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牛也沒有讨好老人的意思，因爲其看着凄慘老人不需要他的安慰。但是阿牛也沒有置之不理，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過。每天都将自己的飯食分出一部分給凄慘老人吃。
老人也不客氣，但是也并未因阿牛的舉動而對其另眼相看。而且常常還要捉弄阿牛。
給凄慘老人吃飯，還要受其捉弄。若是一般人怕是早就氣炸了，罵自己犯賤，不會再理凄慘老人了。但是一來阿牛個性單純，對這些不以爲意。二之前自己對老人惡語相向，是阿牛也有些愧疚。
這一晚，阿牛依舊将自己的飯食分給送給凄慘老人享用。
這一晚，阿牛看着凄慘老人吃的很開心。想到了什麽，說道：“大哥，我沒來的時候你是怎麽吃飯的啊？”
凄慘老人斜視了一眼阿牛，冷笑道：“怎麽，想讓老頭子領你的情啊？想要什麽報酬啊？”
阿牛連連擺手，說道：“娘說過，施恩不圖報。我不要什麽報酬。”
凄慘老人随手一吸，幾隻昆蟲被其吸到了手中。其直接往嘴裏扔了一隻，咀嚼着說道：“這裏好東西多着呢，餓不死。時不時還有幾隻小老鼠，給老頭我開開葷。”
說着，凄慘老人忽的露出了一個危險的笑容：“隔幾年，還會有些倒黴蛋被關在這裏。我就搶他們的飯吃。等他們也被遺忘了的時候，不再有人送飯來的時候。我就...吃人！”
凄慘老人掌控氣氛，故意等了會，讓阿牛仔細聽自己要幹什麽。結果卻是崩出了個吃人，把阿牛吓了一跳。
看着被吓到的阿牛，凄慘老人哈哈大笑，好生快意。
“哈哈哈，蠢貨。人肉哪有這蟲子好吃。一個個的勾心鬥角，肉裏也早已彌散了令人作嘔的氣息。來，吃個蟲子，味道好的呢！”
阿牛揭過老人扔過來的蟲子，卻是将其放到了袋子裏。
凄慘老人看到阿牛的舉動，說道：“你不吃就給我換回來，怎麽給我藏起來了。”
阿牛說道：“待會我出去之後，生個火烤了吃。”
凄慘老人說道：“在牢裏，你怎麽生火？若是好生，早有一大群人縱火越獄了。”
阿牛說道：“那就拜托獄卒大哥給我烤一下。”
凄慘老人嗤笑道：“誰理你。你怎麽這麽麻煩，就不能生吃嗎？”
阿牛說道：“娘說過，食物不能生吃，要熟了才能吃。”
凄慘老人撇撇嘴，說道：“又是你娘說，你真是十句話裏必定要提一次啊。你娘是什麽人啊？給我說說，你在家的生活是怎麽樣的？”
阿牛就開始将自己的生活，之前在陸有才的引導下已經講過了一遍，這次講得很是流暢。
凄慘老人聽阿牛講完，撇撇嘴，說道：“有娘就是好啊，我老娘已經走了很久，回去也沒什麽意思。還不如待在這牢裏，活的也簡單點。”
老人不知在想些什麽，打量了幾眼阿牛。然後讓阿牛關上石門，這才說道：“小子，你可知我老人家有多少歲了？”
阿牛道：“七十來歲。”
凄慘老人搖搖頭，道：“再猜。”
阿牛以爲說小了，便再猜道：“那是八九十？”
凄慘老人再次搖頭，“再猜。”
阿牛想了想，這凄慘老人看上去像七八十歲的人，但因爲常年被囚禁在石牢之中，不加修飾，看起來就比實際年齡老些。
于是阿牛便道：“那是六十來歲。”
哪知道凄慘老人哈哈大笑起來，道：“你這娃兒好生懂得安慰人，六十歲……老人家我五十年前就六十歲了。”
“五十年前六十歲，那你……豈不是一百一十歲了。”阿牛大吃一驚。“大哥這麽長壽啊。”
凄慘老人笑聲一斂，道：“你小子心裏一定不信，那也無妨。我五十歲前行走江湖，五十歲後歸隐山林，七十歲時被那孽障囚禁于此，如今已經過去四十多年了。”
凄慘老人細數自己的一生，越說越悲涼：“隻可惜我膝下無子，惟一的徒弟又是混賬，此生怕要終老在這石牢中了。若我一生的絕學無人傳遞，那真是遺憾至極。我看你這娃兒心眼正直，咱倆也算有緣。我便将生平所學都傳于你吧。”
面對這天大的好事，阿牛卻是搖頭，說道：“不要。”
凄慘老人沒有想到阿牛會拒絕，這可是天大的好事。若是把消息傳到外面去，肯定是引來一大群人頭破血流的争搶。
凄慘老人說道：“你不要？哼，是跟老頭我耍什麽心機。故作清高，還是膽小如鼠？”
阿牛說道：“我娘說了，不讓我練武。”
凄慘老人手掌吸力猛增，竟是将阿牛整個人吸了過來，探索了一遍阿牛的經脈，說道：“沒有練武，嘿嘿，好你個奸猾小子，長得這麽忠厚老實，心思卻是這般的多。老頭我一查就能查出，你小子是有武功傍身。”
阿牛隻是說沒有，看其樣子卻是不似說謊。
凄慘老人冷笑：“若不是直接探了你的經脈，真被你小子騙過去了。好，你小子說沒有，那老頭就打的你露出破綻。”
說着凄慘老人先是放開阿牛，不待其站穩，就是極爲刁鑽地攻了過去。用的掌法是專門逼供的掌法。傷不了人性命，但是打在人身上卻是宛如割刀子一般地痛。最适合折磨人。
