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牛終于忍不住,開始按照心法修煉起來。因爲身體裏流有凄慘老人獨門真氣的緣故,修煉速度飛快,不一日光景,入門心法就已經被他研習了一半。
到得晚上,阿牛拿了飯食遞進石室給凄慘老人,但他依然沒有進去。凄慘老人也不理他,似是心裏九拿十穩。
這樣過去兩日,阿牛将‘九流心得’的入門心法練習的差不多了,但是最後兩句‘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卻是根本不解其意。
相反,總是一陣心煩意亂,難以自控。這不得不讓阿牛更覺得神秘莫測。
又過得幾日,等阿牛再運氣研習的時候,周身血流加速,頭腦脹痛幾欲爆裂。他心想,如果這樣下去,非七竅流血而死不可。
阿牛死倔,但其也知道好漢不吃眼前虧。無奈之下,也隻能屈服了。
凄慘老人道:“你小子忍耐力不錯,竟然能堅持到現在。常人修習了入門心法後,沒有我的指點,不出兩日,必然忍耐不住,你卻堅持了四日,難得,難得。”
阿牛說道:“老人,你這是什麽法術,爲什麽我會不由自護地按照你說的做。而且,會頭疼難忍。你是做了什麽手腳?”
凄慘老人一陣大笑,道:“什麽邪法?你小子逃不出我的掌控了,不按照老頭我的做法做,保管你立刻喪命!”
阿牛脾氣上來,不肯妥協。
凄慘老人卻是說道:“你家中還有孤寡老母,若是死在這裏,可咋辦呢。”
被凄慘老人抓住軟肋,阿牛也隻能妥協。
凄慘老人說道:“你且過來。”
阿牛依言走過去。
隻聽凄慘老人低聲道:“;九流心得是老夫一生精力所緻,你若學得一二,此生受用無盡。但是教你之前,得允諾我兩件事情方可。”
說完,凄慘老人一陣輕歎,似乎内心有無限的痛苦。
阿牛說道:“你這卻是強買強賣。”
凄慘老人一笑,說道:“你依不依?”
阿牛隻得說道:“隻要不是傷天害理,違法亂紀的事,我都答應。”
凄慘老人點點頭,道:“這第一件倒容易,就是你今後出得外面,不能說與旁人知曉‘九流心得’之事。”
阿牛點點頭,這沒什麽不可答應的。
凄慘老人又道:“我被人囚禁于此四十年,不是我逃不出去,而是我不想逃。因爲囚禁我的不是别人,卻是我的侄兒,也是我唯一的徒弟。通過這段時間的觀察,我知道你心性善良,定會想方設法助我脫離苦海。所以這第二件事情便是,等到你學成‘九流心得’後,既不能救我出去,也不能去找那孽畜尋仇,相反,你要處處助他于危難,包括他的後人,也要盡力維護他們的周全。”
第一件事情阿牛可以理解,但第二件事情,卻叫他費解。一個被囚禁了四十年的人,既不想出去,也不想複仇,反而還要維護仇人的周全。但既然是凄慘老人自己的意願,那也隻能遵從。
阿牛說道:“既然你這麽說,自然沒有什麽不可以的。”
凄慘老人點頭,不待說什麽,卻是聽阿牛說道:“還有一件事是什麽?”
凄慘老人一愣,說道:“我隻需你答應我兩件事,你是沒認真聽嗎?”
