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靖和楊修倒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就算包場也沒有吃到一半趕人的道理。楊修畢竟是郎中,而且在長安也算個地主,在田靖面前遇到這樣的事情,卻是十分沒有面子的。楊修臉色一沉,“把你家老闆叫來,我倒要問問哪有驅趕客人的道理。我是朝廷命官,你這店鋪若要仗勢欺人,小心我報與京兆尹知道封了你的鋪子!”
那小二臉色一變,“大爺實話給您說,不是我們小店要趕您,實在是因爲遇到了得罪不起的主兒。我這也是爲您好,你要是不肯走,一會兒出了事情小店可不負責。”那小二說完也不管田靖和楊修徑直去勸其它客人。
不一會兒客人都走的差不多了,田靖和楊修兩人繼續飲酒也不去理會旁人。隻一會兒的功夫卻是上來了一幫兵丁,上來趕人。沒走的幾桌客人見到官兵乖乖的走人。那些兵勇見田靖和楊修繼續飲酒,便走了過來,嘴裏罵罵咧咧,伸手就要掀田靖和楊修的桌子。
田靖一看氣不打一處來了,用一雙筷子夾住了那士兵的手,“拿開你的狗爪子,再敢生事,小心廢了你的雙手!”那士兵隻覺手腕一陣劇痛,哎呀呀的求饒。這時後面的士兵不敢了,一下就抽出了腰刀,對着田靖舉頭便砍。田靖坐在凳子上一閃身讓過來人的一刀,右腳順勢提出,隻一腳就把那人踢的退後十餘步,摔下樓去。
隻聽樓下一聲大喊,“何人在此造次,來來來,讓小爺好好教訓與你!”說完,走上來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将軍走上樓來。隻見此身長八尺,面白如玉,濃眉大眼,鼻直口方,端的是一副好相貌。乍看之下倒是很難讓人把他和剛才的話聯系起來。
田靖也沒有想到這個“惡霸”卻是一個翩翩美少年,相比之下,田靖都覺得自己比起人家的相貌來實在是讓人自慚形穢。但是别人欺上門了,自然沒有不說話的道理。“我們明明吃飯吃得好好的,卻突然有人上來搗亂,卻還說什麽何人在此造次,不錯是有人在此造次,隻是這造次的人正是閣下。”
那上來的少年将軍看了田靖和楊修一眼,就像看着空氣一般充滿了蔑視。他指着田靖說,“我給你一次機會,跪地求饒,然後滾下樓去;否則,本少爺的三拳兩腳打得你滿地找牙。”
田靖一聽到樂了,到不相信這個長得如此俊秀的少年會打人。“來來,我讓你打我,如果三招之内你能傷到我,就算我輸!”
那少年一向眼高于頂,哪裏受過這樣的輕視,二話不說揮拳便向田靖打來。
一旁的楊修有些着急了,因爲這場面明顯的越來越不受控制了。來人雖然小小年紀,卻能調動大批兵卒想來也不是一般的人物。自己雖是郎中,自己的父親是當朝太尉,但是在這些西北的交兵悍将眼中,簡直不值一提。他就有些相勸田靖息事甯人,但是還沒有來得及勸,雙方就已經打了起來。現在也隻能希望田靖不要把對方傷得太重了。
結果說時遲那時快,那少年旋風般的攻出三招卻沒有沾到田靖的一片衣衫。這下他的臉一下紅了起來,攻勢比之前又淩厲了些。但是田靖畢竟是自幼學藝,打架出身,又在戰場曆練了三年,說得近身搏鬥的能力可不是比這少年高了一點半點。田靖看到對方再次攻了過來,瞅準機會一閃身讓過,腳下使絆,右臂順勢一推,就把那少年從二樓的窗戶上扔了出去。
就在田靖将那少年摔出樓上的一瞬間,楊修突然想到這少年是誰了,着實吓了一聲冷汗。正正準備喊“手下留情”,卻發現還是晚了。往窗外看時,隻見那少年一個就地十八滾,摔得鼻青臉腫。還好樓不高,而且樓下是土地,要不然還真就不好收拾了。
楊修連忙俯到田靖耳邊說,“田将軍手下留情,我剛剛想起他乃是平陽侯張濟的侄孫,名字叫作張泉,近日剛剛來到長安。現在除了李郭二位将軍之外,西北軍中實力最強的就是這張濟了。而這少年的父親更是了不起的豪傑,喚作北地槍王張繡。一杆虎頭金槍打遍天下無敵手。田将軍初到長安,還是莫于此人爲敵的好。”
田靖原本有些擔心,畢竟不管是誰家的子侄傷在自己這裏都不好交代。而且剛才也是一時氣急,要不然也不會下重手。不過一聽說是張繡的兒子,田靖倒不擔心了。自己是趙雲的徒弟,而這張繡正是自己的師伯。有着這一層關系,事情應該不會弄僵。田靖心裏有數,卻沒有與楊修說明,隻是說,“即使我想作罷,隻怕這少年定然不肯幹休了。”
楊修再看時,原來那張泉已經從手下士卒手中拿過了一杆長槍。對着樓上正在叫罵,“兀那小子,剛才公子我一時失手讓你占了便宜,自然不算,我們重新比過。這次也是你倒黴,逼得小爺用槍,那麽我就讓你見識見識我張家百鳥朝鳳槍法的厲害!有種的你就下樓,與我再戰三百合如何?”
