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荷對于張老的敷衍很是不滿。辦了個鬼臉很是可愛,說道:“你說皇帝用的是金鋤頭還是銀鋤頭?”
夏老笑眯眯地看着,不知道在想什麽。
張老無法,撓撓頭,仿佛是下定了決心,從懷中掏出了一本書。很顯然,其是不會預料到今天的情況,将這本書作爲禮物。是對這本書很是珍重,才一直帶在自己身上。
“這本《機術》是我融彙了了一生所學,對古時奇書《機要》的慘篇補完所成。”張老顯得有些舍不得,說話也絮絮叨叨的。但是真拿出來放到了桌子上,卻是毫不拖泥帶水。将手收回的很快似乎不值一提。
劍三雖然不知道這本書的價值,但是夏荷和夏老知道。看兩人的表情,顯然這本書很是珍貴。在享受了一會夏荷拿到随禮之後高興的甜語之後。張老對夏老說道:“夏老頭,飯也吃飽了,該給小兩口騰個位子了。”
夏老點頭說道:“吃得這麽飽,是要運動運動,我們出去走走。”
夏荷臉紅了紅,說道:“爺爺,天色這麽晚了,還是不要出去了。若是發生意外就不好了。”
張老說道:“哦哈哈,我們兩個還沒有老到那個程度。可不會被石子碰倒,更不會因此喪命。”
不再言語,張老和夏老走到農間田野。吹着微風,在月光的照耀下倒也不怕看不到路。
張老說道:“多麽美麗,多麽的平靜,也不知道還能維持多久。”
夏老沒有張老那麽的多愁善感,說道:“還有我們這兩把老骨頭在,還能撐一片天。再過些時候,等下一輩成長起來了,就要看他們的了。”
張老點點頭,注視着農田,沒有言語。
夏老說道:“今天你可是大手筆,還真是舍得。連《機術》都送了出來。”
張老聞言卻是說道:“留着能幹什麽?生雞蛋呐?夏荷也算我半個孫女,不傳給他傳給誰。”
夏老說道:“唉,不孝有三,無後最大。你就不考慮留點血脈嗎?”
“哦呵呵,說什麽傻話。我都是半截身子埋進土裏的老家夥了。可沒有氣力去弄個後代來了。何況。”張老頓了頓,卻是沒有說下去。
夏老拍拍張老的肩膀,說道:“你還執着着那件事,不肯放下嗎?到老了,還看不透嗎?”
張老搖頭說道:“走出來又如何?年輕的時候我都按捺了下來。老了臨死了又怎會違背誓言。夏老頭,與其關心我,還是關心關心你自己吧。說真的,那小子你真覺得他會是夏荷的良配?”
夏老聞言卻是搖頭,說道:“不是。”
“什麽?”張老不敢相信夏老會是這個回答,當即怒氣就上來了,吹胡子瞪眼看着夏老,說道:“那你把孫女往火坑裏推?”
夏老說道:“我能怎麽辦?夏荷的情況你是知道的。其原本根本活不到滿月。幸虧遇到那個人爲其逆命。”
張老皺眉說道:“報酬就是你在此守護水魄。難道還沒有解決?”
夏老說道:“哪有那麽簡單。那人爲夏荷改命,避免其幼時夭折的命運。增強了夏荷的身體,留下了一部劍訣讓夏荷能夠掌握自己的命運。但是,逆天之事豈是那麽平常就能度過的。夏荷注定是要遭受一劫。今日遇到這種事,我就知道其劫難到了。”
夏老的話語沒有多少傷心,這顯得很不正常。熟知夏老秉性的張老很快就意識到夏老的心思,說道:“老夏,你是要...”
夏老打斷了張老的話,說道:“現在說這些有什麽意思,那時候還沒到呢。說些高興的事吧”
張老說道:“高興的事,你想聽什麽?是傳聞村頭的李寡婦鍾意你還是村尾的徐老太瞄着你?”
“去你的。”夏老搖頭,正色道:“你應該比我先得到消息的吧。門中已經研制出了朱雀。”
“你消息真閉塞。已經有兩個月了。”張老語氣波瀾不驚,“真正的朱雀,會飛的朱雀。”
夏老說道:“已經離開了差不多有二十年了吧,不想回去看看嗎?”
