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徒的到來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
他從扳手腕項目赢得五個樂園币後便消失不見了,衆人有心找尋卻遲遲沒有找到他的蹤迹,也不知道藏在了什麽地方,沒想到現在這家夥居然主動現身了。
黑衣男子和身邊的男人彼此對視一眼,他們之前的想法也是跟上這個囚犯,隻是同樣沒有找到他的蹤迹。
這家夥簡直神出鬼沒,因此他們才放棄了尋找,跟衆人一起摸摸這些免費項目的底。
“大哥,搞清楚了嗎,這家夥到底是不是我們要找的人?”黑衣男子低聲問道。
“我剛剛問過老大了,暫時還是沒有消息,也不知道哪裏出了問題。”
他身邊的男人思索道,“不過無論他是不是我們要找的人,最好都盡量想辦法跟他打好關系——假如他能将這個項目也挑戰成功的話。”
這個死囚犯顯然是來挑戰“請你跟我這樣做”這個項目的,如果他這次依舊能挑戰成功,就能在一定程度上說明這家夥的确對平等樂園有一定的了解。
“沒有消息?老大他們該不會出什麽事了吧?”黑衣男子擔憂道。
“胡扯什麽呢你,十個你加起來都沒法讓老大出事。”男人沒好氣的說道,“估計是有事耽擱了吧。”
“那就好。”
“……”
兩人偷偷摸摸談話的時候,吳也正打量着不遠處一臉困倦的囚徒,目中露出思索之意。
至于其他人,想的更多的則是這家夥之前究竟躲到哪裏去了。
隻有監控室裏的衆人知道,囚徒之前其實是跑到了樂園裏的一個衛生間裏,不過平等樂園裏的一切消費都需要樂園币,就連上廁所也需要花費整整一個樂園币,因此才沒有人找得到他。
畢竟他們連上廁所的錢都沒有。
隻是不知道這家夥爲什麽突然又出來了,不會真的打算挑戰免費項目吧?
然而在如此衆人矚目的情況下,囚徒的表情卻是沒有絲毫變化,他打着呵欠站到了黑色的落地鏡前,似乎準備挑戰。
然而在此之前,他不知從哪掏出了一塊黑布,小心的蓋住了鏡子的上半部分,隻留下大約三分之二塊鏡子,鏡中看不到他的腦袋,隻看得到胸部以下的身體。
“這是……”
衆人不明所以之際,囚徒則是開始了挑戰。
而随着挑戰開始,哪怕隻剩下半截身子,鏡中的囚徒還是開始了各種各樣的動作,有些難度還不小。
囚徒有條不紊的模仿着對方的動作,臉上的表情相當随意,昏昏欲睡,看上去似乎有些神遊天際,相比于之前挑戰那幾人的緊張專注,他更像是敷衍了事。
不過雖然如此,他的動作其實并沒有和鏡中有太大偏差,衆人目不轉睛的看着,漸漸的,有些人似乎看出了些什麽端倪,神色逐漸凝重。
囚徒上半身的動作相當随意,而能照到上半身的鏡子部分已經被黑布遮擋,因此鏡子裏壓根看不到他的胸部以上的動作。
三分鍾的時間很快過去,衆人的心漸漸提起,因爲囚徒即将就要面臨最危險的一個動作——
以往在這個時候,鏡中的鏡像會毫不猶豫的做出自殺行爲,要麽摘掉腦袋,要麽折斷脖子,總之是把自己往死裏整。
正常人哪裏敢嘗試,因此都敗在了這最後一關。
衆人屏息凝視的看着,如果連這位囚徒都找不到破局的辦法,那他們恐怕隻能另尋出路了。
隻見鏡中的囚徒突然動作一滞,擡手摸向了自己的脖子,可由于鏡像的脖頸部分早就被黑布所遮擋,衆人壓根沒辦法看到鏡像做了什麽。
但想來其實很簡單,無非就是折脖子拔腦袋之類的自殺行爲罷了。
囚徒有樣學樣,學着鏡中的鏡像将手伸向了自己的脖頸,之後便沒有了動作。
也是在這一刻,衆人這才突然明白了囚徒最開始用黑布擋住鏡子的用意——
“請你跟我這樣做”的規則是模仿鏡中自己的動作,而跟着模仿的前提當然是先要看清楚鏡中的自己,可如果看不見呢?
