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曹操再次接見了田靖,這一次沒有提如何去濮陽之事,而是明确表示出招攬田靖的意思。
田靖聽完對曹操說,“明公麾下文有荀彧、程昱、戲志才、郭嘉等人,武有夏侯惇、夏侯淵、曹仁、曹洪、于禁、李典、樂進等人,良将謀臣不可勝數,田靖不及弱冠之年,文武皆不及以上諸人遠矣,實不敢應命。況且,自己父母尚在幽州,麾下部曲皆故土難離,所以不論如何一定要回幽州。還望明公勿勸。”
曹操一聽田靖如此決絕倒也決定不再勸說了,把話題轉到了如何執行計策上,“田将軍昨日所獻之計,操認爲确實可行。郭奉孝一定拟定了詳細的辦法,并且模仿陶謙筆記手書一封與呂布,相信騙過呂布的機會更大一些。另外奉孝決定找十幾個精幹的屬下,扮作田将軍的部曲一起混進濮陽。田将軍領六百騎兵進城,呂布一定會嚴加防備,所以田将軍在見呂布之後可以擇機離開濮陽,這十幾個人會伺機聯絡城中大族,到時候再與我軍人馬裏應外合共取濮陽。”
“如此甚好!”田靖也覺得這樣比自己當初考慮的更加周全。
“呂布爲人兇殘,田将軍親赴濮陽爲操涉險,心下難安,不知田将軍有何要求,如果操力所能及,當爲田将軍安排。”曹操說道。
“多謝明公好意,本次相幫明公,主要還是爲了借道去往長安,實在沒有什麽可求的。”轉念一想如果毫無所求,又怕曹操懷疑自己的動機,“不過現在倒是真想到一件事,如果來日明公一統中原,靖若複爲階下之囚,還望明公可以饒田靖一命。”
此話一出,曹操倒是楞了一下,然後哈哈一笑,“若真有此日,孤必待田将軍以上賓之禮。哈哈,哈哈。”别看曹操此時隻有三縣之地,其實他心中所想的是整個中原,乃至整個天下。田靖的話他很愛聽。
第三日一早,郭嘉安排好了作爲内應混入田靖隊伍中的屬下,并且把假冒陶謙之名寫的書信給了田靖。同時把計劃做了一點調整,讓田靖先南下繞道濟陰郡再北上東郡濮陽。同時算好時間,讓夏侯淵襲取陳留的部隊在西去得時候正好碰巧碰到田靖的隊伍,讓一支偏師追趕田靖,這樣濮陽的呂布在見到田靖的時候,相信的機會會更大。
田靖同意郭嘉的安排,與曹操、郭嘉辭行之後,帶着隊伍南下。
三日之後,田靖的隊伍終于趕到了離狐,在離狐附近正好遭遇了曹軍的騎兵追擊。田靖帶着隊伍向離狐城潰退,準備到城下以後說自己是徐州使臣,請呂布部隊接應。
沒想到正巧呂布當日正在離狐城外狩獵,帶着二三十人就殺向了曹軍,曹軍眼看不敵,迅速撤退。呂布帶着那二三十人回軍往離狐城方向。馬匹經過過田靖的隊伍時候,那股淩烈的殺氣讓這些後備白馬義從們爲之膽寒。
田靖一看來人騎一匹赤兔馬,手拿方天畫戟,就知道是呂布了。拍馬上前,準備與呂布打招呼。“在下徐州牧陶謙麾下騎都尉田靖,特來拜……”那個“見”字還沒有出口,隻見呂布方天畫戟向自己揮來,田靖吓得一個激靈,趕緊舉亮銀槍來擋,結果畫戟和亮銀槍一碰之下,田靖隻覺一股巨大的力道排浪而來。虎口破裂,亮銀槍應聲而落,左下馬匹被這一擊之力,竟打得跪倒在地。但也是因爲馬匹跪倒分了一部分力道,田靖才沒有受過重的内傷,但就是如此田靖也被震得吐出一口鮮血。
身後的陸麒麟、李敢、樂平、臧舜眼看田靖受傷,就要上前,被田靖攔住了。
呂布坐在馬上看了看田靖,“還不錯,能擋我一槍也算英雄了。你是陶謙的使者?若還能行動,随我城内說話;若是不行,就怕一個能說話的入城。你的隊伍要留在城外,不要輕舉妄動。”說罷揚長而去。
“呂布太過無禮?這城不進也罷。”李敢說道。
田靖心裏也很不爽,明明說了是使臣,還要出手。剛才如果自己擋不住還真就白死了。這呂布果然狂傲,不過他的戟法當真無人能及,也難怪父親受傷了。不過呂布你别狂,早晚有你吃虧的時候。田靖站了起來,對身後諸人說,“不妨事。我帶小六進城。李敢、樂平、臧舜在城外紮營,不可掉以輕心。”
“二哥你還要去呀?”樂平問道。
田靖笑道,“我若不去,如何找回剛才失的場子來。”然後帶陸麒麟一起進城。
離狐縣令府中,呂布大馬金刀的坐在主位之上,四位将領分立兩旁。田靖進入大廳,對呂布行李,“徐州牧陶謙麾下騎都尉田靖,奉我主之命前來拜見兖州牧呂布将軍。我家主公願與将軍結盟,共破曹操。現有書信在此,請将軍過目。”
“書信不必看了,主簿陳宮在濮陽,來日讓他去看好了。前日曹操進攻徐州,打得陶謙毫無還手之力,若不是本侯攻破兖州,他早死多日了。如今派你來兖州,說是結盟,是怕曹操來日再攻徐州吧。本侯問你,陶謙要結盟,可有什麽誠意啊?”呂布說道。
田靖一聽知道這是呂布在要好處了,沒有想到呂布竟然貪财若此。但是自己根本沒有什麽準備,腦子一轉計上心來,“回禀溫侯,我主本來讓我押送二十車金銀器物以充兖州軍資,奈何在我們繞道兖州和豫州交界,北上東郡的時候,路遇夏侯淵,我們人少抵擋不過,财物都被夏侯淵劫去了。”
“什麽?夏侯淵匹夫,來日我定殺汝,然後把屬于我的東西都奪回來。”呂布憤恨而且心有不甘。
旁邊一人對呂布說,“主公,剛才我們碰見曹軍,也覺得蹊跷。曹軍這裏出現會不會是要去攻陳留?”
