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繡帶了幾個護衛大步流星走了進來。一進來見到田靖顯得十分親熱,“賢侄,可是想死我了。當日我請你發兵相助,你說十日能到穰城。不想師侄神機妙算,剛到穰城就攻破了城池,真是可喜可賀呀。哈哈。對了,不知道那賊首魏延可曾拿住?”
田靖心說就知道你是沖着魏延來的。田靖也不隐瞞,“不瞞師伯,魏延被小侄用計生擒,現在就在帳中。”
魏延那麽大一個人現在就在帳中,張繡如何看不見,剛才分明就是明知顧問。他就是想試試田靖的反應。看到田靖如實說了,張繡也是高興。
“既如此,師伯在這裏謝過你了。”張繡說罷抽出手中寶劍,對着天上喊了一聲,“叔父你在天之靈保佑,侄兒今日爲你報仇了!”說罷舉劍便要向魏延刺去。
田靖見狀一把攔住,對張繡道,“師伯你這是做什麽,如今可是在我的中軍大帳之中,你這樣未免……”
張繡臉色微變,轉而又恢複了正常,“是師伯疏忽了,那麽師侄将此人交給我回去發落如何?”
田靖明知道今日若是保下魏延,必然得罪張繡。但是爲了将來能多一員大将也顧不得這麽多了。田靖一笑,“師伯想來是會錯意了。魏延既然是我拿住的自然要我發落。我千裏迢迢趕來穰城幫你,師伯不感謝也就罷了,卻要問我要人,試問可有這樣的道理?而且魏延既然是我的俘虜,是不是應當由我發落才是?”
張繡這下臉上有些挂不住了,不過還是強忍住了,然後往帳中大馬金刀的一坐,“這樣也好,那麽我就坐在這裏看看你如何處置這個魏延?”
田靖心說看來張繡今日是和自己杠上了。隻好走到張繡身邊,抱拳施了一禮,“師伯可介意借一步說話?”
張繡心說在這征北将軍的中軍大帳之中不給田靖的面子似乎也不合适。便起身随田靖走到帳外。
田靖對張繡說,“師伯。張濟将軍是您的長輩,也是我的長輩。張濟将軍身死,我心中也十分難過。但是戰場之上難免有傷亡,張濟将軍中了流失又如何能怨魏延一人?就算魏延要擔主要責任,兩軍陣前各爲其主,但這并不是私仇,也談不到非要報仇。我想問師伯一句,此次南下究竟是想以南陽爲根基發展,還是非要和劉表拼個你死我活?”
張繡并不回答,反問道,“你這麽問是何意?”
田靖說道,“如今師伯的兵馬已經控制了南陽郡的大部分地區。隻有宛城一時難下。将來若攻下宛城,師伯是要渡過漢水與劉表南下争鋒,還是暫時休戰把南陽郡作爲師伯的根據地好?我想這個問題不言自明。問題是宛城的守将已經霍峻已經堅守了将盡一年,師伯耗費兵馬錢糧無數卻難以攻克。但是如今攻下了穰城,斷了宛城外援,宛城兵馬早晚得降。現在若是殺了魏延,隻怕霍峻更加不會投降。而且将來治理南陽總還要考慮如何安南陽百姓之心,安荊州降卒之心,殺一個魏延不過圖了一時痛快,留下一個魏延卻是對師伯的大業有莫大的好處,師伯可要三思啊?”