所謂“鏡中的自己”,自然是先有人才有鏡像,而如果鏡像一開始就不完整,看不到的那部分身體起初就不屬于“鏡中自己”的一部分,那自然沒有模仿的必要。
囚徒似乎是知道這裏的鏡像喜歡對自己脖子和腦袋出手,因此才早早遮擋了鏡子的上半部分,畢竟隻要看不到,他就用不着進行任何模仿。
原理并不複雜,但這其實有點像是耍賴和鑽空子,就像之前用兩隻手扳手腕一樣。
隻是……這樣真的可以成功嗎?
衆人全神貫注的看着囚徒,短暫的靜默過後,鏡中突然傳來了一個機械音。
“挑戰成功,恭喜獲得5樂園币,當前餘額:2。”
居然真的成功了?!
衆人皆是難以置信,這麽一個看上去必然不可能挑戰成功的項目,居然靠着一塊黑布就成功了?
他們一時有些無法接受,同時也有些振奮。
囚徒依然保持着見好就收的原則,似乎完全沒有再次挑戰的想法,收起黑布就要離開,可很快就被幾個人擋住了去路。
爲首之人正是葛楊。
“不知道這位朋友怎麽稱呼?”他走到囚徒身前,熱情洋溢的說道。
“可以叫我囚徒。”囚徒懶洋洋的說道,“你有什麽事嗎?”
“沒什麽,主要是想和囚徒先生交個朋友。”葛楊笑着伸出手,“認識一下,我叫葛楊。”
囚徒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我沒聽錯吧,你居然想跟一個死囚犯交朋友?”
“英雄不問出處,囚徒先生的能力我很是佩服。”
“用不着往我臉上貼金,我可不是什麽英雄,相反還是個大惡人,對自己犯下的罪行可是供認不諱的。”
囚徒伸了個懶腰,“再說了,就算不問出處,那也總得問歸處吧,我一個将死之人你還找我交朋友,是不是太虛僞了些?”
“囚徒先生……”
“不用跟我在這裏拐彎抹角。”
囚徒似是有些不耐煩,“說來說去,你們不就是想知道我對平等樂園的了解情況嗎?”
葛楊目露不悅,可很快就隐藏下去,還來不及說話,就聽不遠處的吳也說道:“說得沒錯,我們的确想知道你對平等樂園了解多少。”
囚徒看向他,打量片刻,詫異道:“新海集團的人?”
吳也颔首。
“你可比這家夥坦誠多了,那我就說說吧,反正也沒什麽好隐瞞的,不過我知道的其實也不多。”
衆人連忙側耳傾聽,生怕遺漏半句。
囚徒清了清嗓子,說道:“衆所周知,因爲某種原因,平等樂園的規則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但它的改變太過倉促,除了封禁超凡能力這一項,其它很多規則其實是不夠完善的。”
“不完善……”
吳也思索片刻,腦中突然閃過一道靈光,“也就是說,我們可以利用這些漏洞來獲取遊戲的勝利,從而得到足夠多的樂園币?”
“确實是這麽個意思,不過要說誰利用誰……這可就不好說咯。”
囚徒似乎意有所指,他打了個呵欠,繼續說道,“利用漏洞赢得遊戲的過程,實際上也是爲平等樂園填補規則的過程。”
“什麽意思?”葛楊不解道。
“字面上的意思。”囚徒聳聳肩,似是不想過多解釋。
“你!”
葛楊有些氣惱,就要出聲,卻被吳也以眼神制止,隻見他摸着下巴,試探道:“填補規則……也就是說,平等樂園其實是鼓勵作弊通關的?”
“那倒不是,每一個作弊者都将受到樂園的嚴懲,不過……如果隻是依照項目本身就不完善的規則做事,又怎麽算得上作弊呢?”囚徒義正言辭的說道。
言下之意是,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并非作弊,而是規則允許之内的事。
“每一個被發現的漏洞都會被寫入新規則,換句話說,當一個漏洞被使用過後,這個漏洞就無效了,再想過關的話就隻能尋找新的漏洞,否則将會被判定爲作弊行爲。”
衆人恍然大悟,這才明白爲什麽之前那個學囚徒用兩隻手扳手腕的家夥會死于非命了。
因爲漏洞被修複,他的行爲被當成了作弊。
這樣說來的話,作弊的後果就是死亡嗎……
吳也思索道:“所以每個項目都應該越早挑戰越好嗎?”
