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獸毫不客氣地說道。
北詐聞言卻是說道:“北詐這個稱呼是神州那邊傳來的稱呼。”
北獸大笑,說道:“跟你倒是蠻符合的。狡詐的家夥。”
北詐說道:“那倒也是。我以智慧聞名神州。你以狂猛如獸稱雄一世。”
北詐似乎是在贊揚北獸,但接着話鋒一轉,繼續說道:“你隻需要負責戰鬥就夠了。決策這個靠腦子的事就不要插手了。野獸的腦子隻會将我們帶往絕路!”
北獸聞言一惱,但是按捺下來,沒有發作。因爲北賢說話了。
北賢人如其名,乃是北荒的賢者。現如今已是一個老的仿佛随時都會死去的腐朽之人,但是北荒上下依然對其尊敬有佳。不僅是顧念曾經的功勞,更是仰仗其未來的決策。北賢數次拯救北荒于危難之中,上任北荒之王就是在其輔佐之下才走向巅峰。
北賢說道:“養兵千日,也不是一無所獲。老朽在這段日子裏指導了一批千人的軍隊,該有大用。”
北賢出口卻是先彰顯了一下實力。能從他嘴裏說出的軍隊肯定不是一群人聚在一起而已,甚至比神州的正規軍還要強。
北荒的人都是物競天擇下的勝者,單兵素質很強。但是如此,彼此之間都會有些防備,這是本能,不是輕易能夠改變的。因此,神州和北荒的戰争,一人,十人,百人,乃至千人都會是北荒勝利。但人數再多,卻會是神州必勝。
北賢能夠訓練出一隻千人的軍隊,以一當十是吃飯喝水,以一擋百才是起步。這支軍隊,當是北荒的王牌。而其中最令人心驚的不是北賢能夠訓練,而是能在北荒無王,各自厮殺的時代聚集人手,訓練軍隊。且,沒有讓他人得知情報,當真是不可思議。
但衆人都沒有懷疑。這種事沒有撒謊的價值,沒有意義,很容易就能辨出真僞。
“就這樣吧,沒什麽好多談的。遵循北荒的傳統,決出王者。”之前不發一言的男人出口說道,卻是北鬼。
另一個一直沉默的人卻是提出了反對:“傳統?若是遵循傳統不能攻破神州,不能得到勝利。那也沒有堅持的必要了。”
說話的人卻是北姬,乃是一個女子。其并不是靠交際能力立足與此,其個人實力在北荒也是排的進前三甲的存在。指的是包含所有存活的北荒人,包括前任北荒之王。而且其繼承了其父的勢力,憑借着強大的實力守住家業。且憑借着無雙的個人魅力,在北荒威望很高。
若說一定要找一個缺點,那隻能是其身爲女子了吧。若其是個男兒身,或許不用再厮殺,憑借着威望就能直接當選北荒之王。這可是了不得的一點。說到底,厮殺的目的最主要的就是憑借着血腥和站到最後的威勢來提高威望,能夠鎮壓住北荒人的桀骜。能夠在厮殺前就有這種威望,縱觀北荒的曆史,也是屈指可數。
北鬼冷笑說道:“說到底,依然是實力爲尊。否則就是說破了天也沒什麽用。還是說,你有什麽高見?”
北姬沒有說話,卻是不知道打的是什麽主意。北獸沒有說話,但态度顯然是贊同北鬼的。北詐卻是一臉淡然,讓人摸不透其心思。
北賢咳嗽一聲,說道:“北荒之王一定是北荒的最強者,這一點毋庸置疑。但是以往的曆史也表明,每一次選舉北荒之王的過程都太過消耗北荒的實力。”
北賢頓了頓,接着提出自己的意見:“不是所有人都想争奪北荒之王的地位,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參與争奪的過程。我提議,這一次,北荒之王不再是全民參與。想要争奪王位的人可以自由加入,來争奪北荒之王。不将戰火燒到無關之人身上。”
北賢說完,衆人都陷入了沉默。這個決定是違背了傳統的提議,哪怕是附議也要承受巨大的壓力,每個人都需要思考,是否值得。
“同意。”
北姬率先同意了北賢的意見。北姬淡淡地說道:“沒有野心的人,沒有承受的覺悟。不需要浪費時間。”
北詐和北獸也相繼同意。北鬼沉默了一會,依然沉得住氣。
“同意。”
良久,北鬼才出口表達了自己的意見。
衆人都同意了這個提議,北賢今日的目的完後,就閉上雙目,表示自己沒什麽要說的了。北獸剛要接着開口,卻是被北詐打斷。
北詐說道:“還有一件事。對于那個瘋子,我們該用什麽态度?”
