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給張濟出主意,讓張泉領虎贲校尉,和屯兵弘農以積蓄力量,都是爲了将來早做準備。假如獻帝仍會像曆史上一樣出奔洛陽,那麽張濟的實力則舉足輕重。而且自己也和張濟說了,想讓小六等十餘個精銳戰士留在張濟營中,等有一日獻帝選宮中侍衛的時候,好借機混進去獻帝身邊的衛隊。畢竟從張濟身邊選出的人,李傕會少些防備。
現在諸事已定,再留在臨晉倒也沒有必要了。若要被李傕的人發現自己和張濟的人有來往,反倒不妙。田靖起身收拾一應物品之後便準備與張濟告辭。結果還沒有出門,張泉便來了。張泉先是感謝了田靖向張濟獻策讓他當虎贲校尉一職,再一個告訴田靖,爺爺昨日喝酒多了現在還沒有醒。父親張繡知道田靖事情繁忙,怕田靖要走,便請田靖一定要在臨行前再去書房一叙。”
田靖一聽張繡若如此鄭重的交代,必是有重要的事情與自己商議,便和張泉一起去拜訪張繡。到了張繡書房,張繡卻是好整以暇,正在練習書法。看二人進來,張繡笑着擱筆,田靖走進一看,上面卻是寫着“荊襄九郡”四字。田靖心中一驚,自己這師伯爲人掩飾頗深,卻原來早有圖謀“荊襄九郡”之志。看來昨日和張濟說若“去弘農未必不是好事,可以南下以圖荊州”卻是說到了張繡的心坎裏。但是今日約自己來書房相會,張繡讓自己看到這幅書法,怕是有意而爲之了,隻是不知道張繡究竟打着什麽算盤。
張繡見田靖來了,先是客套了幾句,沒幾句話就說到了正題。“如今天子蒙塵,奸佞當道,繡之願乃内除宵小以匡社稷,外平夷狄以安家邦。隻是位卑權輕,空有大志而不得施展。如今若能順利移軍弘農,那麽便如蛟龍入海,正是廣闊天地大有所爲。我欲南下宛城以爲根基,再徐圖荊湘,鼎定江南,這時候揮師北上以清君側,可成不世之功。我觀賢侄文韬武略,智謀深遠,正好爲我之臂助。如果賢侄不棄,願與師伯我共圖大業,那麽來日封侯拜相不在話下,不知賢侄……”
張繡用了賈诩的開門見山之策,直接說出他的抱負和能給田靖的條件,倒要看看此人是否能夠爲他所用。
田靖也沒有想到張繡會這麽直接讓自己投靠。說實話,張繡能夠在曆史上稱雄宛城,并且幾次打敗曹操,不能不說其才能出衆。而且其麾下由賈诩這樣的有“亂國毒士”之稱的三國一流謀士,也難怪張繡可以稱雄一方。張繡剛才的話,前面都是真的,隻是後面所謂揮師北上以清君側,若真有此心,還不如當下起事又何必等平定江南之後?張繡的野心其實是想割據稱王呀。南下荊州必然和劉表沖突,而在獻帝那裏,劉表畢竟是漢室宗親,總比張繡要親近的多。自己已經答應獻帝,要做匡扶社稷的忠臣,自然不能再改投張繡門下。隻是這話卻要說的隐晦些,畢竟張繡現在是自己最大的助力。
田靖便對張繡說,“師伯忠于漢室,正是我等楷模。師伯若南下荊州,田靖願領本部人馬以爲先鋒;師伯欲除朝廷奸佞,田靖定然同仇敵忾。所謂師徒如父子,家師不在京城,田靖便是師伯的子侄,一切願以師伯馬首是瞻。”田靖這話說得巧妙,既向張繡表達了好意,又給自己留了後路,家師不在一切以師伯馬首是瞻,若是将來師傅有命自然不能聽從師伯的了。
張繡哪能想到田靖有這麽多想法,以爲田靖願意幫助自己以成大業,心中十分高興。爲了更好的籠絡住田靖,張繡讓兒子張泉與田靖結爲異性兄弟,又親自指點了田靖七探盤蛇槍法才送田靖離開臨晉。
田靖與小六告别,又對其好好叮囑一番,才領了從盧氏縣投靠自己的新兵和呂雯小姐的車馬一起回萬年縣。
這幾日一直有事情,田靖也沒有機會去見呂雯。這車馬上路了,才算抽出時間與她說話。沒想到呂雯小姐見到田靖冷冰冰的不願意理他,田靖讨個沒趣,隻好告罪自去處理自己的事情。
兩日後,一行人馬回到萬年,田靖把府中後院單獨辟出供呂雯和丫鬟居住。這一日田靖又去拜望,看看呂雯有沒有什麽需要,結果卻被丫鬟擋了架。說小姐病體初愈,不願見客。田靖一聽心想不願見便不願見把,正準備轉身回前院,哪知道丫鬟春桃悄悄拉他到一旁說,“将軍可知我家小姐爲什麽不願意見你?”
田靖心說你家小姐怎麽想我哪裏知道,卻是一臉誠懇,“我也奇怪,我救了你家小姐性命,而且一路上也不曾失了禮數,不知爲什麽小姐不願見我?”
