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晃一聽有些生氣,心說這使者無禮。便道:“某家乃是征北将軍麾下“威”字營主将,大漢安漢将軍徐晃。有什麽話可與我說。”
那使者一聽不是田靖,說道,“來時我家渠帥有交代,此事事關重大,隻能告訴征北将軍一人,還是請出征北将軍來,我再說不遲。”
徐晃怒道,“征北将軍現在安邑,這裏我就是一軍主帥,你這使者忒也無禮。我再問你一遍,有話便說,若是不說,那别怪我趕你出營。”徐晃說罷吩咐左右,“來啊,将此人給我拖出去,亂棍打出。”
那使者一聽着急了,才趕緊說道,“既然征北将軍不再這裏,那我倒有一事可以說,問來意才知道,原來胡才願意用齊泰來交換張方,
徐晃覺得這倒是一件好事。張方作爲黑山軍大渠帥張燕之子,對黑山軍的意義自然十分重要。齊泰作爲征北軍的前鋒也是同樣重要,能夠換回齊泰關乎士氣,也關乎征北軍的臉面。
但是使者之後的話卻讓徐晃有些奇怪,使者提出交換俘虜的過程必須田靖在場。
使者幾次三番提出要見田靖,讓徐晃提高了警覺,莫非黑山軍還有什麽陰謀不成。但是徐晃決定先答應下來,到時候見機行事。
徐晃把雙方交換俘虜的時間定在十日之後,然後讓人快馬趕回安邑通知田靖。同時命斥候加大搜尋範圍,看看周邊敵人有沒有埋伏。同時知會史達讓他的人悄悄北上,打探平陽的敵情。
田靖收到徐晃的情報之時确實有些出乎意料之外。齊泰是自己的大舅哥,自然要救回來。不過他最感興趣的還是胡才這個人。
當日在河東戰場幾次交鋒雙方各有勝負,但是田靖還是對胡才的計謀本領十分佩服。特别是胡才當日在冰上設伏,差點讓田靖丢了小命,若不是李敢救援及時,田靖當日就交代了。而且胡才這個讓你能夠看清形勢,不管是當日在蒲坂還是後來在安邑,都是一見不可守,便立馬當機立斷,迅速撤退,可謂拿得起放得下。一般人可沒有他這樣的魄力和決斷。
田靖對于胡才最好奇的是他的身份,他一直很奇怪胡才爲什麽能一到河東就受到韓暹、李樂的重用,而且擔當了三渠帥之職。這一次胡才不知道用了什麽辦法又受到黑山軍張燕的重用,這個人還真是讓人覺得琢磨不透。
田靖心說這次一定好好回回此人。讓小六領了五百白馬親衛随自己北上,同時命令李敢、樂平率領兩校騎兵北上平陽附近巡弋,防止北方匈奴異動。
田靖到了臨汾之後,雙方如約換将。黑上軍果然守約押了齊泰出來,而征北軍這面也是押出了張方,由田靖、小六親自領兵到陣前交換。
雙方本來都十分小心,生怕對方使詐。但是交換的過程卻出奇的順利。黑山軍根本沒有問起田靖是否到了臨汾,胡才也沒有出現,隻是讓屬下去負責交換俘虜之事。兩軍陣前各具百步,同時放開繩索,讓俘虜各自跑回本隊。
小六齊泰快跑到自己隊伍之前的時候,迅速摘下身上的雕弓,準備射殺張方,卻被田靖一把攔住了。告訴他現在不是與黑山軍全面開戰的時候,還是不要激怒張燕的好。再說他也想看看這個胡才究竟要搞什麽名堂。
齊泰回到征北軍大營之後,羞愧的無地自容。田靖和徐晃親自過來安慰,告訴他張方使詐,齊泰就算輸了也不算丢人。到讓齊泰安心,繼續統領前軍校尉兵馬。
齊泰見自己的事情已了,心中輕松了很多,這時倒是想起臨行之前,胡才所托付的事情。
齊泰這才又禀報,“黑山軍二渠帥胡才曾對我言道,有意說服張燕率領黑山十萬人馬降漢,但是事關重大,希望征北将軍可以親自到臨汾城中商議此事。若是田靖肯去說明朝廷對此事十分有誠意,雙方可以就而就罷了,歸降的實質性事宜進行商議;若是田靖不敢去,那麽也就罷了,隻是希望田靖不要後悔。”
此言一出,徐晃當先反對,其餘諸将也覺得胡才定然沒安好心,田靖不可以身涉險。
田靖沒有發表意見,隻是問齊泰,“和胡才也算是老熟人了,說說這件事情怎麽看呢?”