張老沉默了一會搖頭說道:“不了,已經走了就不回去了。”
夏老看着張老說道:“去看看朱雀吧。你曾經也爲之付出了不少的努力。就不想去親眼看一看它的飛翔嗎?不要告訴我不想。你可是張墨。能得到墨這個稱呼的人。”
張老搖頭說道:“是的,我是張墨。我有我的驕傲。那幫家夥沒有我自己建造出了朱雀,我可不認爲我比不上他們。我會自己造出來的。”
夏老沉默了一會,忽的說道:“對不起,老張,讓你跟我陪我在這裏,爲了完成我跟那人的承諾。”
聞言張老卻是大笑:“夏老頭,不要自作多情了。你以爲我是爲了你才來到這裏的嗎,才離開墨門的嗎?若是你是個美女還好說說,一個大男人說的我都惡心了。”
頓了頓,張老語氣變得有些落寞,說道:“你知道的,我是爲了什麽。不是二十年前你的事,是四十年前的那件事。我是聽說這裏有塵封着鎮壓龍族氣運的九物才守在這裏的。好了,不要說我了。夏老頭,你還是‘俠’,你也跟我一樣。大家都一樣,一樣。”
......
時間流逝的很快,很快就到了下個月十五,幾村比武的時候。
比武舉行的如火如荼。夏荷高歌猛進,無一敗績,與其媲美的隻有王村的王風,同樣風頭正盛。劍三則是沒有參加這個比武,因爲才剛剛來到河村,并不合規矩。
其他幾個小村莊自不必說,沒有什麽出色的人物。河村隻有夏荷。王村卻是大出風頭,有四傑人物。合稱風雨雷電。雖然王雷王電就是那兩個狗腿子,不能跟王風相比,但是跟其他人比武還是大出風頭。還有一個很是神秘的王雨,隻是在抽簽到王風的時候直接認輸,其他時候也保持着全勝戰績。
小輩内在擂台上打,老一輩都在下面看着。夏老卻是忽然皺起了眉頭。
其他人不解其意,以爲其是在擔憂今年的成績,沒多加關注。但是張老卻是察覺出不對,說道:“怎麽了?”
夏老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道:“你沒有聞到什麽氣味嗎?”
張老鼻子動了動,什麽都沒有聞到,說道:“有什麽氣味?你聞到什麽了?”
夏老搖搖頭,說道:“或許是我的錯覺,沒什麽,繼續看比武吧。”
張老正色說道:“夏老頭,我沒有聞出來你不用當做依據。在武道上,你比我強。你到底察覺到了什麽?”
夏老臉色凝重,使用傳音入密道:“妖。”
‘砰’張老原本在拿起茶杯正想喝茶,卻是驚愕地手中沒了力氣,使茶杯摔在了地上。張老咳嗽了一聲,說道:“人老了,茶杯都拿不穩了,不用在意我,忙,忙。”
張老解決掉衆人望過來的視線,同樣對夏老傳音入密道:“你确定?按照那人所說,根據情況推斷。現在還不是時機。至少還要等上十年!”
