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楊等人并沒有選擇跟上去,因爲眼下不是和新海集團争鬥的時候。
如果囚徒沒有欺騙他們的話,那麽距離三個小時的清洗行動已經沒多長時間了,爲了确保自身的安全,他們需要立即想辦法賺取樂園币。
隻要是樂園币爲負數的遊客都會遭到追殺,因此他們至少需要賺取六個樂園币才能高枕無憂。
這其實和離開平等樂園的條件是一樣的,因此一切問題又都回到了起點——該如何賺取樂園币?
六個樂園币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從之前的觀察來看,一個項目的最低獎勵是五個樂園币,這樣說來隻要赢了兩次免費項目就可以全身而退了。
然而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平等裏幾乎都是無法正常取勝的項目,想赢談何容易,雖說可以學着囚徒那樣去鑽漏洞,可那也是需要進行觀察和思考的,需要時間,況且還有不小的風險。
畢竟沒有人敢保證自己發現的漏洞就一定是漏洞,萬一一不留神被判定爲作弊,那可就不是斷一條手那麽簡單了,而是直接慘死。
不過也多虧有了囚徒之前的提醒,葛楊此刻并沒有再繼續逼人對項目進行試探,畢竟漏洞這東西找到一個少一個,都用光了他怎麽辦?
清洗行動的出現如同晴天霹靂,斷送了所有人試圖劃水摸魚的心思,爲了生存下去,他們不得不盡快做出舉措。
有人迅速選擇着免費項目進行挑戰,也有人認爲自己暫時沒有那個能力,考慮到囚徒所說的一次追殺時間隻有三十分鍾,他們并沒有心思費盡心思的尋找赢得項目的辦法,而是打算找個地方躲起來。
此刻沒有人再繼續藏拙,也沒有人可以再當旁觀者,所有人都忙碌起來,應對着即将出現的生死危機。
負責追殺的是誰,追殺的形式是什麽,追殺者的實力如何,這一切衆人都無從得知。
但他們心裏都很清楚……
如果囚徒的情報屬實的話,接下來會死很多人。
……
而另一邊,在一衆新海集團成員的保護下,囚徒等人快速前進,以求迅速和前方的吳也彙合。
那個被囚徒以“有緣分”爲由而帶在身邊的黑衣男子思索良久,突然對身邊的囚徒問道:“三小時之後真的會有所謂的清洗嗎?”
“不是‘三小時之後’,而是‘進入平等樂園三小時過後’,兩句話區别很大的好不好……算算時間,估計還有大概十幾分鍾的樣子吧。”
囚徒明明昏昏欲睡,身軀搖搖欲墜,可腳下卻健步如飛,看上去違和感十足。
他似是突然被黑衣男子的話給驚醒,于是略顯不滿的扭頭看向他,“怎麽,你覺得我在說謊?”
說着便掃視衆人一圈,見所有人都用一種擔憂的表情看着自己,他失笑道:“我之前聽說新海集團的人膽子都很大來着,怎麽,你們害怕了?”
“閣下,膽大和會害怕之間并不沖突,隊長讓我們暫時聽從您的命令,因此我們也沒有理由對您有所隐瞞——”
聞言,新海集團小隊中的一名精瘦男子一臉坦然的說道,“我們的确是在擔憂您所說的清洗行動,畢竟和您不一樣,我們如今的樂園币都是負數,清洗出現後隻怕也會遭到追殺,所以……”
他說出了衆人的心聲。
囚徒認真打量了他片刻,臉上浮現出意味不明的笑容:“清洗是真的。”
見衆人神色微變,他打了個哈欠,不緊不慢的繼續說道,“不過放心好了,我和你們隊長的交易内容之一,就是确保你們都能活下去。”
聞言,精瘦男子面色微微松弛下來,半信半疑道:“您是要幫我們賺取樂園币嗎?”
這個叫囚徒的家夥對平等樂園的了解以及賺取樂園币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如果有他的幫助,那麽大家或許真的能很快湊齊足夠的樂園币……
“說了多少次了,我沒有那麽神通廣大,也沒那個本事幫别人賺樂園币,更何況你們那麽多人現在,哪有這麽多時間去賺樂園币?”
囚徒沒好氣的說道,“我說的辦法是幫你們避開樂園的追殺。”
“那要怎麽才能避開追殺?”
