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術一路北逃,正是急急似喪家之犬,忙忙似落網之魚。剛剛出了壽春十裏,就遇到了侯成的埋伏。一陣弓弩連射之後,袁術的兵馬便有數百兵士應聲而到倒。橋蕤大呼一聲,“有埋伏,給我攔住漢軍兵馬”,便領兵沖上了上去,侯成與之交戰雙方勢均力敵。
這時袁胤領着大軍繼續前進,留下橋蕤領人斷後,拼命阻擋追兵。袁術的兵馬前行不過數裏,兩旁的樹林之中又各有一隻伏兵殺來。來人不是别人,正是宋憲和魏續。他們二人沖出直接将袁術的兵馬從中截斷,袁胤隻管護着袁術向前跑,那裏管得了後隊兵馬的死活。
前面再有百裏便是當下蔡,袁胤和袁術隻希望下蔡還在自己軍隊的控制之中,這樣也有個休息和整頓兵馬的地方。而且還可以從下蔡度過淮河,北上青州。
其實袁術在逃出壽春的一刻就知道這個皇帝是當不下去了。在他看來,就是自己不當皇帝,也不能讓外人當。所以便決定把帝号、玉玺都交給自己的兄長袁紹。雖說他們之前一直不和,但是畢竟都是袁氏子孫,隻有袁家興旺,子孫方能無憂。袁術的目标是奔青州,投奔侄子袁譚。現在負責鎮守徐州的曹洪領兵進攻廣陵,袁術覺得自己北上的希望還是非常大的。
可是袁術心中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而且這種預感,離得下蔡越近,就越強烈。袁術突然喚住袁胤,讓他停下。然後命令迅速轉道向西跑,不去下蔡了,決定沿着淮河西撤,趕往陽泉。
袁胤一聽也是一驚,這下蔡就在眼前,可是要到陽泉至少還有一日夜的行程。若是中途被夏侯惇的追兵趕上就得不償失了。袁術卻是堅持己見,在他看來下蔡就似獵人挖好的陷阱在等他跳。
其實袁術這次的直覺是對的,因爲在下蔡,田靖的準備下了天羅地網,但等袁術進入包圍。正是袁術的決定,救了他自己和數千士兵的性命。
袁術的兵馬在第二日傍晚之前成功趕到了陽泉,并且很順利的打敗了楊奉留在那裏的一千守軍,然後奪船過河,北上汝南。
“建安三年八月,壽春城破,袁術主簿、壽春縣令李豐戰死;袁術麾下大将橋蕤爲護衛袁術突圍,戰死。僞朝官員降者百餘人,壽春守軍投降和被俘的約有三萬之衆。僞朝掌玺郎楊遠獻傳國玉玺于曹仁将軍。袁術、袁胤領八千殘兵北上汝南。當是時也,楊奉、韓暹均在九江,恐汝南守軍不能敵袁術之兵。請明公發兵攔劫袁術,不可使其北上青冀。”郭嘉寫完,命令信使騎快馬迅速将消息送回許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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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春城破之日,曹操正陪着獻帝在許都郊外圍獵。這次圍獵實在是曹操的一個計謀。如今百官大部分都已經唯曹操馬首是瞻,但是還有些冥頑不靈的人非要和他曹操作對,不僅不買賬,而且處處給曹操找麻煩。
以太尉楊彪,車騎将軍董承爲首的一部分反對派官員更是明目張膽,要與曹操爲敵。
而曹操剿滅了呂布,收服了劉備,新得了徐州之地,這投降的官員也不在少數。對他們既要施恩,又要示威,恩威并施,方能控制。
這次圍獵看似簡單,實則是曹操達成多重政治目的一個重要手段。
這次陪同獻帝一起出來圍獵的,主要是羽林軍和虎贲營的将士,另外還有曹操虎豹騎的精銳騎士,而圍場外圍負責圍趕動物,外圍警戒的正是曹操在許都的兵馬。
如今曹操在許都額兵馬并不多,約有兩萬人,李典是許都都尉,掌管許都四門城防,掌管一萬兵馬。曹操駐紮在許都的常備軍便還有下不到一萬人馬,這些人由校尉朱零、路昭帶領。這二人雖說名不見經傳,可是也算是曹操麾下良将。如今他們二人便負責圍獵的外圍工作。
說實話曹操身邊如今也是無大将可用,因爲要穩定徐州局勢,攻打袁術,所以曹操身邊的重要将來幾乎全部被派了出去。而未去徐州和淮南的,夏侯淵坐鎮潼關,威脅關中;樂進坐鎮河内,北拒并州;許褚、典韋是曹操親兵統領,時刻不離左右;而曹純和曹休是虎豹騎的将領。
