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注意,十二位人員已置身于戰鬥空間之中,已根據要求将各位分爲紅藍雙方。”
“當紅藍雙方任意一方被全部殲滅過後,即會開啓離開本空間的大門,爲避免消極應戰,若三小時内無人員傷亡,則空間大門可開啓的時間将延長至十二小時,同時會觸發一次随機懲罰。”
“戰鬥将于三分鍾後開始,請各位做好戰鬥準備。”
巨大的圓形擂台上忽然響起了冰冷的提示音,不由讓台上的衆人心中一緊。
擂台被中間的白色細線一分爲二,兩邊分别塗成鮮豔的紅色和深邃的藍色,紅色方站着十一個年紀各不相同的男女,一個個面色陰沉;藍色方則是躺着一個面色蒼白的男子,若不是胸膛還有略微的起伏,衆人或許還以爲他已經死了。
由于三分鍾的時間未到,中間白線所在的位置上像是升起了一道保護性的無形氣牆,将紅藍雙方阻隔完全,無論紅色方的衆人如何嘗試都無法将透明氣牆所破壞,更無法觸碰到對面的白墨。
擂台四周,一個個數字方塊悄然流轉,形成了一個倒扣的碗狀外殼,将整片空間包裹在内,從數字間的縫隙中可以隐約看見,在空間之外是無窮無盡的黑暗,仿佛多看一眼就能将人的靈魂吸引進去,沒有人知道這裏究竟是什麽地方。
不過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這是一個讓人十分琢磨不透的不詳之地,即便是以在場衆人的閱曆,暫時也不清楚這到底是怎樣一個情況。
不過他們都聽到了剛剛的規則。
矮個子中年人煩躁道:“那女人到底怎麽想的,不會真的打算讓我們把這家夥殺掉吧?這樣一來果實怎麽辦?”
“這有什麽好奇怪的,她從一開始就打算陰我們了,目的當然也很簡單……應該是爲了獨占果實吧。”
削瘦青年陰沉道,“雖然不知道那女人用的是什麽手段,但這個地方顯然無法用武力強行破壞,因此除了盡快殺死這個守墓人之外離開之外,我們别無選擇。”
話音落下,衆人同時看向透明氣牆對面的白墨,此時距離三分鍾的戰鬥開始時間已經過去了大半,要不要多久就可以動手了——
削瘦青年說的沒錯,他們的确别無選擇。
那女人從開始到現在已經做了不少事了,又是操縱一城的人發瘋,又是突然把他們坑到這種地方,顯然抱有某種對他們而言不好的目的,如果他們不盡快離開這裏并進行阻止,之後指不定會發生什麽讓人頭疼的事。
更關鍵的地方是,要是果實就這樣被那女人吃了,那麽也就意味着他們來到這裏已經全無意義了。
“做好準備吧。”
眼見時間将至,面如死灰的男人靜靜開口。
衆人有些無言,總覺得這地方的氣氛格外壓抑。
就在這時,一人提醒衆人說道:“你們發現了沒有,那個叫刀的家夥并沒有被帶進來?”
聞言,有人當即回答道:“這個我倒是注意到了,那家夥似乎早就有所預感,在那女人出手的前一瞬間便逃離了原地……不愧是以身爲刀,直覺還真是夠敏銳的。”
他心中暗暗歎息,怎麽自己當時就沒有跟着對方一同離開呢?否則能獨享果實的人說不定就是他了。
面如死灰的男人說道:“其他事暫時不管,對面那個叫守墓人的家夥隻怕有問題……等會兒戰鬥開始後我們立即全力出手,不要給這家夥任何機會,明白嗎?”
衆人心中雖然不以爲意,區區一個廢人,顯然不可能有超越他們的力量存在——不過他們也很清楚,像他們這樣的存在後手很多,隻要還有一口氣在便是一塊難咬的骨頭,所以都清楚獅子搏兔亦用全力的道理,所以都點了點頭。。
就這樣,随着時間的緩緩流逝,無形的氣牆似乎也在漸漸變得模糊。
冰冷的機械音再度響起。
“戰鬥即将開始,進入倒計時階段。”
“三。”
“二。”
“一。”
“生死未定,戰鬥開始!”
