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牛心裏暗道,好強的警惕心。但你們中了叫花子的計謀。
遊丐成功地解決了麻煩,打掃完手尾,說道:“快點,抓緊時間。”
兩人進得一樓,發現裏面裝飾簡單,除了兩張吃飯的木桌,和一些胡亂堆放在上面的剩飯剩菜,再也沒有其他任何東西。
二樓也是空蕩蕩,别無他物。
阿牛道:“大哥,我們找錯地方了。”
遊丐圍着屋内一陣亂轉,心情煩躁,急道:“顔老兒派人把守此處,我以爲有何寶貝,沒想到竟然跟我使障眼法。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阿牛道:“既然這裏沒有大哥想要的東西,不如趁早走吧。”
他心裏一直不信顔家老爺如遊丐所說的一般行兇作惡,下人都能施舍于人,主子便壞不到哪裏去。如今找不到值錢的東西,他心裏反倒舒服。
遊丐道:“不行。此地沒有,就去别處,總要帶點東西出去,叫花子不能白跑一趟。”正要離去,阿牛發現不對,他示意遊丐不要出聲,仔細一聽,果然從牆壁裏面傳出悶哼聲。阿牛接過遊丐手上的單刀,撬開木闆,竟然露出來一個大洞。
阿牛晃燃火折子,裏面頓時明亮起來。但見隔間裏密密麻麻堆滿了竹籠子,籠子裏面裝着的竟然都是年輕女子。阿牛驚道:“大哥,這是怎麽回事?”
“人口買賣。”
“人口買賣?”阿牛一頭霧水。遊丐道:“回頭再跟你說。”他搶過阿牛手中的火折子,挨個籠子仔仔細細搜尋過去。阿牛見那些女子目光呆滞,神情恍惚,猜想是被下了迷藥。
遊丐将所有的籠子都看了一遍,輕歎一聲,折了回來。道:“走吧,這裏沒有我要找的人。”
遊丐不等他猶豫,抓起他的胳膊就往外奔。兩人原路返回,輕車熟路,不久便出了顔家大院。
到得街上,阿牛忍不住問:“大哥,你有何打算?”
遊丐道:“我沒打算。你小子一副俠義心腸,比我叫花子強多了。”
阿牛撓撓頭道:“俠義心腸,我有什麽俠義心腸。對了大哥,您的真實目的是去救人吧?”
遊丐道:“叫花子受朋友所托,是去救人,但沒想過要救其他人。如今我要救的人不在裏面,那便要去别處尋找了。”
說着,遊丐斜眼看了眼阿牛,說道:“你呢?你想救人嗎?”
阿牛撓撓頭,說道:“若是大哥讓我幫忙,我自然要幫大哥的。”
遊丐撇嘴,說道:“好你個小子,看起來是俠肝義膽,實際上這麽奸猾。不過我喜歡,夠真實。沒有假仁假義。”
遊丐從衣角摸出一錠銀子,“去,買些好酒好菜,我要招待一位故友。不要給我弄低檔次的。”
阿牛揭過錢,前去尋找購買飯菜。
中午時分,阿牛提着酒菜跟随遊丐到了城外一處破廟。
遊丐老遠就沖着破廟大喊:“老鬼,到了沒有。”
阿牛說道:“大哥,你故友是在這裏嗎?”
卻聽得廟裏傳出一個蒼老而洪亮的聲音道:“叫花子再不來,就餓死我了。”
遊丐道:“誰讓你選了這麽個又遠又破的地方,叫花子找了半天才找到。”
那人一陣大笑,道:“叫花子倒嫌棄破地方了。”
進去破廟,隻見裏面站着一個手持折扇的長袍老者。兩人相見,也不寒暄,那老者一把搶過阿牛手中的酒菜,放在早已鋪好的草地上。
等老者啃完一隻雞腿,才問道:“叫花子,這是你新認識的朋友?”
遊丐介紹兩人認識,阿牛才知道長袍老者是遊丐的摯交好友孔志強,乃是儒門中人。
嘿,一個乞丐和一個書生成爲至交好友,也真是有些古怪。
三人席地而坐。吃到一半,遊丐問道:“老鬼,事情進展如何?”