這圍獵嗎,自古有之,主要是顯示皇帝的武功,同時也是演兵演武,威震四夷的意思。
不過獻帝從小長于深宮婦人之手,這騎射的本領是不行的。所以他今日便抱着來觀賞的态度來的。等到了獵場,經過各項繁複的儀式之後,獻帝宣布圍獵開始。
因爲今日的獎勵很是豐厚,所以諸将奮勇。獻帝一看,衆人皆策馬奔出,唯有劉備一人尚在原地未動。獻帝問道,“皇叔爲何不去行獵。”
劉備笑道,“臣今年年屆四十,早已不複少時之勇,這圍獵嗎還是讓那些年輕的兒郎去争奪功勞吧。”
獻帝見劉備有些落寞,便道,“皇叔說笑了,如今皇叔才不過三十餘歲,如何便說老了。聽聞皇叔戰黃巾,敗呂布,乃是當世英雄,不知今日可原願一展身手。”
劉備見獻帝要求,自然不敢再推脫,便翻身上馬,這時正巧一隻野兔竄了出來,劉備引弓搭箭,一箭射出正中那兔子的左眼。隻有最高明的獵手才能射中動物的眼睛,因爲這樣不傷皮毛。
獻帝見劉備神射,不禁大聲喝彩,對劉備又高看了幾分,覺得這個皇叔真有本事,并非浪得虛名。
獻帝見了劉備射箭不覺技癢,自己也想試試身手。轉過土坡,正巧遠方一隻梅花鹿跑來,他摘下寶雕弓,取出背後壺中金鈚箭,一箭射出居然偏了。獻帝又連射兩箭,隻是氣力不及,都沒有射中。那鹿反倒低頭吃起草來。
這時曹操催馬上前,對獻帝道,“既然聖上有意得此鹿,不如便讓微臣代勞如何?”說罷,便伸手擺出欲借獻帝手中寶雕弓一用的架勢。
獻帝心中不願,可是又不知如何拒絕,方能不激怒曹操。隻好把寶雕弓和金鈚箭交與曹操。
曹操微微一笑,扣弦一射,那隻金鈚箭正中鹿背,梅花鹿應身摔倒。前面的士卒不知道是曹操所射,見到金鈚箭以爲是獻帝所射,便高呼道,“陛下射中了,陛下射中了。”
剛剛從後趕來的文武官員不明就裏,面對獻帝而拜,高呼“陛下威武,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時曹操手拿寶雕弓站在獻帝前面絲毫不避,獻帝臉色通紅微顯怒色卻一言不發。
劉備上前道,“曹公神射,世所罕及。”
曹操一笑,“此乃天子洪福。”說罷也不将弓箭還給獻帝,轉身揚長而去。
第二日,曹操在府中議事。程昱來報,說是昨日圍獵之後,獻帝急招國舅董承入宮,許久之後,董承方才出宮。
曹操聽罷道,“讓我們的人盯緊董承的一舉一動。他都見過什麽人,做過什麽事,每日都來報我。看來,他們這些人怕是按耐不住了。如今袁術将亡,我和袁紹遲早有一戰。若是朝中百官與我不是一心,從中作梗,隻怕将來影響到戰局的形式。而且當日呂布勾結張邈奪我兖州,險些讓我死無葬身之地,如今我可不願重蹈覆轍。我要在與袁紹開戰之前,掃除一切可能的障礙。這次他們跳出來最好,若是不出來,我也要想辦法讓他們反我。”
程昱,“明公所憂,正是在下所想。隻要朝中沒有了奸佞之人,那麽明公伸張大義,北伐袁紹,定能一統中原。”
程昱走後,曹操突然想起劉備來了。這劉備到了許都之後,倒也安分的很。那日殿上獻帝認了劉備爲叔,又加封了他官職。但是劉備并未沾沾自喜,也沒有與楊彪、董承等保皇一派走到一起。隻是每日在府中,讀書、種菜。既不與百官交往,也不與獻帝親近。不管是做給自己看,還是如何,這劉備都表現出一幅恭遜的摸樣。
曹操想到此處,讓管家去要劉備過府一叙。少時,劉備來到曹操府中,執禮甚恭。
曹操笑道,“玄德不必拘禮。當年我們同讨黃巾,如今我們同殿爲臣,正當親近才是。”說罷命令下人準備酒菜。
二人在院中一個小亭之内,飲酒談天,十分惬意。
正在這時,突然有一小卒來報,“啓禀明公,汝南郭嘉來信。”然後把一個竹筒密封的信件呈了上來。
曹操讓劉稍待,然後把信取了出來,展開一讀,方知壽春已下,但是袁術北逃,希望曹操派兵阻截。
曹操如今在許都的兵力有限,更重要的是沒有可以獨當一面的将領。朱零、路昭二人忠心沒有問題,隻不過能能不能截住袁術的一萬兵馬,他卻沒有信息。
突然想到面前的劉備,想起他的兩員骁将和三千多兵馬,一時有意讓劉備出兵。不過這劉備究竟會不會爲自己所用,倒有先試他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