随着冰冷的提示音響起,紅色方的十一人瞬間消失在原地,毫不猶豫的朝着白墨沖了過去。
而躺在地上的白墨身上的氣息雖然在一點點發生變化,但似乎依然沒有醒來的迹象,遠見攻擊就要落在身上,頓時險象環生。
然而就在這時,衆人敏銳的察覺了不對勁,頓時面色微變——
四周的重力突然增強了百倍以上。
他們隻感覺自己的身體仿佛在半空中凝滞片刻,可還是差點就把人壓得趴在地上,而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也搞得衆人一愣,心說這家夥的能力不是詛咒影子嗎,怎麽還能操縱重力了?
——沒錯,白墨終于醒了,眼神異常明亮。
白墨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看着趴在自己身邊的一個男人,毫不猶豫的揮出一記手刀,手上有漆黑的影子纏繞。
他的動作很快,似乎早就做好這次偷襲的準備,隻可惜身體的動作還是慢了些,對方的速度比他更快,幾乎在白墨手掌即将接觸的一瞬間便重新站立在地,全然沒有被手刀命中的迹象。
“垂死掙紮嗎,可惜你運氣太差……”
對方是一個四肢異常發達的成年人,說話時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顆亮閃閃的金牙。
然而就在這時,他的手心突然感受到了一陣溫熱,低頭才發現手心一陣殷紅,自己的脖子上不知何時也出現了一道淺淺的傷口。
雖然傷口淺但卻很深,血也不要錢的往脖子外噴湧,對于正常人來說這一擊已經足以緻命了……
——然而很可惜,在場就沒有一個正常人。
隻見那人的傷口很快愈合。
與此同時,其他人的攻擊也紛紛落下,和之前約定好的一樣,衆人此次都沒有選擇留手,因此這一擊的聲勢異常浩蕩,然而并沒有将白墨消滅。
白墨立于煙塵中,渾身毫發無傷,身後的影子深邃宛如黑洞,仿佛能吞噬一切。
“咔嚓。”
空氣中忽然響起一聲脆響,就像是某片空間悄然碎裂,下一秒,所有人的手臂上都出現了一道淺淺的血痕。
血液噴湧而出,将半塊藍色的擂台染上了血色的斑駁。
“怎麽會……”
矮個子中年人看了流血的手臂一眼,傷口很快恢複如初,他雖然面色平靜,可内心卻控制不住的生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這到底是什麽能力?
他甚至沒有看到這家夥是怎麽出手的!
他很确定剛剛自己并沒有遭到白墨或是他身下影子的攻擊,其他人同樣如此,但即便如此,他們身上還是留下了可怕的傷痕。
如果換做正常的軀體,他們就算不死也要重傷。
衆人深知情況不對,于是當即退回紅色區域之上,和白墨隔着白色細線遙遙相望。
此時此刻,白墨已經徹底醒了過來。
他神色淡漠,看上去和之前似乎并沒有什麽兩樣,但身上的氣息卻給人一種難以接觸的冰冷感,仿佛有種無形之物附着在身上,讓人望而生畏。
衆人的神色紛紛變得凝重起來,他們終于明白此前那女人所說的話并不是危言聳聽了,他們對這家夥的能力的确一無所知……
“這個地方嗎……”
白墨像是剛剛恢複意識一般,看了看四周的景象,像是知道了這是哪裏,緬懷片刻,随即淡淡道,“那看來你們必須要死在這裏了。”
“好大的口氣。”
對面衆人冷笑一聲,“雖然不知道你身上發生了什麽,但不會真的以爲就憑你就能殺死我們所有人吧?”
白墨淡淡道:“你們所在的時代在我之前,時代覆滅的那一刻你們毫無作爲,而是靠着各種辦法苟延殘喘至今。”
對面衆人神色微變,沒想到這家夥那麽輕易就看出了他們的底細。
白墨繼續說道:“我所在的時代在你們之後……但我的時代并未結束,不僅如此,我也同樣存活至今。”
“不可能!”