夏老傳音給張老說道:“說不準,說不準。我們提前那麽久就建造巨大護欄,不就是在防範嗎。不過那縷氣息隻是轉瞬即逝。不知道是我的錯覺還是真的存在。老了,老了。”
張老傳音道:“保險起見,我還是回去準備一下。這些年下來,我也做了不少布置,排查一遍,看是不是有妖混進來了。”
“晚了。”
一道冰冷的聲音突兀地響起。不是夏老所說。是在場上比武的王雨,其忽的展現出強大的實力,隻是一招就将對手幹掉。然後朝着夏老的方向,森然說道。
夏老同一時間也是猛地看向比武台上,雙眼精光閃爍。
“王雨,比完了,就快下來,磨磨蹭蹭幹什麽呢?!下一場可是老大上場對戰夏荷呢,你還愣着幹嘛?!”說話的是王雷,其對王雨完全沒有什麽好的态度。王電對王雨也是态度極差。
就是王村内部也是并不和諧。雖然王村有四傑号稱風雨雷電。但很顯然,身爲王村村長的兒子,王風,不僅在實力上就是地位上都是第一。而王雷和王電則是村裏首富護衛隊長的兒子。地位僅此于王風之下。加上當着王風的狗腿子也混上了人傑的稱号。而王雨,其隻是普通村民出身。但資質非凡,實力僅此于王風之下。位列四傑第二,擠下了王雷和王電,其實力可見一斑。
而這,也是王雷和王電對王雨極度不爽的原因。至于王風,還是有着一些上位者的胸懷的,隻要不反抗他。比如平時,其是允許王雨名列自己之後的。但偶爾還是要敲打敲打王雨,讓其認識清楚自己的地位。比如現在。王雷正是猜出王風的意思,才敢在這個場合,對王雨出言不遜。
說了這麽多,王雨的應對隻有一個。
“聒噪!”
“你!”王雷沒想到王雨竟敢如此,這麽不屑!平時就是不屑也是隐藏在心底,頂多隻有一絲流露,從沒有今日這般充斥了不屑。
憤怒充斥了王雷的大腦,沒有理智地罵了起來。全然不顧後果。哪怕,不擔心王雨,也要顧及臉面,王村的臉面。否則村長豈會有好臉色?
“王雨,你這個家夥,給我小心點,不要以爲自己有一些資質...”
王雷的話沒有罵完,因爲其犯了一個同樣的錯誤,聒噪。王雨并不打算給他第三次機會。
“過蒸殺!”随着王雨的輕語,王雷全身冒起了熱浪。然後身體變幹,死了。
不說這引起的混亂。夏老眼神凝重,說道:“是龍族。而且,掌控水的神通很深,不是雜系。或許我們碰到了一條大漁。是王族。”
張老眼神微眯,打量了一會說道:“其是人族接受妖族精血妖化的人。的确是條大魚。傳下來的精血都能讓人掌握這種級别的水系掌控力。應該是那條龍了。”
張老實力雖然比不過夏老,但是其是研究人員,分析的更透徹。
夏老說道:“不要沖動。你先回去,你是墨,沒有機關傍身發揮不出實力。”
“走不了的。”
一道森寒的聲音在夏老和張老身後響起,不是王雨,是其背後的龍。
夏老反應很快,很快轉身應敵,敵人也沒有趁機偷襲。若是想要偷襲,其就不會開口說話了。說話的是個人身,但其本體是龍。
“果然是你,敖天龍!”張老眼神眯着,很冷靜。但是,對于一個墨來說,越是冷靜,越能爆發出力量。
“張墨,你老了。”敖天龍說道:“人類真是脆弱。四十年對于我來說,隻是彈指一瞬,對于你來說,已是半輩子的事了。”
夏老說道:“張墨,走。這裏有我!”
張老深深地望了一眼敖天龍,沒有做過多糾纏,現在的他什麽裝備都沒有,留下來什麽都做不了。會回來的,準備完畢之後,用自己磨砺了四十年的殺器來做個了斷。
‘砰’敖天龍對張老發起了攻擊,但是被夏老擋住。
“不要無視我啊。别看我現在是把老骨頭。曾經,我也是得到‘俠’号的墨家弟子啊。”夏俠,即是夏老,但是此刻鋒芒全開的他在用老字已是不恰當了。還是用夏俠稱呼更爲合适。
墨和俠都是墨門的最頂級稱呼。不是隻有一個,也不是一定會有一個。隻要達到标準就會授以稱号。怎麽來标明其難度呢?曆史上墨門無人能夠得到稱号的時期不在少數,越到近代越是常态。
機關術達到巅峰者冠以‘墨’名,武道超凡且精通墨家要義則冠以‘俠’号。
(注:墨門是墨家的傳承,墨家傳承最早可以追溯到東周。雖然現如今是墨門代表墨家,但是在墨門之前也有着墨家勢力。而這個‘墨’和‘俠’的定義是不變的。其标準隻會根據時代發展做出細微适應改變。不是随意就能稱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