序列還要我抱着你跳下去,你能要點臉嗎?”劉青青氣鼓鼓的說道,“你抱着我下去還差不多!”
“我可不是S級。”白墨認真道,“況且我受傷了,所以隻能指望你了。”
“你受傷了?”劉青青意外道。
“嗯。”
女孩沉默許久,神色不斷變換,最終似乎是下定了某種決心,突然揚起脖子,大聲道:
“我不敢!”
白墨對對方的回答并不意外,他淡淡道:“能把不敢說得這麽理直氣壯的,恐怕也隻有你了。”
“那你可得自求多福了,别摔死了。。”他說道,“反正我下去的時候是不會帶上你的。”
“你看你暴露了吧!”劉青青氣得咬牙切齒,“你分明可自己以下去,還想騙我抱你下去!”
“是啊,那又怎麽樣?”白墨似笑非笑道。
“你實在太可惡了!”女孩大喊道。
雖然嘴上這麽說,可不知爲什麽,劉青青提起來的心反而莫名放下來了一些。
……
“那麽快就又見面了啊……吃。”
一片廢墟之中,囚徒從消散的煙塵中現身,笑盈盈的看着黑暗的天空,似乎在與某人對視。
此時的囚徒和之前有很大的不同。
之前他一直是一副随時可能猝死的樣子,可此時臉上卻看不出半點困意,而且無論是發出的聲音還是舉手投足的姿态都和一個女人無異。
半空中是一個身軀龐大的巨人,他沒有下半身,半個身體漂浮在空中,臉上沒有五官,兩隻手掌的掌心分别長着一隻蒼白的眼睛,冷眼盯着地面上的男人。
“你果然還沒死啊,黑海娜。”吃獰笑着開口。
“憑你們可殺不死我。”
囚徒——或者應該說黑海娜,隻見她微微一笑,含笑道,“畢竟這裏可是我的地盤。”
分明是一副男人的長相,口中卻發出優雅的女聲,給人一種十分怪異的感覺。
吃啧啧稱奇,突然哈哈大笑道:“堂堂‘全能之神’黑海娜居然會選擇一個男人作爲容器,當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啊。”
黑海娜神色一滞,很快便隐藏起來臉上的不悅,隻見她故作遺憾道:“我也沒想到,大名鼎鼎的‘獨字團’居然全都變成了一群相貌醜陋的怪物。”
“你以爲長得像個人樣就可以稱之爲人了嗎?”吃反唇相譏。
“吾等神明,可看不上區區凡人之軀。”黑海娜平靜道。
“神明,你是指被我們關押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東西嗎?”吃故作疑惑。
“那你口中的‘關押’,該不會是指将整個監牢都送給我當禮物吧?”
黑海娜不甘示弱,用一種感慨的語氣說道,“說起來這地方的看守者還是真是友善啊,居然就這麽将平等樂園送給我了。”
聞言,吃的心中陡然生出一股怒火。
禁區中的規則大多來源于看守者的力量輻射,然而一旦看守者逝去或者囚犯的力量遠超看守者,禁區的規則就會由囚犯接管,轉爲囚犯的力量輻射。
而這個時候,囚徒就将擁有禁區的部分支配權。
平德樂園的規則之所以發生改變,就是因爲上一任看守者被黑海娜用未知的手段給殺死了,這導緻了平等樂園的力量被黑海娜所主導,規則也由“平衡”變爲“平等”。
不得不說,黑海娜不愧爲全能之神,那時的她分明還在門後,對外界的影響微乎其微,也不知道用什麽方法殺死了看守者,然後一點點破開了門的封印。
要不是他們四人來得及時,完全脫困後的黑海娜隻會更難處理,可即便是在被束縛的情況下,黑海娜的力量還是強大得驚人。
吃等人拼盡一切,還是在犧牲了喝和樂的情況下才堪堪擊殺了黑海娜。
誰知黑海娜那麽難纏,居然沒有真的死去,反而借助他人的身體再次出現在了樂園之中。
吃和黑海娜對視着。
兩人的仇怨可以追溯到很久以前,彼此更是有殺身之仇,此時自然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可他們似乎都有着各自的顧忌,雖然不斷打着嘴仗,但并沒有實質性的出手,似乎在等待着什麽——
吃有些疑惑。
别看他氣勢洶洶,實際心裏虛得很,此時也隻敢跟黑海娜打打嘴炮,他深知自己不是對方的對手,打算等玩回來兩人一起上。
黑海娜号稱全能之神,其能力異常異常棘手,他們四打一還死了兩個才堪堪打赢被束縛住都對方,此時一對一他自然沒有把握。
當然,并不是因爲他們四個太弱,這也和當時的平等樂園是黑海娜的主場有關。
力量輻射本來是用來讓看守者更好的關押囚犯的,可一旦禁區被囚犯所掌控,事情就會變得相當棘手。
雖說如今對方如今的狀态相比之前肯定大有下降,但吃不敢賭——
他不能輸,否則一旦他死了,玩一個人肯定扛不住,一旦黑海娜脫逃,後果将不堪設想。
不過這隻是他的顧慮,因此才想拖延時間。
所以他很好奇,黑海娜又在等待什麽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