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什麽破遊戲,根本就赢不了嘛!”
很顯然,在最後的關頭,胖子毫無懸念的輸掉了這場比賽,除非他能摘下腦袋而不死,否則他不可能有任何勝算。
他之所以會參加這麽一個一看就很有問題的遊樂項目,目的就是爲了盡快賺取樂園币從而離開平等樂園保命,如果有機會再找找看有沒有好處可撈,自然不可能直接把命交代在這裏,那不是傻子的行爲嗎?
此時此刻,他再一次後悔來到平等樂園了。
哪怕所有人的超凡能力都被封禁,看似站在同一起跑線上,他也沒有脫穎而出的能力。
探秘者不是那麽好當的。
好在雖然自己輸掉了這個遊戲,但并沒有遭遇任何危險。
看來樂園币爲負六估計就是最低的安全界限了,一旦結算時低于這個值就會遭遇樂園的懲罰,隻是不知道懲罰的強度該如何區分,爲什麽有人會受傷,也有人直接死亡,這還有待研究。
這個想法出現在不少人的腦海中,看似對平等樂園又多了一分了解,但他們心中的擔憂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減少
畢竟他們的初始樂園币數量就是負六,等于每一步都是走鋼絲上,根本就輸不起,否則動辄就是缺胳膊少腿。
更何況這些所謂的遊樂項目就找不出一個簡單的,幾乎不存在取勝的辦法,就連看似簡單的模仿遊戲都赢不了,如此下來他們怎麽可能攢夠樂園币離開?
一時之間,衆人愁雲滿面。
強行離開是不可能的,之前就有人提議要不去平等樂園的大門口碰碰運氣,說不定可以找到機會偷偷離開樂園,可那家夥至今都沒有回來,隻怕已經兇多吉少了。
也有人說怕個屁,大不了暫時不離開平等樂園,既然在這地方可以和外界取得聯系,大家大可以一起請求除禁局的救援,甚至可以請求軍方派一支軍隊過來。
平等樂園禁絕所有超凡能力,熱武器自然成了保命攻殺的首選,那麽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說不定可以在平等樂園中大有作爲,很快将樂園清理幹淨。
這話自然被被許晗等人聽在耳裏。
此時的她心情相當差勁,于是也懶得說什麽漂亮話,直接冷笑道:“這些家夥未免也太天真了,且不說他們值不值得讓軍隊出動,光是‘一支軍隊就足以踏平’平等樂園這種想法就簡直愚不可及。”
别人她不知道,但守在平等樂園門口的那個貓頭玩偶的能力絕對未被封禁,有沒有特殊能力還不好說,但身體素質絕對遠超常人,配合平等樂園的規則,她在樂園中隻怕是無敵一般的存在!
更何況平等樂園的危險目前大多來自遊樂項目,現在連需要攻打的進屋生物在哪裏都不知道,難道派人進去拆掉遊樂園嗎?
要是事情真的有這些蠢貨說得那麽簡單,她也不至于會故意把消息放出去騙這些人來探路了。
聞言,楊不畏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此刻,随着三分鍾遊戲時間的結束,鏡子中的胖子也恢複了正常,脖子上沒有任何傷口,剛剛的一切仿佛都是錯覺,他白白胖胖,看上去人畜無害,隻是此時臉上的表情有些難看。
胖子的确很氣憤。
自己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去參加這個項目,得到的居然是這麽個結果,正常輸了也就算了,可偏偏輸在無賴上,他是一點都不服氣。
這麽無恥的項目,他實在是想不到該怎麽辦才能赢,除非……
除非比它更無恥!
