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中軍師胡才尚在荊州,李敢、孫輕駐軍黑山之外,田靖班底的主要将領全部到場。衆人一看這個陣勢,就知道今日議事必有大事。
田靖見衆人到齊,先把征讨袁術之事做了簡單介紹,又把劉辟介紹給衆人。然後說到劉辟在淮河習練水軍頗有心得,這次回來田靖準備在黃河之上選一渡口建立水寨。
徐庶一聽,連忙阻止。言道,水軍建設耗費錢糧頗多,如今河東兩郡糧草賦稅尚不足以供應我軍兵馬,建水軍想法是好的,隻是苦于錢糧不濟,無米下鍋。
田靖一聽奇道,“我走之時,河東尚不缺糧,如今爲何一下倒缺了許多糧草?”
徐庶苦笑道,“主公,原本河東兵馬隻有兩萬,而且尚有許多後備屯兵;如今河東步騎兵馬加上郡縣守軍已經不下五萬人,這還不包括主公這次帶回來得兵士和黑山的駐軍。河東兩郡之地,原本就是一郡,朝廷後來重新劃分成了河東和平陽。兩郡之地百姓原本就不多,再加上多年白波爲亂,若不是将軍掃平白波賊寇,隻怕這百姓更少了。現在根據各郡縣戶籍統計來看,河東兩郡共有五萬八千零一拾四戶,人口二十二萬三千人。這麽多人口要養活五萬多兵馬,相當于四人供養一個士兵。而且河東郡郡守王邑并不歸主公直接管轄,王邑隻負責撥付不到一萬人的糧饷,剩下的賦稅全部由河東自己支配或者上繳朝廷。這樣我們的糧饷更加不足了。我爲負責河東政務之前,尚不知有這許多事,如今我可是每日爲此事發愁。主公既然回來了,衆将都在,大家不妨一起想想對策。”
田靖一聽也是一個頭三個大,原本光想着多招兵壯大實力了,哪想到這兵馬多了,吃飯的人也多了。這錢糧從哪來卻是一個問題。田靖也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問題,自然也沒有辦法,隻能問徐庶可有良策?
徐庶看田靖來問他,“隻好說,依我之見,隻有裁軍。”
此言一出,衆将紛紛反對。田靖也道,“這些兵馬來之不易,如果裁去,實是不忍。”
徐庶卻道,“依我觀之,河東兵馬雖衆,戰鬥力卻不強。通過裁軍,裁撤老弱,然後練出一隻精兵來,不僅實力不會下降,反倒會上升。隻要将軍同意裁去兩萬兵馬,我有信心把剩下的兵馬訓練成精兵。而且這糧草危機也就能順利渡過了。待到明年開春,再讓裁撤的兵馬全部去屯田,到時候還可以增加農業生産。”
田靖聽罷有些意動,可是一想到袁曹之戰在即,若是裁去大量兵馬,将來就算搶占了地盤也沒有人去守,豈非得不償失。沉思一會兒方道,如今各方諸侯都在招兵買馬,難道他們就不缺糧,他們可有應對良策。
趙俨道,“曹操軍中一向以屯田之策而保證糧草供應。之前在河東我們也曾實行過屯田,後來兵員不足之時,預備的屯兵全部成了正兵。加之後來來投河東的百姓日益增多,我便将這屯田之事放下了。剛才元直所言有些道理,我認爲可以将兵卒裁撤一部分,大力發展屯田,以保證軍糧。主公若不願意裁軍,也可以讓每營士卒分成兩部分,每月輪換,一軍出戰,一軍屯田開墾。”
田靖聽趙俨這麽說,覺得倒也可行。這樣自己的總兵力不減少,而且又能解決屯田的問題。士卒能夠修養生息,也不容易厭戰。這個辦法不錯,可以推行下去,不過問題是現在已經進入深秋,重新播種是來不及了,今年也就興修一下水利,要想生産得到明年開春,要有糧食産出得到明年秋天了。這是典型的遠水不解近渴。便道,“趙俨所說确實可行。我覺得可以商量一下逐步推行下去。關于如何耕種還要地方多做配合。這個到時候由趙俨軍師統一調度。不過這個不能解決我們當下的困難,大家可還有什麽好辦法沒有?”
王當起來倒,“沒有糧食搶他娘的變好了。我們才有五萬兵馬,當年黑山軍士氣最盛的時候,有十萬之衆,不是也沒有餓着嗎?”