孔志強道:“四更裝貨,五更出發,走水路,要運往何處卻不得而知。”
遊丐道:“如此看來,隻能一路尾随了,不怕找不到他們的老窩。”
孔志強道:“這是目前最好的辦法。”
阿牛聽不懂兩人的對話,隻知道是跟解救那些被困的女子有關,便問道:“二位大哥,能否告訴晚輩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遊丐于是将事情的經過大緻向阿牛講了一遍,原來在過去的幾年裏,江湖上出現一個神秘的組織,他們不經商、不劫财,既不替朝廷辦事,也不與神州武林有任何來往。武林中人對他們的情況知之甚少,其成員的最大特點是衣服上會繡着惡龍。
如果僅是如此,倒也無可厚非,但湊巧的是,自從這個神秘組織在江湖出現後,全國各地都出現了大量妙齡女子失蹤的事件。而且失蹤事件往往都發生在蒙面人出現的地方。從此,江湖上就開始流傳惡龍拐騙年輕女子的說法。
朝廷和各大勢力都對此事進行了大規模的調查,隻是那些人神出鬼沒、行蹤不定,雖然失蹤事件持續了兩年多時間,卻一直未能查出蛛絲馬迹。
遊丐追查此事是受朋友所托,讓他幫忙尋找一個在鄂州城地面上失蹤的年輕女子,他猜想這件事情八成與這組織有關,便一路追到了這裏。
遊丐因獨力難支,便又拉上自己的好友孔志強幫忙。現在他們掌握的情況是夔州府顔家囚禁了大量年輕女子,并在今夜将人裝船沿長江水路往東運輸。
這也正是遊丐領着阿牛夜闖顔府的真正目的。遊丐決定一路跟蹤蒙面人向東,找到他們的巢穴,查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再協同江湖正派人士,一舉摧毀這個邪惡的組織。
說着,遊丐看向孔志強,說道:“你們儒門消息廣,怎麽樣,淮南道的失蹤事件是這個組織幹的嗎?”
孔志強搖頭,說道:“不是。這個組織的人隻綁架妙齡女子。淮南道的事還要複雜的多。”
遊丐冷哼一聲,說道:“這人有什麽好的,怎麽這麽多勢力,這麽多人喜歡拐賣?”
孔志強說道:“淮南道的事還是先放一邊,那裏失蹤的人倒地是失蹤還是自己躲起來了可都不好說。情況複雜着呢。”
這時阿牛忽然想到了,繡着惡龍的圖案,那不就是妖怪嗎。自己可是因此昏迷了,然後被陸伯伯救下,再然後,因此受到無妄之災。
阿牛将這個情報告知遊丐和孔志強。
孔志強将手中的食物扔下,說道:“叫花子,看來我們的猜測是真的。”
遊丐冷哼一聲,說道:“要那麽多妙齡女子能幹什麽?不是賣到青樓來賺錢。肯定是什麽妖孽作怪了。這妖孽最喜歡的可就是細皮嫩肉的妙齡女子和剛出生的嬰兒了。”
阿牛吃了一驚,說道:“這該怎麽辦?”
遊丐看向阿牛笑道,你不是不喜歡行俠仗義嗎,怎麽這麽着急?
阿牛說道:“這等喪盡天良的事,實在是難以隐忍了。”
遊丐拍手笑道:“如此,好極。我們這般,這般。”
遊丐三人盯着顔府,在其運輸之日,偷偷跟在其後,一并混進了船上。阿牛沒有跟在船上,其體型魁梧,且并不會精準控制内息,很容易暴露。卻是手持孔志強的儒門信物,前去儒門搬來救兵。
儒門接到阿牛的報信後,很是重視,當即就秘密組織人手,要配合孔志強。在此地,因爲活命幫分舵剛剛舉行了聚會,有着不少好手。儒門也将此事告知了活命幫此地的掌權人李釋懷。其也表示會着急人手配合行動。除此之外,各大勢力的頂尖人物也在即将行動前輩告知。一并加入了除妖衛道的隊伍。
儒門的人在江流入海的必經之所,将這些船攔下。
面對這浩浩蕩蕩的隊伍,那些拐賣人口的人自然不敢硬拼。在碼頭,兩撥人馬分開站定,一群人身穿黑色披風,披風上繡着惡龍,很是顯眼。另一波人員混雜,正是各大勢力的聯盟。
惡龍人中爲首的一人站出,卻是個女子,其說道:“幾位是儒門弟子吧?素聞儒門戒條森嚴,儒門弟子爲人正派,多行俠仗義,今日卻怎麽這般不懂禮數,想要硬闖上船呢?”
