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攸道:“丞相早有安排,明日将軍隻需與那田靖比試,時間拖得越久越好。丞相已經安排曹純的虎豹騎跟随我們進入太原,據我們五十裏下寨,不讓并州兵馬知曉。明日雙方交戰之時,虎豹騎領軍從側翼沖擊田靖大軍,到時并州軍必敗。公子那時再取田靖首級不遲。”
曹彰道:“原來如此,我說父帥如何讓我一人領兵,卻原來還有曹純叔父在後,當真不爽利。這指揮之事我不管了,自去營中用飯,等吃飽睡足了,明日再戰那田靖。”曹彰說罷自回寝帳。
荀攸卻不敢大意,命令校尉各自守好營寨,嚴防并州軍晚上襲營。
當夜晚間,并州軍果然來襲營,結果因爲曹軍防守嚴密,并州軍留下數十具屍體,撤軍回營了。
這面荀攸見敵人投襲失敗,這才準備睡覺。本想着小憩一下,哪知道居然睡得很沉。不知過了多久,隻聽得帳外喊殺聲震天,火光四起。荀攸吓得一身冷汗,出帳一看,天色似亮非亮,正是寅時,暗道田靖用兵果然狠厲,專找士兵最困的時候。而且聽着喊殺之聲,可不是小股士兵突襲,而是田靖盡起大軍來襲啊。再一問身邊侍衛,“曹彰将軍如何了?”小校來秉,将軍宿醉尚未起來。荀攸大呼,“完了,完了。快快叫起曹彰将軍,與我一起突圍!”
荀攸與曹彰逃出近五十裏,直到遇到了曹純的後軍營帳,這才止住兵馬。再一清點,兩萬大軍損失了大半。這時就是曹純的虎豹騎也很難奇襲建功了,荀攸讓本部兵馬随曹重新紮營。然後發書信于曹操,自領處罰,并且希望曹操增兵。
田靖領軍大勝之後,打掃戰場,獲得馬匹兵器無數,俘虜将近五千人。田靖命孫輕領兵,将俘虜押至榆次以南的鑿台縣,在鑿台關押。鑿台是小縣,不過也儲備了不少備用糧草。原本隻有不到一千守軍。如今孫輕以兩千士卒押送五千俘虜,雖然都沒有兵器,但是正若是有幾個打翻守衛逃跑的,倒也沒有辦法全部抓回來。
有幾個逃跑的士兵就跑回了曹軍大營,荀攸問得情況之後,喜道:“不想這田靖如此迂腐,兩軍交戰之時,這俘虜若能招降則招降,不能則當就地殺之,就算殺俘不祥也應令其遠離戰場。鑿台小縣,城防疏漏,如今正是我軍偷襲的機會。”
荀攸便決定不等援兵到此,讓曹純領虎豹騎一萬約田靖在榆次城外決戰。同時令曹彰領兵五千,偷襲鑿台,解救俘虜。
所謂虎豹騎,乃是重甲騎兵,人和馬匹皆是全身着甲。虎豹騎一萬,其中五千正兵,五千輔兵,輔兵平時照看馬匹盔甲,雖然也佩刀和戰馬,但是戰力較弱。曹純留下輔兵守住大營,自領五千兵馬到榆次城前邀戰。
田靖讓張方守城,自領五千兵馬列陣與曹純對峙。田靖的騎兵基本上都留在雁門郡待命,這次出戰的都是步兵。當虎豹騎的騎兵舉起烏黑的長槍,整齊沖鋒的時候,大地震動,好似地龍翻身一般。田靖身後的士兵好多不等騎兵沖到,便開始四散逃跑了。田靖這面眼看控制不住士卒,轉身便準備撤走。不敢撤往榆次城門方向,怕敵軍趁機進城,便往自己大營放下撤,同時命令弓弩手射擊。但是普通羽箭很難傳透重甲。田靖撤入營中,士兵四散奔逃,那曹純領着五千虎豹騎就像鋼鐵洪流一般湧入了田靖大營。
哪知道剛一進大營,最前方的馬匹就有被絆馬索搬到的,再到後面的人還不容意沖了進去,又掉進了提前挖好的陷坑之中。陷坑之中埋有事先埋下的竹槍,這人和馬掉進去,不死也得半殘。
前軍失陷,後軍想要停下卻停不下了。無奈曹純隻能帶領中軍分開繞行。田靖剛才撤走的兵馬從四下殺出,張方大開城門,引軍助戰,曹純的騎兵失了速度,再加上兵少,無法再戰,領兵撤退,在田靖營中中了陷阱死傷的兵馬,足有兩千之數。
再說那曹彰前去偷襲鑿台,眼看到了城下,卻發現城池之中,正在運送糧草。眼看曹彰大軍來了,城中守軍想要關門卻被糧車阻擋。曹彰大喜,當先領兵沖進城去。城中防守兵馬不足,曹彰看到一人好似孫輕領着侍衛向西門逃跑。曹彰讓士兵分散開來,占領要地,解救俘虜,自己帶兵去追孫輕。
哪知道追着追着,卻看不到人了,曹彰剛想回頭整頓兵馬,卻發現城中突然四處火起。曹彰大怒,我軍已經占領了城池,何人防火。卻發現有士兵來報,“将軍不好了,東西兩座城門都被并州軍用刀車封死了,城中到處是火種易燃之物,我們中計了。”
曹彰怒道:“那五千被俘的曹軍何在?”