北荒最高層的五人在此商讨北荒的未來,但除了五人之外,還有一人的實力、勢力并不遜色五人。名爲北瘋。
人如其名。就是個瘋狂的家夥。行事沒有依據,天馬行空,讓人猜測不透。常常做出驚世駭俗的瘋狂之事。乃北荒最瘋狂的人。
對于其的對待,不容小視。在場的五人,都陷入了思考,想着對策。
.......
時值寒冬,南方也下起了小雪。
南方的冷不同于北方。不是一兩件厚衣裳就能抗寒的。任你穿着再厚的衣裳,這冷風刮來,照樣是一刀一刀直刺骨髓,宛如割骨之痛。
南方下雪,若不是非常大,是積不厚的。但這,并沒有帶來多少便利。相反,極易融化的雪更令人受害。落在人身上,還未等拂去就化爲了寒水,浸透衣裳,豈不麻煩?況且雪落在地面化成積水,又因天氣冰凍,凝成寒冰。地面濕滑,更是對趕路的行人大添麻煩。
遇到下雪的時候,還是修整的爲好。不要貪圖一時的腳程,這是持重之人有經驗的選擇。
今個的小雪卻是天時地利集合,積厚了起來,行人踩在上面會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雪越下越大,迫使路上的行人尋地暫避。
一群江湖中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強有弱,背着行李,踏着積雪,走到了破廟外。
爲首之人高喊了一聲:“時候也不早了,雪越下越大。先暫且休息,明日再走。”
其張開嘴冒出的寒氣,說明了此時的天氣有多麽寒冷。
“好!這天氣也太冷了,手腳都被凍得有點發僵了。”
爲首之人的決定得到了不少人的同意,于是分成幾撥,前後抵達了破廟門口,登上了台階。
“停。”爲首之人一揮手,叫住所有人,“裏面有火光,小六你先入内探探。”
聽到頭領的話,其餘人等立刻戒備地看向廟内,果真看見緊閉的門窗縫隙内透出溫暖橘黃的光芒。
一毛頭小子拔出長劍,從衆人中走出。看來其就是爲首之人所說的小六了。其一手推開廟門,戒備地張望,卻是輕咦了一聲:“怎麽沒人?”
衆人當中聞言當即有人回應道:“看仔細點!莫要出了差錯,否則有你好看的!”
小六心懷不滿,但不敢發作。爲首之人皺眉喝道:“都是自己人,不要吵。”
小六隻是在門口張望,沒有進破廟。若是真有危險,肯定是第一個進去的最倒黴。其可不想當替死鬼。
其他人見到小六隻是在門口張望沒有進廟,表情不一。有的皺眉,有的事不關己。看樣子,這是一群各懷鬼胎之人。
小六仔細地瞧了片刻,才看到躺在火堆和香案之間,蜷縮着身體的乞丐。雖未聽到呼吸之聲,但能感覺到明顯的生之氣息。
“是個叫花子。”小六吐了口氣,隻要不是冤家對頭、綠林劫匪就好。否則肯定是自己當炮灰,其可不想喪命。
爲首之人湊上前瞧了瞧,的确隻有一個乞丐就說道:“我等小聲一點,莫要驚擾了别人,靠外面再起個火堆。”
有人不滿說道:“不過是一個乞丐罷了。沒趕他走就是恩惠了。要我說,出門在外還是小心爲好,還是将這乞丐趕走便是。”
“閉嘴!”爲首之人見有人質疑自己的決定,臉一沉直接喝罵:“鐵錘你個蠢貨,想自己找死不要害旁人!出門在外要小心謹慎,就是你這麽惹事生非嗎?!天下高人何其多,保不準就有些行爲怪異的,你就像這樣招惹人家?!”