阿牛說道:“你前幾日傳功給我,說過要我答應你一件事,我也答應幫你做一件事。”
凄慘老人聞言卻是輕笑,說道:“多做一件事不是更麻煩嗎?旁人都是想方設法推脫承諾,你小子卻是這麽呆傻。”
阿牛說道:“娘說過,大丈夫一言,驷馬難追。”
凄慘老人拍手說道:“好,既然如此。你就給我磕三個頭,叫我一聲師父吧。”
一日爲師,終身爲父。如此恩情,倒是值得磕頭。阿牛知道男兒膝下有黃金,但跪師父也無不可,這本就是禮節。
凄慘老人受了阿牛的拜師禮,繼續說道:“‘九流心得’是我中年時偶然間所得,其時并沒有名字,後來經我多方查證,還是一無所獲。這本秘籍是紅塵中的秘籍,是衍化三教九流所成的功法。江湖上見過它的人甚少,而經我幾十年的演化修正,威力又更勝從前。”
“至于我是如何得到這部心得又如何被困于此的,等你學好了‘九流心得’,我自然會告訴你,到時候,你還要替我把這門絕學傳承下去,不可斷了傳承。。”
阿牛點了點頭。既然拜師,這也是份内之事。
凄慘老人又道:“心經共分九層,入門心法就是我前些時間讀給你聽得那一部分。
第一層,是基礎,也是能否練好心經的關鍵;
第二層,修煉完成時,将徹底清除你體内其他雜質;
第三層,也是心經真正的起點,至此,體内所有的真氣都将統一;
第四層,心經到此是一關鍵點,常人一般至此就無法再往下修煉;
第五層,修煉完成時,全身百脈已通,可挪穴易位;
第六層,意喻脫胎換骨,至此,在武學上的修已到了常人無法企及的地步;
第七層,是武學上修爲另一個境界的起點;
第八層,這是心法的第三個關鍵點,意喻起死回生,到這一層,體内的所有真氣開始與自然融爲一體,可随時散于自然,又可随時從自然取之。到這一層,心經已經基本修煉完成;
第九層,心經的最後一層,意喻萬法歸宗而可變化于無形,這一層是心經中過于神話的一部分,至今未有人修煉成功。”
說罷,凄慘老人好像已經非常疲倦,休息一陣,才繼續說道:“我也是上個月才勉強練到心經的第八層,欲再往下修煉,卻已是不行,還因此傷了經脈,種下禍根。任何武學都不可速成,須知一步一個腳印,萬不可入了魔障。”
凄慘老人讓阿牛伸出右掌,再次觀察了一下阿牛的經脈,告訴他如何調理體内真氣的法門後,這才将‘九流心得’的第一層心法口訣教給他。
第一層心法二十四句,共一百二十一字,阿牛記性不是很好,翻來覆去不知背了多少次,才完全記熟。讓凄慘老人感覺有點所托非人。凄慘老人又告訴他一些修習的關鍵點和訣竅,便吩咐他回到牢房去練習,自己卻閉目養神去了。
從此以後,阿牛白天在自己的牢房修習‘九流心得’,夜晚就去到凄慘老人的石牢,向他請教一些練習的細節。
有些反常,因爲阿牛本身是非常不喜歡練武的。但是,凄慘老人告訴阿牛,這是強身健體的東西,跟阿牛以前練的差不多。恩,凄慘老人也知道了阿牛體**力的來源。阿牛也練些強身健體的法門,不是爲了打鬥,是爲了增長氣力。是由阿牛的娘教導,且不告訴阿牛,這是武功。
其次,凄慘老人告訴阿牛,想要出去,就隻能練好武功,否則是别無他法的。而過了這麽多天,連一次提審都沒有。阿牛也是有點明白了,他又不傻。如此,爲了快點回去,讓娘安心。阿牛也就練得很勤奮了。
阿牛雖然蠢笨,但是在武學上卻是一個奇才,或許一根筋在武道上總是有些優勢的,因爲他們的心思單純,不複雜,就容易集中注意力。然後加上凄慘老人的言傳身教,阿牛學起來自是日進千裏,不消一個月,便将心經的第二層練完了。
這讓凄慘老人高興不已,仿佛阿牛越能早日練成‘九流心得’,他就越能早日完成一樁天大的心事一般。
凄慘老人讓阿牛将第二層心法鞏固了幾日後,又立即教給他第三層的口訣心法。第三層較之第二層又難了許多,共三十一句一百八十六字,其中還有較多晦澀難懂的詞句,凄慘老人連說帶比劃,花了好久好久,才将三十一句心法全部教完。
專注的人是絲毫不知道時間飛快的流逝的。
這一日,阿牛望着射進石牢的點點月光,心裏思念娘親和自己來嶽陽城找的人,不禁哀傷起來。
“不知道娘現在怎麽樣了?這次出來找媳婦,卻是連人影都沒有看到,自己好到牢裏來了。”
正思量間,晚飯送過來了。
阿牛拿完飯菜,忍不住問:“獄卒大哥,現在是何時節,我被關在這裏多久了?”
