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俘虜的問題,朱隽倒是很想問問齊泰現在安邑的情形。田靖答應下去安排,哪知那齊泰卻是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齊瑩爲他求情,他反倒把齊瑩罵走了。田靖生氣有心想上去揍這執迷不悟家夥兒一頓。不過轉念一想,齊瑩回去,齊大夫定然前來,便不去理他。自去安排人手補充糧草物資,另外向朱隽的中軍借調幾匹戰馬。
果然過了不過兩個時辰,齊大夫趕來了,不僅是齊大夫還有羅鐵匠,羅鐵匠還帶來了一件剛剛打好的魚鱗甲。這二人一到,田靖才想通了所有環節。原來羅鐵匠說什麽打造一個魚鱗甲需要一月時間,也是爲了拖延時間。卻不知道他和這齊泰什麽關系。
齊大夫和羅鐵匠這次對田靖說話都十分客氣,沒有了當初的故作尖刻。齊大夫自然是齊泰的生父,羅鐵匠自報家門卻是齊泰的武功師傅。
二人把來意一說,先是謝過田靖饒過齊泰性命,同時也願意說降齊泰。田靖讓人送他們去見齊泰,齊大夫說,“不用了,就讓人把那混小子帶來,我們當面說服于他。”
田靖知道這是齊大夫怕自己多心,但是既然說了,倒也不妨,他也想看看二老如何說服齊泰。
這齊泰被五花大綁押來,沒進門時脖子耿耿着,氣焰嚣張,說什麽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結果一進來看到齊大夫和羅鐵匠卻是軟了,低着頭不說話。齊大夫看見兒子不知死活,遍訓道,“你喊呀,你不是嗓門大嗎,喊呀!”
齊泰小聲嘀咕了一句,“這叫什麽事呀,一個是爹爹暗中提醒,一個是師傅卻爲敵人打造雲梯,若不是你們我如何會敗。”
齊大夫卻是火爆脾氣,上來就是一個耳光,“我告訴過你做人要行的端走得正,你卻從賊。我讓你不要交那些狐朋狗友,你卻不聽爲父的勸,還離家出走。若不是你妹妹救你,你現在人頭早就不保了你知道嗎?”
齊泰一言不發。羅鐵匠上來說道,“徒兒啊,師傅知道你年輕氣盛,想又一番作爲,但是大丈夫有所爲有所不爲,跟着韓暹李樂二人不會有好下場得。”
齊泰還是一言不發。兩人輪番勸了半天,這家夥兒硬是沒有說一句話。也不知道心裏到底想通了沒有。
田靖看他樣子,問了一句,“你可是覺得敗于我手,心中不服,覺得都是親人出賣你,我才僥幸獲勝的是也不是?”
齊泰擡頭看了田靖一眼:“你倒知道?”
田靖一笑不如這樣:“你劃下道來,我接着,若是我勝了,你帥你的部下全部投降于我。若是我敗了,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我放你離開絕不食言。”
齊泰說了一句“好,兩軍交戰,講得帶兵之将的武勇和智謀,用計我輸了,那麽我們比試兵器你敢也不敢。”
田靖心說這齊泰感情是沒有見自己出手呀,對了,他是李敢抓住的。罷了,那今日就打他個心服口服。
田靖讓士兵給齊泰解了繩索,遞給他一趁手的大刀。齊泰一刀在手,倒也舞動生風,但是他既然打不過李敢,又如何是田靖的對手,十招不到,田靖瞅準破綻一槍虛點齊泰的咽喉。齊大夫和羅鐵匠吓了一跳,再看時,齊泰扔了大刀認輸。
說起率衆投降之時,齊泰又說什麽漢軍一向不講信譽,自己不能說服屬下。田靖這下可有些生氣了,自己對他已經十分容忍了,哪知他得寸進尺。齊大夫和羅鐵匠也是訓他。
沒想到齊泰提出一個奇怪的條件來,便是:“漢軍不足信,朝廷不足信,但若是田靖和他成了親戚那便沒有問題了。”
齊大夫這下可不罵他了,一下子心領神會,原來這兒子不傻,他是看出了妹子齊瑩的心事,想幫幫妹妹與田靖撮合呀。齊大夫趕忙上前,“小老兒說一句話,将軍莫要生氣。小女齊瑩年方二八,一直不曾許配人家,前些日子衣不解帶照顧将軍,若是放在大戶人家,那可是萬萬說不過去的。我們雖然是小門小戶,卻也多少有些規矩的。我們是不敢随便高攀的,隻是小女摸樣倒也尚可,心底善良,而且懂得醫術,若是将軍不棄,小老兒願……”
田靖一聽知道齊大夫要說什麽,便趕緊攔住了。“齊大夫你救我性命就是對我有恩,令郎的性命我也但應放過了,齊大夫不需再拿令愛的幸福來做條件。”
齊大夫一看田靖要拒絕,心說,這話出了口就收不回去了。而且從女兒的神态也能看出她是很喜歡這個少年将軍的,便道:“不是将軍擔心的那樣,小女實在是欽慕将軍已久,小老兒才硬着頭皮說出這番話來。可不是爲了救犬子性命,實在是希望将軍能夠憐惜小女的一片癡心啊。”
田靖哪知道會遇到如此難纏的一對父子,便正色道,“實不相瞞,田某已有妻氏。”