張繡聽完冷笑了三聲,“師侄如此維護魏延,莫非與此人有舊不成?叔父身死,若是此仇不報,我根本無法在涼州軍中立足,也無顔面對叔父的在天之靈。”張繡說罷轉身就走。
張繡回了大廳,見到也不管田靖,拿起寶劍就向魏延砍去。田靖看到心中火起,從守門的衛兵手裏奪過一把長槍,舉槍便攔。
二人一眨眼的功夫就過了三招,不管是張繡的親兵和田靖麾下的将領現在才反應過來二人是真打。一下各拿兵器,有些劍拔弩張的氣氛。
這時魏延一聲大喝,“住手!你二人不必争了。兀那張繡既然想取我項上人頭,有種就與我一戰。若是你勝得了我手中的寶刀,那麽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若是我僥幸勝了,那麽還希望田靖将軍能善待我的部曲。我魏延一人死不足惜,但是要讓我部曲因爲我而受辱,實非魏延所願。”
說罷魏延率先走了出去,田靖示意樂平取了魏延的寶刀送到魏延的手中。張繡則是從親兵手中接過他虎頭金槍,出了大廳,與魏延戰在一處。
二人刀槍相交,你來我往,張繡槍槍奔魏延的咽喉,可謂險象環生;魏延刀刀斬張繡的要害,卻是處處驚心。
張繡的百鳥朝鳳槍法,自從出道以來罕逢敵手,上一次在潼關之下和徐晃戰了個旗鼓相當,張繡一直引爲平生恥辱。哪知道今日在這穰城之中,又遇到魏延這個勁敵。
田靖一看,再戰下去難免兩敗俱傷。便下場用銀槍分開了二人。
張繡心中雖然不甘,但是他卻知道百合之内拿不下魏延,再戰百合也是徒然。他把虎頭金槍往地上一插,入地三尺,對着魏延說道,“今日之事就此揭過,但是殺叔之仇不共戴天,你給小心,日後千萬不要落在我的手中。”
張繡說罷領着親兵出了縣衙自回他在宛城城外的大營去了。
田靖見張繡走了,總算松了一口氣。雖然此事日後尚有麻煩,至少現在可以高枕無憂了。
樂平見魏延與張繡百餘合不分上下,心說我這個師傅的武藝可是絕對不在李敢的師傅徐晃之下,心中歡喜,立馬跪下磕頭拜師。
魏延見樂平磕頭拜師,一片赤誠,再加上剛才田靖維護自己,心中不願意欠田靖的人情。便對樂平說,“好吧,你若能接我三刀,便可做我的弟子;若是不能,我也不會在你身上浪費時間。”
樂平聽罷大喜,覺得不過三招自己一定能接住,魏延是在有意放水,便欣然應允。
哪知道魏延卻是當真的。當魏延往場中一戰,手握長刀的時候,樂平便覺得一股無形的壓力從四面八方而來。樂平要緊牙關硬生生砍出一刀,直奔魏延的面門。魏延喊一聲“好”,轉身躲過,回手就是一刀橫砍。
樂平反應迅速,堪堪躲過。
一眨眼的功夫,魏延的第二刀卻是砍來了。這一次用的是反手撩陰,從下向上進攻。
樂平用手中刀向下一架,使了十成氣力,才勉強接住。再要想變化卻是晚了。
魏延右手抽刀,用腿攻擊樂平的下盤。趁樂平分神的時候,魏延左手抓住樂平的刀柄,帶動樂平的手臂反手将刀架在了樂平的脖子之上。
樂平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覺得寒氣刺骨,自己的長刀居然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之上。這才發現自己的刀法和魏延相比差的太遠了,這個師傅簡直太厲害了。可是轉念一想,自己沒有接下三招,怕是魏延不肯收自己爲徒了,一臉遺憾的表情。
魏延放下刀哈哈一笑,“你能攻出第一招看你勇氣,能接下第二招看你反應力道,這第三招考的是臨敵應變,你雖然還差一點,但是也還勉強可以做我的徒弟。”
樂平聽完都沒有反應過來,田靖卻是大喜,上去一拍樂平的肩膀,“還不趕快拜師。”
樂平這才反應過來,跪下磕頭。魏延也不拒絕。田靖看魏延收了樂平爲徒,知道招降魏延之事有了轉機。也不說破,隻是大排筵宴,爲樂平慶賀。
席間衆将逐一給魏延敬酒,魏延哪還有階下之囚的樣子。俨然是成爲征北軍重要一員。但是魏延自己不說願意歸降之事,田靖也不強求。
第二日一早,親兵傳來消息。弘農太守賈诩親自趕來,有要事與征北将軍相商。
田靖一聽趕緊有請。不用問也知道賈诩是爲魏延來的,又或者說是爲了整個南陽來的才是。
不一會兒賈诩先生進了大廳。田靖對名人看座奉茶,絲毫不缺了禮數。
賈诩看到田靖的樣子,心說當日在臨晉就覺得此子不俗,沒有想到這麽短的時間弄出這麽風生水起的局面來,倒是不能小看了他。便開門見山道,“相信我的來意,田将軍已經猜到了。我也不繞圈子了。将軍對南陽局勢的看法,我十分贊同。就是隻要攻下宛城,全據南陽,那便是與劉表講和的時候。但是現在的問題是宛城守将霍俊十分善守,隻怕再有半年時間也未必能破城,而有宛城這個釘子在那裏,要想南下隻怕是癡人說夢?賈某此來就是想與田将軍商議此事。”
田靖一笑,“賈先生既然親自前來,隻怕早有了對策。先生但講無妨,隻要田某能做到的,一定義不容辭。”
賈诩笑道,“我就知道沒有看錯将軍。将軍果然是聰明過人。賈某有一連環計,正要田将軍相助。聽聞那穰城縣委魏延已經歸降了将軍,此計的關鍵還要着落在這個魏延身上。不知将軍能割愛否?。”
田靖心說,賈诩這個老家夥果然狡猾,爲了南陽大計固然不假,但是想借機算計魏延隻怕也是難免的了。賈诩這是要給張繡找回場子,還讓自己說不出什麽話來呀。
好,我倒要聽聽這個賈诩能定出什麽計策來,便說道:“願聞其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