精瘦男子連忙追問,眼下距離衆人進入平等樂園已經快三小時了,他們最好早做打算。
囚徒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用不着那麽着急,總得先跟上你們隊長再說吧?免得我到時候還得再重複一次。”
男子連忙閉上嘴巴,不知道爲什麽,他總覺得對方好像能看出自己的心思一樣……
也不知道這樣的人是怎麽成爲一名死囚犯的。
而且身爲死囚犯,這家夥爲什麽能夠得到那麽多關于平等樂園的情報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
男子思索之際,囚徒身邊一個穿着藍色風衣的男人開口了,他面容粗犷,聲音卻格外柔和:“我想問一下囚徒先生,你爲什麽會覺得和我跟我弟弟有緣分呢?”
“你弟弟?長得可不大像……”
沉默片刻,囚徒回答道,“因爲我會看相。”
聞言,粗犷男人粗犷的臉上浮現出好奇之色:“那你看出什麽了嗎?”
囚徒面色嚴肅,一本正經道:“你們兩個将有血光之災。”
男人和黑衣男子對視一眼,頓時啞然失笑:“既然如此,把我們兩個有血光之災的家夥帶在身邊,你就不怕自己也跟着倒黴?”
囚徒搖頭道:“我可是死囚犯,将死之人哪有怕血光之災的?”
“那可未必,說不定你能借着這次機會重獲自由呢。”
以往的确有過死囚犯将功贖罪重獲自由的先例,但囚徒隻是打了個呵欠,沒有表态。
男人想了想,說道:“認識一下,我叫楊一,這是我弟弟楊二。”
頓了頓,他話鋒一轉,故作神秘道,“雖然我不會看相,但卻會一點算卦,囚徒先生感興趣的的話可以試試,隻用告訴我你的姓就好。”
“楊一”“楊二”這兩個一聽就是假名字,不過衆人并沒有過多關注,畢竟化名在禁區之中很正常,他們倒是對囚徒兩人所說的看相和算卦比較感興趣。
在超凡能力屢屢出現的今天,世人對流傳已久的卦術還是有不小的興趣的。
不過話雖那麽說,他們可不相信囚徒真的是因爲所謂的緣分才帶上這兩人的。
囚徒深深看了男人一眼,說道:“我姓許,你算吧。”
聞言,楊一心中了然,裝模作樣的閉目思索了一會,然後一本正經道:“算出來了,我們果然有緣分。”
“就這?”囚徒一愣,“這不是我先算出來的東西嗎?”
“這也是我算出來的結果,彼此印證嘛。”楊一面不改色。
“呵呵,你臉皮還挺厚。”
“謝謝誇獎。”
“……”
新海集團衆人一臉狐疑的看着這莫名其妙的兩人,有些摸不着頭腦。
幾人雖然在談話,可腳下的動作卻絲毫不慢,沒多久就追上了前方的吳也三人。
看到飛速趕來的新海集團成員,劉青青眉頭一皺,停下腳步,質問道:“吳先生,你不是說這件事我們三個單獨談就好嗎,這些人是怎麽回事?”
和“不谙世事”的白墨不同,劉青青非常清楚新海集團是一個怎麽樣的勢力,集團本質還是商人,他們最是逐利,所做的一切都有明确的目的。
這個叫吳也的家夥突然找上白墨不說,更是不知從哪得知了白墨在找屍體的事,因此絕不可能隻是單純的想跟白墨聊天那麽簡單,而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見狀,早就有所準備的吳也佯裝詫異道:“我也不清楚他們爲什麽會跟過來,奇怪,我明明讓他們在原地等我的……”
劉青青自然不可能相信他的鬼話,倒是白墨有些急不可耐了,他連忙問道:“吳先生,這裏已經夠遠離人群了,能告訴我屍體的下落了嗎?”
