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靖和呂雯相擁而眠,他這幾年來四處奔波,隻有在遼東這一段時間才算真正有時間和呂雯朝夕相處。雖然回到河東之後還有大量的事情等着他,但是今天是隻屬于他們兩個人的時間。
第二天一早,雨過天晴,碧空如洗,空氣中充滿海風和青草的味道。柳毅安排人手,修補船隻,補給淡水,準備中午時出海。
呂雯見左右無事,便要田靖陪她到島上走走。田靖自然答應,二人各拿自起一把弓,一壺箭,隻帶了十幾個侍衛,在島上散起步來。
呂雯和田靖正走着,突然看見一隻野兔從前面跑過,呂雯見獵心喜,拿起手中弓箭正要射擊時,發現後面還有一隻狐狸在追逐野兔。呂雯便把目标轉到了狐狸身上,一箭射出,那隻狐狸居然正好加速躲過了。呂雯一看沒射中倒引起了好勝之心,一下抽出兩支羽箭,一箭射出緊接着又是一箭,流星趕月。眼看着就要射中狐狸了,哪知道狐狸突然随着野兔鑽到了野兔的洞裏。
呂雯氣急,追過去之後。發現野兔和狐狸從不遠處的另一個洞裏跑了出去。呂雯這次也不搭箭了,提一口丹田氣拔足便奔,決定親手把那隻狐狸抓回來。
田靖看她奔跑,隻好帶了侍衛緊跟其後。田靖倒是有把握抓住狐狸,不過呂雯好強,他可沒有觸黴頭的想法。
這一跑一追,距離卻越拉越遠,隻見那野兔不知跑到哪裏去了,狐狸也不追野兔了突然轉過山坡,跑到了一個破舊的廟宇中去。
此處還有廟宇,田靖也是一奇。眼看呂雯跟着狐狸進了廟裏,田靖不覺有些擔心。結果剛一進院,就看呂雯拿着寶劍架在一個道人的鼻子之上,而那人此時懷裏正抱着那隻狐狸。
田靖一看那道人有些眼熟,連忙喝止呂雯,讓她收劍。然後舉手抱拳,“這位道長請了,在下田靖,冒然闖入廟宇之中還望道長見諒。我隻覺道長十分面善,卻一時想不起在哪見過……”
那道長擡頭時,呂雯已收了寶劍。再看往田靖時,突然身子一震心中暗道:此人莫非是将星轉世。突然又想起當年在幽州的一段舊事來。那時有個十餘歲的少年,許他十兩銀子讓他對公孫續講了半天有将星輔佐的話,這不就是那個少年嗎?此人自報姓名田靖,莫非他就是如今大漢朝廷最年輕的将軍征北将軍田靖?
想到這裏那道人不敢怠慢,趕緊還禮道,“在下徐道存,師從左慈仙師,當年在幽州我給将軍幫過一點小忙,不知道将軍還記得否?”
田靖聽罷突然想起當年在幽州的事情來。便笑道:“原來是仙長,你我二人還真是有緣呐,不想今日還能在這兒見到你。”
徐道存道,“當日我曾與将軍言道,有大星現于幽州分野,主将星出世。隻是貧道學藝不精算不出具體應在何人身上。想不多之後将軍從幽州發迹,隻兩三年時間便成爲大漢征北将軍,當真英雄了得。”
田靖原本不信這些迷信的,不過想想自己穿越回到漢朝,确實改變了很多曆史的走向。說不定冥冥之中還真有什麽神鬼之力加持不成。田靖問道,“徐道長爲何在此荒島修行?”