突然,胖子想到了不久前看到的用兩隻手赢得扳手腕項目的那個死囚犯,腦海中似是有靈光閃動。
可他雖然有些想法,但卻沒膽子嘗試,畢竟死囚犯之後那個試圖靠模仿他通關的家夥的凄慘死狀還曆曆在目,半邊身子都給扯沒了,他實在不敢去賭。
平等樂園裏的這一批探秘者大多都是想借着平等樂園的規則渾水摸魚的普通人。
懷着撞大運的夢想,實則能力和經驗都很欠缺,心性更是差勁,至今都沒有半點自己的想法,一直跟在其他人後面,然後偷偷觀察。
此刻他們同樣如此,眼見胖子輸了項目還安然無恙,不由松了一口氣。
值得一提的是,之前被扯掉胳膊的一男一女都沒有死,複刻就站在人群當中,隻是臉色慘白,看上去虛弱無比,眼眸低垂,不時透露出一絲仇恨的光。
斷手的男人自然是恨透了把他按在椅子上的劉青青,要不是她自己也不至于平白丢掉一隻手,渾然忘記了分明是自己圖謀不軌在先。
後者則是恨極了逼自己挑戰扳手腕項目的那個男人,然而她心中雖然怒焰翻騰,臉上完全不敢表現出來,一直低着腦袋,強行将這股仇恨壓在心底。
然而雖然她不敢計較,但男人卻顯然不願意放過她,或者說,在這麽一個本就危機四伏的禁區之中,他不可能給自己留下這麽一個随時可能爆炸的炸彈。
那無疑是一件愚蠢且危險的事。
“這位小姐,我們又見面了。”
想到這裏,葛楊一臉溫柔的走到女人面前,語氣輕柔,可這和善的态度非但沒有招緻女人的好感,反而讓她不由自主的退後了一步,神色無比惶恐。
“你大可不必那麽怕我的。”見此,葛楊笑着搖頭道,“畢竟就連你的傷口都是我讓人幫忙處理的,硬要說的話我還是你的救命恩人呢,不是嗎?”
要不是你,我根本就不可能受傷,也不可能失去手臂!
女人氣得咬牙切齒,手臂的疼痛和莫名的侮辱感都挑動着她的心,但她不敢吐露心聲。
“你又想幹什麽?”半晌,她恐懼道。
“沒什麽,隻是想再請小姐你幫個忙而已。”葛楊似笑非笑道。
女人心有所悟,臉色一變,可還不等她逃離,葛楊已經一把抓住了她僅剩的一條胳膊,力氣很大,笑眯眯的說道,“你也看到了,這次的事很簡單,輸了起碼不會死,你說對嗎?”
他語氣平和,然而話裏卻滿是威脅的意味,似乎隻要這個女人敢拒絕,他就會立即殺死對方一樣。
而随着話音落下,他身後的幾名壯漢也都迅速調整好身形,将女人的退路團團圍住,一手摸向腰間,神色冷漠。
其他探秘者都不願意惹禍上身,跑遠都來不及,更别提過來爲這個女人打抱不平的了,隻是遠遠的看着,有些人甚至還還露出饒有興趣的表情。
“葛楊這家夥挺狠的啊,估計是要讓這女人探路探到死爲止了,啧,也不怕這事被抖落出去。”一人似乎認識這個作威作福的家夥,啧啧感慨道。
另外一人低聲哂笑道:“抖不出去的,聽說這家夥有些背景,這部分視頻多半會被删減,傳不開的。再說了,那女人看樣子多半是個棄徒,你還指望有人爲它出頭不成?”
“棄徒又怎麽了?如今十二個禁區駐地,有八個屬于棄徒!都是兩個肩膀扛一個腦袋,誰比誰高貴啊?那些棄徒早就看城區不順眼了,哪怕不爲這女人出頭,要是有一天拿這件事借題發揮,也夠這小子喝一壺的了。”
“世界末日也不該是我們該操心的事!怎麽老李,你還想給這女人打抱不平不成?”那人打趣道。
“切,要是老子年輕那會兒,管他媽的是誰,早沖出去英雄救美了。”老李笑罵一聲,頓了頓,語氣變得有些落寞,“可現在老了,我他媽的是越來越惜命了啊。”
“……”
另外一人默不作聲,但他其實很清楚,不是老李越來越惜命了,隻是随着年齡的增長,他越發看得清現實了。
或許他真的有心出手,但卻顧及葛楊那家夥身後的背景。
哪怕在這個平等樂園之中,也永遠沒有人人平等這一說,很多事天生就注定了。
否則也不至于出現棄徒。
見這一次還是沒有人願意幫自己,女人徹底絕望了。
“你想讓我幹什麽?”