儒門爲首的人上前,道:“承蒙姑娘謬贊,在下儒門河北道話語人孔知秋。各位若是江湖正派人士,我等自然以禮相待,隻是近兩年來,江湖傳聞數百起年輕女子丢失的事件系神秘織所爲。在下與門中弟子等人昨日船經別駕,恰巧看見姑娘船上多是蒙面人士,爲一探究竟,就不請自來了。”
女子道:“不知孔門主要如何個探知法呢?”
孔知秋幹咳一聲,道:“不敢稱門主。咳,還請姑娘允許我等進船一看。”
此言一出,惡龍人群立即一陣孱動,站在女子身旁的蒙面人更是怒斥道:“放肆。這船中豈是你想進就能進的嗎?”
站在一旁的李釋懷道:“爾等若是問心無愧,又何懼我們進去看個究竟。”
女子幽幽道:“進去可以。就怕是進去容易,出來難。”
孔知秋道:“此種做法實屬冒昧,但爲解救無辜,還請姑娘答應了吧。若是查出女子失蹤事件與姑娘無關,在下願帶領門中弟子,當衆道歉,還姑娘一個清白,若是查出真是你們所爲......”
孔知秋沒有說下去,是留點臉面,但結果不言而喻。
女子卻是嬌笑道:“孔門主想得倒是挺周到,但若查出确是我們所爲,那又怎地?”
孔知秋道:“若真是姑娘一幹人等所爲,我們自當竭盡所能,爲武林出力,爲江湖除害。”
“好大的口氣。”女子悠悠說道,“我記得河北道是由太叔世家掌控。怎麽卻是由你儒門在做主?”
頂尖勢力掌控一道,這是頂尖勢力的底氣。河北道是太叔世家的根基,儒門此舉的确是有挑釁之意。至于爲何沒有太叔世家的人在此主持大局,主要是由于制度決定的。太叔世家代表的是世家利益。河北道也是各大世家的根據地。太叔世家能做到絕對掌控的也就根據地附近,能有強大影響力的也不會太大。整道也隻是名義上的說法。在河北道,不管是何處,都要尊太叔世家爲尊。
事實上,其他頂尖勢力也差不多,沒有哪家是真的将一道之地完全掌控的。這樣的頂尖勢力不說滅掉其他勢力,能有這麽大的影響力,也不會被其他勢力消滅。朝廷也做不到這個地步。
這裏是航路發達之地,太叔世家就算不在此設立分家,也肯定扶植了絕對忠誠的附庸。并且,肯定常年派着傑出的嫡系子弟在此監督。
因此女子搬出太叔世家來壓人還是很有威懾力的。至于爲何不請太叔世家的人,這其中的争權奪利的龌龊暫且不談。也是有其道理的。此地在河北道,太叔世家就是名義上的最高負責人,當然,還有朝廷。朝廷暫且不說,隻論太叔世家。你的地盤除了這檔子事,出了人販子,旁人會怎麽想,是不是很可能在想,這太叔世家和這人販子勾結。當然,這很可能不是事實,但,也有可能是事實。因此,爲避免走漏風聲,當然一開始不能去通知了。否則你爲了保全臉面,将消息散布出去,不就竹籃打水一場空了嗎。
但這麽做,肯定是有弊端。比如,現在被女子質問,問題就暴露出來了。之後該怎麽和太叔世家交代。這件事說大爺不大,說小也不小。總之,是個麻煩。
孔知秋掃視了一眼衆人,看到衆人有些退避的心思,雖然很少。但孔知秋明白,不能這麽下去。孔知秋朗聲說道:“此事了解之後,我儒門自會向太叔世家解釋。現在當務之急,是将事情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