徐道存道,“荒島?莫非将軍是從海上來的?此島實則有通路與大陸相連,此處屬于東萊郡。這座廟喚作陽主廟,雖然看起來破敗不堪,卻大有來頭。這裏祭祀的乃是古之八神之一的陽主。傳說當年秦始皇和後來的漢武帝都曾來過此廟。這裏在道家看來是極好的修煉之地,家師左慈曾每年在此閉關半年。去年家師說他的陽壽将盡,命中有一難正可使他法體兵解,靈魂得道。臨走留下一句“紛亂五十載,天下歸于晉”,讓我在此修行,來日自有明主到此,讓我助他建功立業!不想這一年之期剛到,就等到了将軍。主公在上,請受徐道存一拜。”
田靖聽了那幾句詩先是一愣,看來最終還是司馬懿赢到了最後,那麽我這般努力還有用嗎?但是轉念又一想,管它将來呢,現在要考慮的是如何在這亂世活下去,并且讓愛自己的人跟随自己的人能夠過好也就罷了!最後結局如何,又何必計較。
想到此處突然看到徐道存跪下行禮,田靖趕忙把他攙了起來。
“道長何必行此大禮,我看道長頗知天文地理,我正有心請教,道長不如留在我身邊,暫時做個幕僚。來日若有合适道長的管職,我定爲道長推薦”。
徐道存道,“将軍說的哪裏話來,既然保了主公,我就是您的家臣,從此之後我願跟随将軍左右,執鞭墜镫,爲将軍分憂。”
田靖如今治理一州六郡之地,最缺的就是人才。這徐道存既然跟随左慈隻怕總有些本領的,如今願意投效倒是一樁好事。
徐道存邀請田靖到廂房叙話。這座陽主廟正殿尚保護的完好,山門和後殿房屋皆破敗不堪。徐道存住的這間房子倒是除了正殿之外唯一不走風漏雨的所在,不過屋子裏陳設簡陋,也沒有茶水。徐道存隻拿粗碗盛了兩碗井水待客。
呂雯一看這樣子心中不喜,便道:“我去四處走走。”
田靖點頭。
徐道存道,“這位姑娘是?”
“這是拙荊。”田靖道。
徐道存本來猜到一二,隻是先前并不肯定。他略一沉吟道,“主公,道存有一言不得不說,尊夫人的面相似乎注定刑克子女,乃是無嗣之相。主公若是普通人倒也罷了,但主公未來是要榮登九五的,這正宮娘娘的人選主公還是要多做思量才是。”
田靖原本知道呂雯因爲當年重傷的原因沒有辦法生育。因爲二人真心相愛他倒并不在意此事。但是今日徐道存說到他日榮登九五,倒是一愣,亂世求生保境安民他想過,當皇帝說實話他之前從未想過。
“道長,拙荊的身體有疾我是清楚的,但是田某絕不會因此而慢待她分毫。至于榮登九五這等大逆不道之言,今日念在你我相識的份上,我且不追究。來日若再有此事,我可不能容你。我乃大漢征北将軍,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從不敢有絲毫不臣之心。田靖所做諸事也不過希望把并州一境百姓之平安罷了。”
徐道存道,“将軍,如今這天下,諸侯割據,之前袁紹,公孫瓒,呂布之流哪個不想自立?當今天子隻不過是名義上的皇帝罷了。袁術謀反,把最後一層窗戶紙也撕掉了。曹操,劉備,劉表,孫權哪個沒有稱王稱帝的野心?田靖現在原做忠臣是好事,隻是将來若無漢帝可保,将軍又當如何自處?”
田靖被這麽一問确實無話可說,畢竟皇帝被曹操控制,而且曆史上也是曹丕逼着獻帝禅位的。
徐道存道,“家師所言,紛亂五十載,不知道有多少生靈塗炭,百姓枉死。天下歸于晉,原本我是不明白的,但是将軍如今領并州刺史,而并州正是春秋時晉國故地。這天命應在主公身上,到時你就是不取,皇帝之位隻怕也還是你的。家師左慈身前所算諸事無一不應,對此我是深信不移的。主公,這如今天下百姓流離失所,非主公不能解倒懸之苦啊?”
徐道存的話讓田靖心中點燃了一個稱帝的火種,激發了一個更大的野心。
田靖道,“那如今形勢,我當如何?”
徐道存看田靖接受了他的話,心中大喜,隻要田靖有一天一統天下,他此番建言就是首功一件。聽聞田靖問他,他要了田靖的生辰詳細算來,然後說道,“将軍當韬光養晦,積聚實力,等到二虎相争之時,擇機再起,可成不世之功。”
田靖聽完,新說這徐道存果真有些本領,他算的和自己想的正好一樣。
田靖讓徐道存收拾一應物品,讓他與自己同回河東。
徐道存聽聞田靖準備走水路回河東,便道,“主公,這一路畢竟都是曹軍駐地。主公即使再小心,難免有許多風險。我倒有一個打算,将軍可與侍衛穿上道袍,從陸路是我趕往許都。讓夫人着部曲走水路回河東。這樣兩路都可保安全無虞。”
田靖奇道,“爲何要穿道袍?”
徐道存道,“将軍難道不知道,當今天子崇信到道法,邀請天下道門三月内其聚許都開大法會。沿途之上各郡縣不得阻攔。而且之前我那破出師門的師兄尤道方成爲天子身邊的護法國師。”
“竟有此事?”田靖想不通勵精圖治的皇帝如今爲什麽開始迷信起道法來了,隻怕其中另有蹊跷?得教飛鷹好好查查了。想到此,田靖道,“走,按你說的辦,咱們走陸路立刻回河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