“這個嗎?文遠所慮倒也有些道理。待明日我回濮陽再與陳宮商議不遲。今日打獵累了,我要歇息了,那使者可還有其它事?”呂布說着,然後打了一個呵欠。
田靖看了看剛才呂布身旁說話那人,原來此人就是張遼張文遠,暗暗記在心中。見呂布問話,趕緊答道,“不知我家主公所提結盟之事?”
“這個明日到濮陽見過陳宮再議不遲。使者退下吧。”呂布一揮手,田靖退出大廳。有人在驿館安排了住處,供田靖休息。田靖心想,呂布狂傲,而且不善謀略,但是事事都要問過陳宮,明日這關怕不好過呀。
第二日一早,呂布帶領張遼等一行人從離狐回濮陽。田靖帶領自己的後備白馬義從随行。
到了濮陽城,陳宮在城門外迎接呂布回城,同時也接到了陶謙使者到來的消息,安排一應接待之事。
田靖與陳宮見禮之後,領着部曲進城,結果他發現陳宮命人暗清點自己所帶人馬的數量,心想此人倒是仔細。晚上還得叮囑郭嘉派來的那些人切莫輕舉妄動。
到了兖州刺史府中,呂布将接待田靖一事全部交給了陳宮處理,自己自去後宅見自己的幾位夫人去了。陳宮爲人機智而且十分謹慎,接過田靖遞上的陶謙手書之後,認真比對了自己從前從他處獲得的陶謙的筆迹。然後對田靖說,“結盟如此重要之事,陶恭祖因何不用徐州印信,而用私信啊?”
田靖心說這陳宮果然難對付,“陳主薄,此事在下不敢欺瞞,我家主公一開始也不确定我能否穿過曹操的領地而到達濮陽,如果一旦我們這支出使的隊伍被曹操俘虜了,而書信有沒有來得及銷毀,那麽用上徐州印信,難免給曹操留下攻打徐州的口實。如果私信就不同了,真若被截獲,也可以不承認。這是我家主公的小心之處,還望主簿大人見諒。”
田靖的回答與陳宮的猜測不差,陶謙膽小衆所周知,這也符合他的性格。陳宮又詳細問了田靖如何出的徐州,沿途經過哪些地方,何時遇到曹軍,如何交戰,傷亡多少等一系列的問題。田靖一一對答如流。心說這陳宮還真有點審訊的本領,若不是自己早有準備,差點露餡了。
陳宮從田靖身上看不出什麽問題來,基本已經相信了田靖爲陶謙的使者,便對田靖說道,“田将軍離開徐州之時,陶恭祖可曾交代雙方如何聯合,怎麽攻破曹軍?”
“這個到不曾,不過現在劉備吞兵小沛,曹豹将軍吞并彭城,隻要有合适的機會,随時可以進攻曹操的部隊。聽聞陳宮現身神機妙算,若兖州軍能夠重創曹操,我徐州軍馬當從曹操背後攻他一個措手不及,到時候呂布将軍可得兖州全境,我主也無被曹賊侵略之苦。”田靖說道。
陳宮心說,這樣的承諾等于白說,明白着是想我們打敗曹操之後占便宜的。但是這樣的話現在不便說,而且多一個盟友,爲主公将來再兖州站穩腳跟也是一件好事。
“既如此,田将軍請到館驿稍作休息。等宮禀明溫厚之後,定然早早回書與你。今日晚間,溫厚在府中設宴款待田将軍,還望田将軍賞光啊!”
“如此叨擾了。”田靖說完告辭退出了大廳。便往外推邊想心事,結果不小心碰到了一個人。回身看時卻發現是一個紅衣女子,此人身着薄紗紅裙,面容姣好,眼神之中透着一股靈動。
田靖趕忙道歉,“田某失禮了,還望姑娘莫怪。”
那女子也不答話,轉身離開了。田靖看着她的背影,愣了一下神,世間竟有如此美麗的女子。這時身後傳來了陳宮的一聲輕咳,“此人乃溫侯之女,喚作呂雯。”
田靖臉上有些尴尬之色,“如此田某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