田靖聽完一笑,心說說别的也就罷了,但是說到槍法他還真不相信有誰能在和他一般年紀能超過自己的,何況百鳥朝鳳槍法自己曾經和師傅趙雲多次對練,實在是熟悉得不能在熟悉,這次正好用來搓搓這家夥的銳氣。田靖想到此處飛身跳下樓來,往那張泉面前一站,“既然如此,我們打一個賭如何。如果你勝了我,那麽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如果我勝了,我卻要你答應我三個條件?”
那少年将軍說到,“既然你找死,那便怨不得我。”然後對着身邊的士卒說,“給他一杆槍。”張泉的屬下給了田靖一杆大槍,然後自覺的圍成了一個大圈,圈中場地正好用來比試。
田靖接過槍,掂了掂分量,笑道,“輕是輕了些,但是勝你卻綽綽有餘。”
田靖擺了一個請的手勢,也不說話,單等張泉進攻。張泉年紀雖輕,但槍法确實得了張繡的真傳,一舉手一投足之間,俨然大家風範。但是可惜他遇到的是田靖,田靖對百鳥朝鳳槍法再熟悉不過,再加上師傅趙雲深知百鳥朝鳳槍法的優點和缺點,并且在此基礎上自創了七探盤蛇槍法。田靖盡得趙雲真傳,對上張泉那是穩勝的局面。
果然不一會兒功夫,張泉就發現自己每次出槍對手似乎都知道自己下一招似地,把他的槍法克得死死的。這樣下去張泉自然無心戀戰,稍一分神,田靖的搶尖卻是如毒蛇吐芯般直刺張泉咽喉。張泉心想完了,卻不想我張泉才十六歲就命喪此處。結果閉上眼睛等了半天,也沒有事情發生,睜眼看時,隻見冰涼的槍尖就停在自己的咽喉旁邊。槍尖的殺氣兵涼入骨,但是槍尖卻沒有挨住皮膚。可見對手對槍的拿捏之準,勝過自己百倍。
張泉知道自己輸了,而且輸得不冤,他把手中的槍往地下一扔,擺出一個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的樣子。
田靖見此收回了長槍,一抱拳,“公子承讓了。在下田靖,現在徐州牧陶謙麾下擔任騎都尉一職。我們也是不打不相識,公子槍法精湛,田靖倒是願意交公子這個朋友。”
張泉一聽,對方很客氣給自己面子,自己也不能失了禮數。“在下張泉,武威祖厲人,今日見到公子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在下學藝不精,自然願賭服輸,公子剛才所說三個條件不知都有什麽,在下一定竭盡所能爲公子辦到。”
田靖一笑,“剛才都是戲言,公子莫要當真。出門在外,還要朋友幫襯。今日我與朋友在此聊天,不想被張公子打斷了。現在既然都是朋友,不如重新擺上酒宴,我們一起喝酒如何?”
張泉也是爽快人,說道,“正該如此。”就攜了田靖準備上樓。
這時楊修卻是從樓上急沖沖趕了下來,見到二人比試過後反倒成了朋友,倒也松了一口氣。聽到田靖說還要繼續喝酒,便也準備與二人同上,總之今天是不能不舍命陪君子了。
正在這時,驿館的一名差役跑了來,見到田靖上前見禮。“田将軍可找到你了。你今日出門之後,宮裏突然來人下旨,說皇帝陛下要田将軍進宮叙話。我們這些人找了半日,才算把将軍你找到。現在公裏的黃門大人正在驿館等候。将軍還是快随我去吧。”
田靖倒沒有想到獻帝會突然召見自己,至于何事也隻能見機行事了。隻好與張泉和楊修告罪,随那差役回驿館。
田靖一走,張泉才反應過來,原來他就是昨日見過皇帝的徐州使臣。不想竟然這麽年輕,看樣子比自己還要小幾歲。但是槍法卻是一流,說不得回去得與父親好好說說這個人。将來若有機會,定當好好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