起初,每過完一天,他都會在石牆上刻一道痕迹來計算時間,後來因爲修煉‘九流心得’,不覺得時日難過,便不去理會那刻痕的事情。
送飯的獄卒擡頭看看阿牛,嘴齒啓動。阿牛正高興她終于肯開口說話,哪知道他一轉身就走了。
阿牛苦笑一聲,端着飯菜走進凄慘老人的石室。
兩人吃完飯食,阿牛問道:“前輩,今晚要練的又是哪幾句?”
凄慘老人一抹嘴上的油漬,道:“不急,你已經練到心經的第四層了。後面的日子,需要好好鞏固。剩下的口訣,以後再練。”
阿牛疑惑不解,問道:“師父,爲何突然不教晚輩後面的心法口訣了?難道是我哪裏練的不對。”
凄慘老人道:“能在兩年時間裏,練到心法的第四層,已經是聰慧過人了。四層以後,每上一層,都是難上加難,與其白白浪費時間,還不如好好鞏固前面的内容。要知道,我們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阿牛啊了一聲,驚道:“兩年時間?我修煉心法已經如此長時間了?”
雖然阿牛認爲自己被關在石牢很長一段時間,差不多在半年到一年之間,卻沒想到已經有兩年之久。
凄慘老人怒眼一睜,道:“怎麽,兩年時間嫌長?能在兩年時間練到第四層,已經是少之又少。就連老人家我,當年都沒能做到這一點。”
阿牛甕聲甕氣地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而是沒想到被關在此地已有兩年之久。”
阿牛有些傷心想到兩年時間,多少世事變故,不知道娘現在怎麽樣了,自己的媳婦現在在哪裏,還會在嶽陽城嗎?本來就沒多少希望,看來是真的無望了。
阿牛想到什麽問道:“前輩,剛才你說咱們時日不多,那是什麽意思?”
凄慘老人道:“這對你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情。”
阿牛說道道:“爲什麽?”
凄慘老人道:“你小子以爲自己爲什麽會進這牢房?”
阿牛說道:“官差抓錯了人了。”
凄慘老人冷笑:“那爲什麽直到今日,還沒有把你放出去?”
阿牛撓撓頭,說道:“或許是把我忘了?”
凄慘老人說道:“你小子是傻人有傻福!那些人就是故意陷害你的,想以你爲突破口,找到陸有才的破綻。”
聽到陸有才的名字,阿牛想起來了,說道:“跟陸伯伯有什麽關系?”
凄慘老人說道:“沒什麽關系,你是受了無妄之災。不過也談不上步行。那群人想從你嘴裏得到情報。但是一來,官府衙門裏人雜眼多,怕你的下落被陸有才發現。二來,是相信我這個刑訊高手,能撬開你的嘴。我以前不是說過嗎,每隔一段日子,就能吃人肉。真當我是什麽魔頭,以吃人肉爲樂?嘿,是由我撬開這些人的嘴,得到那群人想要的東西,做個交易罷了。”
凄慘老人頓了頓說道:“不過你小子運氣好,得了老頭我的幫助。老頭将你護了下來,卻是不用擔心那幫走狗了。”
阿牛摸摸頭,雖然不是很明白,但還是說道:“謝謝師父。”
凄慘老人撇撇嘴:“沒聽明白吧。你個蠢小子。你将來可是該怎麽辦啊。”
凄慘老人感歎一句,正色道:“我說的時日無多,跟他們沒關系。是與我的孽徒有關。”
“我那孽徒死後,他兒子爲了得到‘九流心得’,每隔兩年時間都會來石牢一次。或好言相勸,或施以酷刑。如今兩年之期将至,再過幾日,等他進來石室的時候,你就可趁機挾持他,那樣,便能離開此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