“将軍啊,哪有曹軍,剛才有些假扮俘虜的都是并州兵馬,他們趁我們不備,殺傷了很多弟兄。放火也是他們放的。”小校急道。
“帶上你的士兵,跟着我,與我從東門突圍。”曹彰便領着兵馬向東門沖去,哪知道門口是密密麻麻的刀車阻門,後面有一排排弓箭手封住了各個方向。
曹彰便舍了馬匹,帶着兵士,沖上了城牆。鑿台城牆矮小,找一處人少的地方,還可找繩索墜城而出。
上了城再往外一看,曹彰就傻了,這鑿台可不是隻有幾千兵馬,而是有将近一萬多兵馬,把城池包圍得嚴密,這一上城就是一陣箭雨射來。
曹彰無法隻得又下城牆尋找出路,不一會兒有人來報,将軍我們發現地道可以容身,隻有等大火熄滅了再做計較。曹彰無法隻能灰溜溜藏了進去。他卻不知道,這些地道本就是城中放火的并州兵逃生用的,并州兵自然對位置了如指掌。大火過後,曹彰不等殺出,就被弓箭封了洞口,不得以投降被俘。
原來當日孫輕帶着俘虜到了鑿台隻是做做樣子,第二日便将俘虜轉移到了晉陽。晉陽城中派出一萬兵馬,埋伏于鑿台城外,單等曹軍中計。這一次曹彰帶來的五千兵馬,全軍覆沒,被俘的不到一千,剩下大多死于城中大火。
鑿台小城經過大火之後,沒有防守價值,孫輕便領兵回榆次向田靖交令。田靖沒有想到還能捉住曹彰,心中大喜,親自嘉獎賞賜了孫輕兵馬。
田靖寫信一封給荀攸,從曹軍俘虜中挑出一名小校,讓其回去送信,要求曹操從上黨退軍,否則拿曹彰祭旗。荀攸收到信後,大呼後悔,不敢耽擱命人連夜送信給曹操。
三日後,曹操接連收到了荀攸兩份書信,第一封兵敗請援,第二封曹彰被俘田靖要求曹操退兵。這些可把曹操激怒了。他原本的計劃是,佯攻上黨,命令夏侯惇從上黨北部進入太原,趁田靖不在晉陽,讓夏侯惇和夏昭聯系高柔,看高柔是否真心投降。如果高柔投降是假,夏侯惇也可領兵斷田靖從榆次回晉陽的後路,到時候自己再領大軍北上,太原可一戰而定。
哪知道曹彰、荀攸、曹純一敗再敗,壞了自己的大事。曹操更加堅定了一定要徹底打敗田靖的決心。至于曹彰的性命,曹操并不擔心,畢竟田疇還在自己軍中,田靖做事定然不敢那麽絕的。曹操命令荀攸撤回冀州,命令青州、幽州、冀州、兖州各征調一萬兵馬交給荀攸統領,等大軍到後再攻太原。
自己則命令張合高覽加緊對壺關的攻勢,自己這面中軍也不耽擱了,帶着大量攻城器械全面進軍壺關。
十日之後,壺關之上郝昭渾身浴血,他現在帶領的一萬多守軍,如今已經戰死大半,屯騎校尉李蒙的一營兵馬,也已經上城兩日了。原本希望李蒙能夠接替他防守壺關,他帶領兄弟們休整一日再重新上城,哪知道李蒙在指揮守城之時,不小心被流失射中,不幸身亡。自己這些人最多再守兩日,隻怕就不得不撤退了。前些日子,張合高覽雖然攻勢兇猛,至少壺關城牆防禦完整。但是現在曹操大軍一到,霹靂車一支起來,這城牆上的垛口早就被砸的七零八落。現在士兵上城防禦,根本沒有多少掩體遮擋弓箭。而且曹軍人多,将近七萬人馬輪番攻城,自己這些人根本吃不消。
就在這時,郝昭收到了王平傳來的軍令,放棄壺關,撤軍屯留,與臧順在屯留建立新的防禦陣線。郝昭雖然知道這個命令,但是看了一眼死去的數萬弟兄,心中罵了一句,今天的債,老子早晚要讨回來。
現在對王平來說,傷亡已經嚴重超過了他的承受能力。壺關失守,郝昭和李蒙将近一萬六千兵馬,如今剩下不到三千。那面天井關的形勢同樣惡劣,高順和曹性在天井關下阻攔了樂進和于禁半個月,如今傷亡過半。臧舜的屯留城是楔子,隻有這個楔子釘住了,他的作戰計劃才有可能成功。
王平已經讓沮授帶着太守府屬官和百姓撤往平陽了,平陽張燕将齊泰的一營兵馬也給了自己調動。另一個好消息是,徐晃娶了馬騰的女兒,田豐與馬騰達成和平協議,過幾日鞠演的背嵬軍也能抽調過來。如果這麽多兵馬都還打不赢,他們也隻能全軍放棄上黨,撤回平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