“理論上來說是這樣的,畢竟漏洞這東西找到一個就少一個,當然越早越好。”
囚徒似笑非笑道,“還有一點,樂園币唯一的作用就是在平等樂園進行消費,除此之外是無法以任何形式進行轉贈的,所以某些家夥用不着拿奇怪的眼光看我。”
此言一出,不少人連忙不着痕迹的收斂目光,心中的小算盤落空,連帶着心情都低落不少,這就意味着他們恐怕沒法坐收漁人之利,搶奪他人的樂園币了。
不過這家夥說的也未必就是真的,說不定這是他害怕衆人搶奪樂園币而捏造的說辭呢……
思索片刻,葛楊也不得不暫時收回心思,似是随意的感慨道:“囚徒先生知道的情報還真是不少啊,不知能否透露一下情報來源?”
衆人也是一臉狐疑,這名自稱囚徒的死囚犯應該在監獄待了很久才對,按理來說來說對外面的一切都應該一無所知,怎麽會如此了解平等樂園?
他的情報來自哪裏,會不會還知道些什麽?
而這些問題,同樣是遠在監控室内的許晗等人的疑惑。
“情報來源嘛……”
面對衆人審視的目光,囚徒一臉神秘的看着葛楊,笑着回答道,“多讀書,多看報,少吃零食多睡覺,這樣堅持一段時間,相信你也可以和我一樣博學的。”
葛楊嘴角抽搐。
神特麽的多讀書多看報,要是看書就能得到情報,要我們探秘者幹什麽!
再說了,老子看你也不像是睡夠了的樣子啊……
他心中暗罵,臉色卻是沒有展露分毫,苦笑道:“囚徒先生說笑了,不想說可以不說,這擺明了就是敷衍我們嘛。”
囚徒先是一愣,随即面露詫異:“既然都知道我是在敷衍你了,那你爲什麽還要問呢?”
他不顧對方難看下來的臉色,搖頭道,“獲取樂園币的方法我已經說了,你接下來要做的應該是思考該如何獲取樂園币,而不是繼續跟我在這裏糾纏。”
葛楊卻是不依不饒,他認定了這個家夥身上絕對隐藏着更多秘密,要不是顧及東陽城的态度,他早就動手了。
于是他誠懇道:“囚徒先生,你已經湊夠了離開平等樂園的樂園币,安全得到保障,可大家還沒指望呢,要是你還有什麽别的情報,希望你可以知無不言。”
衆人也都眼巴巴的看着囚徒。
說話間,葛楊突然擡槍,一槍打死了準備偷偷離開這裏的獨臂男人,然後繼續笑眯眯的看着囚徒。
這一幕把衆人吓了一跳,但囚徒卻是神色如常。
“抱歉,這家夥之前跟我結下了梁子,我可不能放他離開。”
“沒事,反正我又不認識他……”
囚徒看着倒地的屍體,嘴角逐漸勾勒出一個冷漠的弧度,“不過你的意思是,爲了保住你們的命,我要把知道的所有情報都告訴你們才行嗎?”
“結個善緣總是好的。”
“善緣?哈哈哈哈。”
囚徒大笑出聲,聲音陡然轉冷,“跟我一個死囚犯講善緣?你知道什麽樣的人才能成爲死囚犯嗎?”
“略有耳聞,可如今大家的超凡能力都被封禁,縱然你之前再危險,現在也是個普通人,無法威脅到我的人身安全。”
葛楊不甘示弱,冷聲道,“更何況,現在大家都需要你幫忙保命呢。”
他言語中似乎代表了所有人的态度,衆人都不說話,如同默認。
氣氛劍拔弩張之際,吳也突然開口了,他冷眼掃視葛楊一眼:“你算個什麽東西,這是在替我做決定嗎?”
說着就大步走到囚徒面前,說道:“囚徒,如你所見,我是新海集團的人,你的所有情報我都可以有償購買,支付對等的報酬。”
囚徒搖頭道:“我一個死囚犯要錢做什麽,再說了,情報都給已經你們了,想活命就自己去鑽項目的空子。”
吳也平靜道:“報酬不僅僅可以是錢,你有很多選擇,譬如有什麽親朋好友需要照顧。”
“我沒有那種東西,非要說報酬的話……怎麽,你們還能把我從東陽城的監獄裏弄出來不成?”囚徒似笑非笑。
吳也神色一滞,搖頭道:“這當然不行,新海集團一向遵紀守法,不可能做這種事。”
“這話背得倒是挺熟的。”遠處的黑衣男子嗤笑一聲。
吳也是深知這些死囚犯的底細的,都是可怕的兇人,而且他們的處置權在城區手上,他可不敢随便動手,隻能好言相勸。
就在他思索該如何打動對方時,遠處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扭過頭,就見一男一女朝着衆人走了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