迎着對方的笑容,她認命般的說道。
葛楊微微一笑:“不用露出這種表情嘛,說了不是什麽危險的事。”
他指着不遠處的一面巨大落地鏡,——那正是“請你跟我這樣做”的遊樂項目,徐徐開口道,“你剛剛應該看到了吧,那個項目有人試過了,沒有危險的,你再去試試。”
女人沉默片刻,苦澀的點了點頭。
因爲失血過多,她此時頗爲虛弱,搖搖晃晃往落地鏡走去,但沒有人攙扶她。
突然,她在一名死囚犯身前停下腳步,死死盯着對方。
死囚犯詫異的看着她,葛楊也眉頭微皺,生怕這女人會趁機搞小動作,連忙讓手下舉槍防備。
卻見女人在死囚犯面前駐足良久,像是調整了一下情緒,突然沖着對方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她不是在對死囚犯笑,而是在對着他頭上的攝像頭笑,仿佛是跟什麽人說最後的話。
“爸,媽,小勇,對不起。”
“這次我可能回不了家了,你們一定要保重好身體,我存了一筆錢,就放在……這裏不說了,小勇知道在哪裏。”
“小勇,爸媽就交給你照顧了,姐姐沒出息,沒能湊齊基因藥劑的錢,你當大高手的夢想隻能靠自己實現了……”
女人雖然笑着,但眼淚卻不自覺順着臉頰流了下來。
衆人默然。
他們很清楚,女人這是意識到自己注定無法活着離開平等樂園了。
探秘公司很少會對探秘視頻進行剪輯,這部分視頻一旦流傳出去,她的家人還是有機會看到的。
這是她的遺言。
隻有少數人知道,以葛楊的背景,這部分視頻未必播得出去。
當然,更少有人知道,平等樂園的一切正在進行現場直播。
或憧憬,或好奇,又或者爲了改善家庭,很多人因爲各種原因進入禁區,最終卻葬身禁區,這種事其實并不多見。
這個世界是殘酷的,但此刻看到女人的樣子,一些探秘者雖然早已适應,卻依舊有些觸動。
角落裏,黑衣男子正要有所動作,卻被身邊的男人伸手攔住。
男人知道,雖然黑衣男子之前的言語聽上去各種看不起棄徒,但其實是言不由衷的。
因爲硬要說的話,他們本就是同源。
更何況那家夥實在是欺人太甚了。
“想清楚,你我一旦動手,勢必會立即引起東陽城的注意,屆時想完成任務就難了。”男人平靜道。
想起自己背負救出死囚犯的任務,不能讓老大失望,黑衣男子這才停下動作,他沉默良久,冷然道:“等到一切塵埃落定後,我要想辦法殺了這家夥。”
“你很同情那女人?”
“不,我隻是看不慣那家夥罷了。”
“随你好了。”
“……”
兩人談話間,女人已經走到了鏡子前,開始了挑戰。
項目名稱爲“請你跟我這樣做”,她需要時刻模仿鏡像的動作,持續三分鍾。
而當她站在鏡子前的那一刻,衆人突然愣住了。
女人失去的是右臂,因此按理來說,鏡子裏的她應該是沒有左臂才對,這樣真人和鏡像才能對稱。
然而古怪的是,鏡中的女人同樣沒有右臂,這就導緻了兩人在一開始就無法做到鏡像對稱,看上去頗爲詭異。
雖然早就有所預料,但衆人還是有些驚奇,鏡子裏的果然不是什麽鏡像,而是怪物,一種能藏在鏡子裏的怪物!
于是很快,女人的挑戰毫無懸念的失敗了,因爲她一開始就和鏡像不對稱,根本無法模仿對方的動作。
她心驚膽戰的等待了一會,并沒有受到懲罰。
她安然無恙,沒有受傷。
見此,不隻是女人,所有人都悄然松了一口氣,這意味着免費項目的确是免費的,挑戰失敗後并不會有生命危險,他們倒是可以多找幾個嘗試一下。
就是不知道重複挑戰一個項目會不會有危險……
女人心中滿是劫後餘生的喜悅,突然想到了這麽一個問題,可她還來不及深入思索,胸口便突然一疼。
扭過頭,果然是葛楊笑吟吟的對她扣動了扳機。
又是兩聲沉悶的槍響。
女人吐出一口血來,臉色變得格外猙獰,可她什麽都做不到,很快便失去了所有意識,轟然倒地,死不瞑目。
不多時,依然是一群綠皮小鬼過來收屍,屍體消失,血液也被清掃得幹幹淨淨,女人就像是從未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一樣。
現場鴉雀無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