之前嘀咕那人不敢再說,或許心中依然不以爲然,但豈敢再和頭領作對。至于爲首之人是否真如其口中所說那樣,卻是沒有關系。其隻是拉虎皮,教訓敢挑戰自己權威的人。
衆人魚貫而入,合上廟門,擋住寒風,在央位置起了個大火堆,泾渭分明地圍坐,各自之間還互有戒備,更證實了這夥人不是心齊之人。
各自做好之後,衆人都沉默不語,隻是拿出幹糧,邊烤邊吃。
咚咚咚。一陣敲門之聲響起。
“誰?”爲首之人高聲問道。同時眼神示意小六,讓他前去查探。
小六握緊長劍,卻是沒有起身隻是高聲問道:“門外是哪路兄弟?”
自己這夥人各懷鬼胎,并不會因爲人多而松懈。各自都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但就是如此,竟然沒有一人發現有人靠近,要知道自己等人中各有本事,沒有一個庸人。當然,也可能是有人發現了,并沒有說。
但無論怎樣,自己發現不了敵人,這份能于雪地之上掩飾住行走動靜的輕功功夫可是非同小可,絕非自己能夠做到。來者無論是敵是友。實力絕對在自己之上。如此,卻是不能輕易得罪。
小六想定,又是高聲說道:“若是想進廟中避雪,請便就是。”
“雪夜失路之人。”門外響起一道女聲,口音軟糯,帶着南方的味道。但是這南方的味道是江南道那邊的吳侬軟語,不是南蠻這邊的豪爽風氣。
門外的人沒有因爲小六的話就進來,而是又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好似知道小六不是能打主意的人。
爲首之人狠狠地剮了一眼小六,但是這個時候也不是找小六麻煩的時候。況且小六也是隊伍中爲數不多會聽自己命令的人。雖然偶爾會做現在這種越俎代庖的事,但還是不能狠狠責罰他。爲首之人戒備地說道:“無主之地,兩位請便。”
爲首之人短短幾個字卻是彰顯了一下自己的實力,告訴門外的人自己的感知力。雖然這麽短的距離去查探門外能有幾人,做到這一點并不是什麽難以做到的事。但這也是要看人看情況的。除了出口的女子,門外還有一人刻意地降低呼吸聲音、頻率,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且明顯是修行了隐匿的功法。這等人就是當面站在那,若是實力不濟都有可能忽略過去。而爲首之人點出他,就是隐隐地警告兩人,不要招惹自己。
廟門再次打開,進來兩人,一位女子,一位老人。看起來像是出門遊玩的世家子弟身邊跟着家族的護衛。
初始看到兩人,衆人并沒有什麽反應。但是等女子脫下擋雪的鬥篷,露出了一塊腰牌。最先看到這塊腰牌的爲首之人臉色大變,下意識地驚呼:“江南沈家?!”
其他人聽到頭領說的四個字後都是臉色一變,看向後進廟的兩人,渾身戒備,仿佛下一秒就會動手。
女子身邊的老人冷哼一聲,一股威壓壓制了先進廟的那群人。
女子卻是平淡地說了聲:“二伯伯。”
這個被女子成爲二伯伯的老人收起威壓,再不看這些人一眼。
威壓消失之後,衆人都松了口氣,互相對視一眼,眼中意味難明。
爲首之人硬着頭皮上前說道:“沈小姐也是前往南蠻蠱族參加交易大會的嗎?”
女子并未答話,老人卻是冷哼一聲,說道:“你覺得呢?”
爲首之人苦笑,當然不是。看來這沈家和自己等人的目的是一緻地了,是要前往蠻王地宮。隻是這地宮才剛剛現世,爲何這消息傳播的這麽快。自己一路上就已經遇到了好幾撥人。而那些人還可以威逼利誘拉近自己的隊伍,或者是幹掉。可這沈家之人,自己怎敢。況且還有這老人在,實力明顯是勝過自己等人,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