吳也做出思索的姿态,似乎在猶豫。
但事實上,他知道個屁的屍體的下落,要不是和囚徒的交易,他絕不可能大費周章的把白墨騙到這裏來。
當然,白墨的背景隻怕很不簡單,抛開一切不談,光是平等樂園VIP的身份就值得自己結交一番,白墨之前不費吹灰之力赢得“請你跟我這樣做”項目的情景至今還曆曆在目,因此在他身上也不算浪費時間。
破局的兩個關鍵人物都在自己這邊,如果能和兩人交好,那麽對這次平等樂園之行絕對大有幫助,他也能更好的完成自己的任務。
吳也和囚徒的交易很簡單。
第一,他需要在平等樂園中盡全力保證囚徒的安全;第二,在不危及新海集團成員安全的情況下,囚徒有權利指揮其他人爲他辦事。
而作爲回報,囚徒将保證衆人免受來自平等樂園的清洗,并竭盡所能的幫衆人賺取樂園币。
對吳也而言,保護囚徒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如果這樣就能換來衆人的安全,那這絕對是一筆穩賺不虧的買賣。
反正自己隻需要在平等樂園中保障囚徒的安全罷了,又不是幫囚徒逃脫東陽城的掌控,真有什麽問題随時都可以抽身,這筆買賣是劃得來的。
當然,這筆交易是在囚徒當時偷偷遞過來的一張紙上完成的,由于囚徒頭戴攝像機,自然不可能在東陽城的監視下直接說出自己的訴求。
而交易達成後,囚徒交代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這個叫做白墨的家夥騙到無人的地方,不用太強求,隻要遠離人群就好就好,而且過程中不得使用強硬手段。
吳也輕易完成了這個任務,他心裏很清楚,想和白墨單獨相處的并不是自己,而是這個囚徒,隻是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麽。
而就在吳也佯裝考慮之際,新海集團的衆人已經迅速靠攏了過來。
一同靠攏過來的自然有囚徒,他正打着呵欠,看見白墨後頓時精神一振,笑着沖他打了個招呼:“真巧啊,又見面了。”
白墨無奈的看着他,心說哪裏巧了,他又不是傻子,怎麽會看不出來這家夥是特意跟上來的?
“你不找個地方補覺,跑這地方來幹嘛?”他歎息一聲。
囚徒笑了笑:“我現在就是在找地方睡覺啊。”
而或許是看到衆人到來,吳也欲言又止,似乎放棄了說出屍體下落的打算,搖着頭退後幾步。
見狀,白墨眉頭一皺,正要詢問,卻聽囚徒突然嚴肅道:“三小時快到了,所有人,趕緊跟我走!”
此言一出,除了白墨和劉青青之外,所有人的神色都變得凝重起來。
“去哪裏?”吳也連忙問道。
“沿着這條路一直走,那裏有一個咖啡廳,我們可以躲到裏面。”
“咖啡廳?”吳也面露疑惑,“類似的地方我之前看見過,但這地方好像需要樂園币才能進去吧?”
“那當然了,平等樂園的一切消費都需要樂園币。”囚徒理所當然道。
“所有你是在開玩笑嗎,我們分明都沒有樂園币。”吳也的聲音冷了幾分。
“你們是沒有,但我有啊。”
囚徒挑眉道,“進咖啡廳一個樂園币就夠了。”
“可是……”
吳也還想再問,卻被囚徒直接打斷,他凝視着樂園裏的路燈,凝重道,“有問題之後再問,再耽擱就來不及了。”
而随着他的話音落下,平等樂園的燈光突然開始了無規律的閃爍,忽明忽暗,線路似乎受到了某種幹擾。
衆人變得不安,莫名覺得周遭的陰影中似乎藏着許多可怕的東西。
見此,吳也不再猶豫,當機立斷道:“跟着我,全速前進!”
他犀利的目光環視衆人一圈,視線在楊一和楊二身上停留片刻,并沒有過多詢問,率先就沿着小路沖了出去,很快就沒了蹤影。
衆人急忙跟上,跟着消失不見。
白墨愣住了——
不是,不是說好要告訴我屍體的下落嗎,這怎麽就跑了?
“吳先生,我們說好的!”
他連忙叫上劉青青一起追上去,同時對身邊的囚徒問道,“三個小時到了會怎麽樣,會有什麽事情發生嗎?”
囚徒不緊不慢的跑動着,似笑非笑道:“三個小時一到,就将會是整個平等樂園最歡樂的時刻——樂園會組織一場全員參與的遊戲。”
“什麽遊戲?”
“大逃殺。”
“這麽刺激?”白墨一愣。
囚徒微微一笑:“何止是刺激。”
“怎麽個逃法?”
“邊走邊說。”
“……”
談話間,幾人的身影漸漸從小路上消失不見。
像是約好的一樣,随着他們的遠去,衆人身後的路燈居然一排排的跟着變暗,像是被一隻大手給擦拭掉了。
不多時,整個平等樂園的燈光盡數熄滅,陷入了無窮的黑暗之中,腐朽而破敗,隻有遊樂設施依舊在運行。
黑暗中,詭異的破土聲響起,猶如亡者正在從沉睡中蘇醒。
還有一章需要修改,估計會很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