此言一出,對面衆人的神色齊齊一變,甚至變得無比猙獰,似乎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沒有什麽不可能的,正如我所言,無論是我還是我所處的時代都被留存了下來,而原因也很簡單……”
身後的影子突然直立,白墨平靜道,“……我比你們所有人都強。”
“所以你們會死在我的手上。”
話音落下,衆人身上再次同時出現一道細密的血痕。
血液四濺。
……
大雨還在繼續。
女人的身體也不知何時重新拼接了起來,新出現的那部分軀體顔色顯然要比之前白上不少,帶着一種病态的美。
她不知從哪兒找來了一把雨傘,和楊依依一起坐在傘下,觀看着戰鬥記錄儀上的畫面。
後者似乎想要掙紮,但身體卻一動不動,隻有眼睛還能轉動。
“似乎還沒有自我介紹過吧,我叫灰線,我知道你有很多話想說,但爲了避免你影響我觀看這場戰鬥,還請你暫時閉上嘴巴。”
灰線笑吟吟的說道,“憤怒和不甘都是很正常的,你應該盡可能多的品嘗這種滋味,畢竟這樣……你才會更加美味。”
楊依依的眼神中滿是憤怒。
“不用這樣看着我,我之前明明告訴過你們所有人守墓人很厲害的,隻可惜并沒有人相信我,而現在就是驗證我這些話真假的時候了。”灰線故作委屈,可臉上滿是笑意。
似乎是覺得這樣一直自說自話有些無趣,她索性恢複了楊依依的聲音,将食指放于自己的唇間,輕聲說道:“請小聲一點哦,不然那邊那幾個孩子會受不了的。”
楊依依強壓怒火,冷聲問道:“你到底打算做什麽?”
“做什麽嗎……”灰線思索片刻,搖頭笑道,“這誰知道呢?”
“不過要是你能回答我的一個問題,那我倒是可以考慮一下回答你。”
“什麽問題?”
“你知道何爲詛咒嗎?”
楊依依一愣,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剛剛這個女人說過,白墨影子能力的實質便是詛咒。
所以她想問這方面的問題?
“我不知道。”
“那還真遺憾啊。”
雖然嘴上這麽說着,但灰線臉上卻是絲毫沒有遺憾的神色,而是笑道,“那就由我來告訴你吧。”
她看着屏幕上身上突然出現傷口的紅色方衆人,認真道:“你現在所看到的就是真正的詛咒。”
“這些家夥身上之所以會出現傷口,并不是因爲遭到了攻擊,而是因爲受到了‘受傷流血’這一詛咒。”
“至于剛剛他們突然像是遭受了可怕的重力,則是因爲‘重若千鈞’的詛咒。”
楊依依有些聽不懂她的意思。
灰線繼續說道:“守墓人腳下的影子從來都是有形無質的東西,正常來說,它是絕對無法攻擊到人的,對嗎?”
楊依依遲疑片刻,影子這東西确實沒有實質,傷不到人也是應該的,但這畢竟是超凡能力的一部分,具體怎樣她也不能确定。
但白墨所操縱的影子是絕對有實質的,這一點她十分肯定,無論是用來擋子彈,還是當做觸手或是武器,這道影子都曾化作過實物。
“或許吧……”她有些不确定的說道。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灰線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淡笑道,“你認爲守墓人的影子是有形有質的,所以迄今爲止才能做到那麽多事對嗎?”
“然而很可惜,你的想法是錯的。”
女人狂熱道,“影子并不存在實體,它從一開始就是用來寄存詛咒的容器,而它之所以能觸碰到他人,完全是因爲‘觸殺’這一詛咒,能夠不斷變化,則是因爲‘恐懼無形’這一詛咒!”
楊依依皺起眉頭,不清楚這家夥爲什麽會如此激動:“你到底想說什麽?”
“我還以爲我說的已經夠明顯了……”
女人微微搖頭,“詛咒的本質其實是願望的負面呈現,而願望這種東西,則往往被寄托在全知全能之人身上,一旦稍有扭曲,誠摯的願望便會變成惡毒的詛咒,而這……”
“就是守墓人從那兩位神明身上剝奪下來的禁忌力量。”
她微微一笑。
神明……
楊依依心頭一顫。
“所以請你睜大眼睛看好了……”
下一秒,灰線舔了舔嘴唇,一臉期待道,“好好見識一下吧,全盛狀态下的守墓人……到底有多麽可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