春桃一笑,“将軍真笨,啊,該打!妮子失言了。”說着捂嘴輕輕打了自己一個嘴巴,“妮子的意思是将軍你太不了解女人的心思了。我家小姐自從被就救醒之後,就想見将軍,可是将軍卻不辭而别,把我家小姐一個人孤零零留在盧氏縣;後來總算把将軍盼來了,把我們接到臨晉,你卻隻顧着與那侯爺一家盤桓,不曾一見我家小姐;這終于要到萬年縣将軍的地面了,将軍見到我家小姐卻沒有一點表示,我家小姐到底算将軍的什麽人?如今住進這将軍的宅院,就這麽不明不白住下去,我家小姐這心裏能舒服嗎?”
田靖一聽倒是愣了,自己還是按現代人的思維了想問題了。不想古代男女有别,自己雖是爲了救小姐一條性命才帶着她一路颠簸,可是在古代講求名份的時代這對小姐的名節實在是有大大的影響,也難怪小姐心中介懷了。想想當日陳宮安排自己帶小姐求醫,估計也早就想到了這一節。既然這樣倒要與小姐說清楚的好,自己其實是喜歡呂雯的,若是小姐也有這個意思,那麽倒不妨定下婚事,将來禀明父母再結成連理,倒沒有這麽多顧忌了。若是小姐不喜歡自己,那麽自己也該早做安排,送小姐回兖州與父親團聚,隻是呂雯願意回去嗎,畢竟當初她曾經要刺殺呂布來着?罷了,想那麽多也不解決問題,還是和小姐當面說清楚的好。
田靖便和春桃說他已經想好了要如何對呂雯小姐說,希望春桃能帶他進去。
春桃一笑,“将軍這麽大的力氣,小婢怎能攔得住将軍。将軍隻管進去好了。小姐若問起,自然也怨不得我不是?”
田靖會意便往後院裏走,到得正房門前,正聽見呂雯小姐在屋中歎氣。田靖輕咳了一聲,推門便進了屋子。
呂雯一見進來的是田靖,先是一愣,馬上又變回了之前那種冷冰冰的樣子:“我已經說過身體不适了,将軍硬闖奴家的院子,莫非以爲我既住在将軍府中就可任人欺負不是?”
田靖趕忙說:“小姐誤會了。我這個人算不得正人君子倒也不是趁人之危的宵小之輩。在下此來,隻想表明心事,别無他意。實不相瞞,當日溫侯府中一見小姐,在下便對小姐心生愛慕之情。後來府中事變,小姐身受重傷,在下心中十分擔心,才毛遂自薦帶小姐四處尋醫。當時隻是抱着僥幸一試的想法,也曾想小姐若有個三長兩短,在下定然照顧小姐終身。幸而小姐大難不死,又得神醫華佗相助,身體痊愈,在下心中十分歡喜。隻是小姐天生麗質,才貌出衆,外柔内剛,又有巾帼之風,小子雖然心中愛慕卻不免自慚形穢,所以才不敢貿然說出心中的想法,以免唐突了小姐。不想卻讓小姐誤會在下有意疏遠小姐,實在冤枉。還望小姐能夠體諒在下的苦衷。”
呂雯聽完,臉色一紅,“你這人好生奇怪,莫非喜歡人家有三長兩短嗎?”
田靖一聽也是尴尬,“在下口誤,還望小姐……”
“罷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小姐示意田靖不必着急,“我現在問你,現在我的傷已經痊愈了,好生生的呆在這裏,你待如何對我?”
田靖想了想說道,“雖說男女有别,但是小姐也是将門之後,自然不會理會這些禮教虛名,而且在下也保證不會向其他人提起帶小姐看病一事。小姐若想回徐州,田靖便安排專人護送小姐;小姐若在别處有親友投奔,在下也可以妥做安排。若是小姐不嫌棄在下這裏簡陋,便在這裏安心住下,在下定然以禮相待。日後若能幫助小姐尋到嚴氏夫人的下落,在下便将嚴氏夫人接來,當親生母親一般奉養。若是另慈能夠答應你我的事情,那麽我就……”
小姐自然知道田靖的意思,隻是不喜田靖的扭捏,“男子漢大丈夫想說什麽不敢說,啰啰嗦嗦的,你就不會說想要娶我嗎?我娘若是能尋着自然是好事,若是尋不着難道我們一輩子便不成婚嗎?”
田靖臉一紅,“小姐說的是,隻是我……”
呂雯嗔道,“還叫我小姐?喚我雯兒好了。”
田靖便對呂雯道,“雯兒,是我不好,這樣吧,你且在這裏安心住下,待我準備一下,過幾日便擇個幾日宣布與雯兒訂婚的消息。”
呂雯道:“我不要!“
田靖一愣,“不要?那我?”
呂雯道:“如今我住在你府中,這文定之禮沒有長輩,自然名不正言不順。而且我希望自己的夫婿是頂天立地的英雄,如今你雖領校尉之職,與朝廷卻無尺寸之功,畢竟根基不穩。我知道你初到京城,周圍各勢力隻怕是敵是友都不清楚。你自去處理你的大事,等到你建功朝廷根基穩固之後,再議我們的婚事不遲。我自在府中安住,你有空便來瞧我。放心,自從你救我之後,我便決定一生一世跟随于你。”
田靖心說原來沒有想過兒女私情,也是因爲自己帶着一幫兄弟四處闖蕩,不管分心其它。呂雯如此知書達理又深明大義,實在是自己的良助。
二人在一起說了一會兒情話,卻聽丫鬟春桃跑來禀報,“小姐,将軍的親兵過來說,朝廷派了黃門馮公公過來,要将軍前庭接旨。”
田靖心說,這獻帝倒是催得自己緊呀,隻好與呂雯作别,去前廳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