“這個屬下不好說,胡才這個人以前在河東的時候他是白波軍三渠帥,我是五渠帥,自然是認得的。但是對此人我卻一定也不了解,包括他怎麽一到河東就能受到韓暹、李樂二位渠帥的信任我也很是奇怪。而且他前不久才剛剛撤到上黨,結果又做了黑山軍的二渠帥,不知此人背後有什麽秘密。不過不管這些,我這次有一種預感,胡才這次是真的想讓黑山兵馬歸順大漢的。所以我希望将軍能夠和胡才好好談一次,不過卻不希望将軍以身涉嫌。不如我們另外定一個時間地點,再約胡才如何?”齊泰說道。
田靖聽罷一笑,“不必,就按他說的我卻一趟臨汾又如何?當年我領着小六隻身去琅琊說服了臧霸不要投降曹操,結果保住了徐州的北部屏障。那時尚且不怕,莫非現在我官職越來越大卻越來越膽小不成?而且若是胡才真有陰謀,第一不又何必先放了齊泰,若是以齊泰要挾我們豈不更好?再者,就算我進入臨汾,還有徐将軍領着五千兵馬圍城,胡才在城中插翅難逃,看他曆次行事總是見事不好立即撤退,我覺得此人定然不會使出殺了我同歸于盡的下策。另外黑山張燕雖然是黃巾餘孽,但是未必沒有降漢的打算,若不是袁紹一直以來将他逼得太急,說不定張燕早降了。所以我覺得此事至少有五成左右的把握,所以我決定親自進一趟臨汾城,會會這個胡才。”
田靖說完理由之後,徐晃還是反對。他認爲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田靖如今身爲一軍統帥,又是河東諸将的領袖,不應輕易涉險。一旦有個意外,河東基業又當托付何人?
田靖聽罷知道徐晃的顧慮不是沒有道理,便對衆将說:“我從公孫瓒麾下的一個馬童到今天征北将軍的位置,靠的全是衆位的幫襯。但是正因爲我是衆将的領袖,所以才要事事從河東大局出發。如今若是張燕真能降漢,對河東有百利無一害。所以我才要去,而不是徒逞英雄。我去之後,若真有什麽意外,徐晃便是河東一軍之主。衆将皆聽徐晃号令。我意已決,諸将不得再勸。”
衆将不敢違令,隻有小六執意要陪田靖一起去臨汾。田靖一想也好,便同意由小六陪自己一起進城。
第二日一早,田靖領了小六二人雙騎來到臨汾城下,讓守城兵馬通禀。不一會兒,臨汾城門大開。早有黑山軍在城門兩旁列隊相侯,胡才出來親自迎接。
胡才一見田靖,抱拳施禮,“幾次敗在征北将軍手下,卻不想将軍如此年少,當真是英雄出少年,今日一見,幸何如之。”
田靖拱手回禮,“胡渠帥過謙了,當日冰上設伏,險些讓田某喪命,我對胡渠帥的計謀是佩服的緊。而且胡渠帥剛離河東,又入夥兒黑山,還做了十萬黑山軍的二渠帥,這才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呀!”
二人寒暄客氣了半天,這才一起到了臨汾縣衙,現在也是胡才的中軍大帳。胡才屏退左右,田靖身後的小六卻是如一杆槍一般筆直站立一動不動。田靖一笑,“此人乃是我的結義兄弟,我二人一向形影不離,将軍勿怪。”
胡才知道小六是田靖心腹也不避諱,便開門見山,“想必騎将軍已經轉達了胡某的意思,不知道田将軍對此事有何看法?”
田靖一笑,“将軍若能帶領十萬黑山軍降漢,那是天下之福,蒼生之福。若不是看重此事,田靖也不會親到臨汾而來。”
胡才一聽接道,“好!将軍說話辦事果然幹脆,我這兒當着真人不說假話,降漢的想法不論是我,還是我家大渠帥張燕都可以說早有此意,關鍵是田将軍能給出什麽條件來?我想先聽聽心中也好有個底,将來會去也好向大渠帥禀報不是?”
田靖心說,這個胡才果然是等着自己開條件了,所謂人爲财死鳥爲食亡,說來說去總歸是利益爲先,看來自己還是得先說出來,看看能不能打動此人了。
田靖一笑,“憑張燕将軍之功,我可以請朝廷封賞張燕爲平北将軍關内侯;胡将軍可爲奮武将軍,亦爲關内侯。兩位将軍麾下兵馬仍可自領,黑山軍中老弱婦孺皆可來河東安居,歸河東太守統一管理。不知将軍以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