徐庶笑道,“王将軍說的容易,隻是當時你們在黑山,可以去搶袁紹的糧草。如今我們在河東,往南弘農賈诩是盟友;往東是洛陽和河内,都是曹操治下,曹操代表朝廷,我們搶誰去。若是向西向北,關中的馬騰擁有數萬鐵騎,不好對付;北方的匈奴比我們還窮,我們不去搶他們,怕是他們也會來搶我們。”
王當聽罷一愣,道,“那要是不行,我也沒有什麽好辦法。”
田靖接道,“王将軍的提議也不是完全不行,以戰養戰嗎?我們這次在淮南多少也搶了不少戰利品,可見這也是一個途徑。如今四面諸侯都不能打的話,我們可以剿匪嗎?兵荒馬亂的總會有些宵小之輩,就算我們河東境内沒有,去别的郡越界剿匪說不定也會有些斬獲。不過一定要控制剿匪的規模,每次出動的兵力不要超過一校,越界剿匪速戰速決,避免與友軍産生沖突。此事全當練兵了,也可以作爲幫助地方維持治安的辦法。這個事情由軍師徐庶統一安排,情報方面由史達盡力配合。除此之外你們誰還有好辦法?”
徐晃說道,“我有個不成熟的想法,匈奴那面之所以總是搶掠我們的物資,主要是因爲他們的很多生活必需品都需要仰仗中原。而我們一旦關閉了和匈奴互市的通道,他們的生活就會受到極大影響。特别是鹽鐵這樣原本官府控制的産品。我們能不能和匈奴互市,換些馬匹牛羊回來。”
楊修道,“辦法是好辦法,可是我們那什麽換呢,若是鐵器那是資敵,将來對我軍不利。若是生活用品,糧食換回牛羊、馬匹,牛羊還能吃,馬匹如何處理?我們河東軍不缺戰馬,而且馬匹越多糧食消耗越大。”
田靖想了想道,“你們說得都有些道理,我們可以順着這個思路來嗎?我們如果用不着馬匹,誰能用的着呢?”
楊修想了想說,“張繡出自西北,怕是不缺馬匹的。曹操也不缺,缺了我們也不能給他。這關中的馬騰、韓遂自然也不需要,對了,荊州劉表必缺馬匹。”
田靖一拍大腿,“招啊,我們如果跟匈奴換了馬匹,再把馬匹高價賣給荊州劉表。荊州糧食堆積成山,不怕我們賣不到好價錢。”
張俨想了想到,“此法倒是可行,不知派何人去商議此事。”
田靖笑道,“這樣吧,匈奴那面讓徐晃和楊修同去,徐将軍打得匈奴膽寒,他去坐鎮,匈奴不敢搗鬼。具體用什麽物資換多少馬匹這些事情讓楊修去商量。眼看要入冬了,匈奴的日子也不好過,估計他們會答應。去荊州的人選嗎,還是張俨去吧,你對荊州比較熟悉,又頂了個典農中郎将的名頭,劉表不敢慢待你。而且張繡那裏你也熟悉,你這次和劉表讨價還價之後,還得和我師叔張繡說好,畢竟馬匹過境,糧食運輸都要經過他的地盤。到時候不妨分他些好處。”
張俨笑道,“那如此我便走上一遭。隻是我還要負責屯田之事,卻不能在荊州久待。日後的具體事務還需一個人負責。”
張俨這麽一說,田靖想起毛安來。當初攻打白波之時,他是第一個投降的白波将領,憑他的本事在軍中當個校尉也就到頭了,畢竟本領一般。不過他很機靈,對做生意也有心得,不如交給他去做。便道,“徐晃營中的校尉毛安可以做得此事,你這次帶他去,日後與荊州的交易都交給此人。”
徐庶問道,“此人可能信任?”
田靖一笑:“他嗎,貪點小錢的心思怕是有的,不過忠心可以放心。而且胡軍師現在不是在荊州打聽玉玺之事嗎,我給他打個招呼,有他暗中盯着毛安不會出什麽纰漏的。”
徐庶說道,“看來還是主公英明,我這幾個月苦思冥想不得其法的事情,竟被主攻一會兒時間就敲定了。”心中暗想,田靖熟悉麾下每一個人的特點,可算是能做得之人善任了,倒是一個明主。
田靖一擺手,“莫拍我馬屁,辦法都是大家想出來的。對了,這些辦法都是長策,有的見效隻怕要到明年。我這幾日便親自去一趟安邑,與太守王邑談談,讓他多支持我們一些。多要出一萬兵馬的糧饷來。就算長期不行,到今年臘月之前的幾個月得要出來,否則我們就真的過不了年了。”
衆人聽罷都是一陣歡喜。田靖又問了河東這一段時間的大小事物,最後又對建立水軍一事拍了闆。水寨要建起來,位置就在汾陰的黃河渡口。不過錢糧卻沒有太多,這個要劉辟自己去想辦法。建立水寨的人工由水軍自己出。船隻先造能坐一二十人的小船,由工部丞羅鐵匠負責。劉辟的水軍不僅要練兵,還要打撈黃河鯉魚等魚類補充食物。到了明年,從荊州換回的第一批糧食回來的時候,再給水軍增加編制的和糧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