齊大夫一聽頭大了,倒忘了問這個事情了,這下好了,丢人丢大了。倒是羅鐵匠反應快些,“将軍少年英雄,将來定然封侯拜相,到時候就是娶個三妻四妾倒也應該的。不若,就讓齊瑩給将軍做個妾氏如何?”齊大夫心中雖然有些可惜,可是事到如今也沒有辦法了。
哪知田靖聽完一口回絕,“好了,今日之事,便到此吧。我既答應放了令郎,你們就把齊泰領回去吧。恕不遠送。”田靖一揮手出了房間。倒是留下屋中的三個人一臉尴尬。
田靖出了門正碰到毛安,讓他審問俘虜問清安邑情況,一會兒好去向朱隽将軍回話。
毛安辦事效率很高,不一會兒便來回禀,說是現在安邑城中聚集了将近五萬白波軍,當然其中能戰鬥的也就兩萬,精兵不過幾千而已。糧食倒是充足,至少能支持半年時間。胡才爲安邑城設計了防禦,在城外挖了壕溝無數,以爲屏障。如果要攻取安邑趨勢要費一番功夫了。
田靖又問毛安城中白波賊人可有弱點,毛安趕緊說,“韓暹李樂二人雖然都是大渠帥,統領白波,但是一向不和。不久之前還因爲城中駐軍之事引發沖突。這是因爲将軍來攻,再加上胡才居中調解,才一緻對外。若是漢軍一撤,隻怕他們自己先打起來。”
“歐,竟有此事。”田靖倒是想到了朝中李傕、郭汜二人,對外的時候倒是一心,隻是共富貴的時候卻要勾心鬥角。看來若想打敗白波賊,倒是不宜把他們逼得太緊。
田靖讓毛安下去休息,自去向朱隽禀報。哪知到了朱隽大帳,朱隽倒是先問起了齊大夫提親之事。“我知你忠心耿耿,也不願意把朝廷大事和個人的家事攪在一起。但是事有從權,若是娶一個妾氏,倒能說降五百精兵。我覺得這個事情倒是不妨考慮?而且聽聞那姑娘曾經照顧你的傷病,要知道對女子來說,名節大于一切,你若心隻顧自己高風亮節,隻怕耽誤人家一生啊。”
田靖趕緊對朱隽說,“謝老将軍指點,隻是田靖心有所屬,若是答應了這親事,既是對所愛不忠,又是對這齊家小姐的不過。所以此事還是希望老将軍能讓末将自行做主。”
朱隽讨個無趣,“那是,那是。有些事情我們這些老朽是幹涉不來的。不說這個了,讓你了解安邑的情況,不知現在如何了?”
田靖便把從毛安那裏得來的情報報告給朱隽,二人有商量了些未來在安邑的部署情況,田靖才從朱隽的大帳出來。
哪知一出來毛安早在外面等候,“将軍不好了,出人命了!”
田靖瞪他一眼,“不要命了,大呼小叫什麽,這是骠騎将軍的大帳,小心你的腦袋。”
毛安吓了一跳,聲音一下低了下來,“将軍不好了,齊瑩小姐自盡了。”
“你說什麽?”田靖大吃一驚。
“齊瑩小姐她聽說今日的事情,她……她……秀芬難當,回家趁别人不注意,懸梁自盡了。”毛安說道。
“啊?那現在如何,人可救下了,快帶我去。”田靖拉了毛安便走。
“救……救……救下了。”毛按大喘氣道。
田靖十分着急,看見毛安就來氣,“到底救下來沒有。你再敢結巴,小心我割了你的舌頭。”
毛安嘟囔了一句“你别揪我領子啊。”田靖這才把手松了一些。毛安趕緊道,“救下來了是救下來了,但是現在怎樣我也不知道,齊瑩小姐還要尋死,家裏人都勸不住啊。”
田靖更加着急,帶着毛安騎了馬便奔城外齊大夫的家去。半途之中突然想起毛安如何去了齊大夫家。
毛安趕緊禀報,小的是怕那齊泰有反複便自作主張去盯梢。不想卻看到齊瑩小姐自盡的事情,我覺得這個事情需要告訴将軍,所以就趕回來了。
田靖聽完點了點頭,“這件事情辦得好,我記下了。”
毛安趕緊謝恩,“謝将軍,将軍就是我的重生父母,爲将軍分憂乃是我的本份……”
田靖沒有心思聽他羅嗦,飛馬趕到齊大夫的家中,屋子還是自己生病住過的那件屋子,隻不過躺在床上的換成了齊瑩。她被救下來後大哭了半日,然後把所有人趕出去把自己關在屋子裏。她應經死過一次,冷靜下來卻也沒有再死的勇氣了,畢竟不忍心父親和兄長爲她的事情傷心和内疚。但是那個人真的就難麽狠心嗎,自己的命爲什麽這麽苦。
田靖進到院中見到了齊大夫,見他準備說話,便止住了他。田靖走到房前,輕輕推門,裏面傳來齊瑩的聲音,“說過不吃了,誰也不許進來。”
田靖輕聲道,“我也不許嗎?”
齊瑩回頭突然看到了那個人,不由得愣在了當場。
田靖上來,握住她的雙手,“傻丫頭,人死了就什麽都沒有了。我說當日你不需給我磕頭,可是攔不住你,現在我才知道原來這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等來日我們拜堂的時候,我再把這三個頭給你磕回來。是我太過自私,沒能考慮你的處境和感受,這樣吧,我明日便下聘禮,然後讓骠騎将軍大人做媒。等河東之戰勝利之後,我便娶你過門。”
齊瑩聽完田靖的話,喜極而泣,竟一下癡了。
第二日,骠騎将軍做媒,田靖與齊瑩小姐下了文定之禮。這也算是北軍北伐中的一件大喜事。當然還有另一件喜事,就是白波軍五渠帥齊泰率衆降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