阿牛被凄慘老人死命地折磨，心中也是憤怒至極。揮起拳頭想要打凄慘老人。剛開始還留了手，怕打死或者打傷老人，但是老人可是武功卓絕的高人，怎麽會阿牛擊中。擊不中對手，阿牛揮舞地越來越快，卻是收不住手了。但是，就是其全力揮舞，這亂拳也是打不到凄慘老人。
凄慘老人打了不知道多少下阿牛，看着其慘叫聲不絕卻是不肯低頭，心中也是怒起。說道：“你小子若是以爲硬撐就能扛過去，我告訴你，這卻是癡人說夢了。好，你小子性格的确堅韌。但是老頭和你說，我這套掌法可不隻是這點手段。現在還隻是讓你吃痛，不會造成傷害。接下來卻是會直接傷你内髒。一套掌法下來，你不死也是殘廢！”
凄慘老人這套逼供的掌法可不隻是讓人吃痛的掌法，能抗住痛覺的人雖然少，但其實也不少。何況，刑訊逼供，将人打殘打廢，也是常有的事。而這套掌法，最惡毒的就是，研究了人體，每一掌都是奔着廢人的目的所創。
阿牛說道：“不學武就是不學武。娘說了，武功不是什麽好東西，就會引來壞事，麻煩。”
“唉。”看着倔阿牛，凄慘老人不知怎麽忽然就不想打了。看來被困在這裏太久，其心也軟了不少。
“你小子有沒有武功關我屁事。走，走，走。”
凄慘老人揮手趕阿牛出去。
阿牛卻是不肯走了：“你這人，平白無故打我，又一會讓我來，一會讓我走。娘說過，大丈夫要有氣節。我要讨個說法。”
老人笑道：“你要什麽說法？哈，老頭我就是這麽随心所欲。你能奈我何？”
阿牛很生氣，仿佛下一刻就會出手打人，但是其最後卻是忍了下來。說道：“娘說過，要尊老愛幼。我不和你一番計較。雖然你爲老不尊。但是我還是不能動手打你。”
凄慘老人聞言卻是不置可否，待得阿牛就要出去的時候卻是忽然又把其拉了回來，說道：“老頭說了讓你成爲我弟子，就不會食言。雖然你小子有武功傍身，又不對老頭我說實話。但誰讓老頭我先把話說出口了呢。”
阿牛卻是掙紮說道：“我不學。”
凄慘老人冷哼說道：“好了，不要在跟老頭我耍小聰明了，老實點。”
阿牛依然掙紮，說道：“放開我，我不學。”
凄慘老人說道：“真不學？”
“不學！”這一聲說的斬釘截鐵。
凄慘老人冷哼說道：“小子真是嗦。這由不得你，你不想學，偏偏要你學。我還要先散了你現有的全部功力，好讓你徹頭徹尾做我的傳人。”
“我不學！”
凄慘老人不聽他再說下去，大哄一聲，攪動手上的長鏈，将阿牛纏繞。阿牛本就被凄慘老人抓住，不能騰身，就被鐵鏈纏住了腰。
凄慘老人在阿牛頭上，背上連拍了幾掌。阿牛便像洩了氣的皮球，軟綿綿的倒在地上。不等他喘過氣來，凄慘老人又将他提将起來，一手頂着他頭頂的百會穴，一手抵在他後背的命門穴，雙掌催動，将自身真氣源源不斷的送進阿牛的體内。
阿牛隻覺得身體猶如流進了一股潮水，洶湧着向前奔騰，每到一處，都刺痛不已。這樣過了不久，凄慘老人停下手來，說道：“你之前的内功已經被我盡數散去，現在你體内流動的，隻有老頭我的獨門真氣。”
凄慘老人語氣遲緩，顯然是耗費了不少元氣。
阿牛此刻還躺在地上，反應不過來。
凄慘老人又道：“我已經給你打好基礎，再練我的‘九流心得’就容易多了，至于能到何種境界，就要看你個人的資質了。”
“小子，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東西。那孽畜用了四十年時間，使盡一切手段，都不能從我這裏拿到半句口訣，而現在，我卻要傾囊相授于你了。”
阿牛雖然被老人強迫地傳功，但他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其也知道自己是占了便宜，雖然這個便宜他不想要。
凄慘老人道：“小子，不要這麽愁眉苦臉的，你可是得了天大的好處。你就不想出去嗎？”
阿牛說道：“等縣太爺查清楚事實，自然會放我出去的。”
“哈哈哈，天真。”凄慘老人聞言大笑，卻是沒有多說，而是說起了其他方面“你既然得了我神功，自然要替我辦一件事。”
得人錢财，替人消災，并無不可。阿牛問道：“受了你的好處，我會幫你的，但是傷天害理，違法亂紀的事我不會幹的。甯可失信，也不會做這些喪良心的事。”
凄慘老人卻道：“小子，不忙。今晚暫且就到這裏，你回去好好調息一番。明晚再過來，我正式教你研習‘九流心得’。”
就這樣，阿牛一夜未曾合眼，等到快天亮時，才迷迷糊糊睡去。到得晚上，阿牛将飯食遞到石室之内，卻沒有進去凄慘老人的石室。
過不多久，就從石牆裏傳來凄慘老人的聲音，他問道：“小子，今晚怎麽不進來啊？”
阿牛走近石牆，道：“老伯，我還是不練武功了。”
凄慘老人咦了一聲，似是很意外，沒想到有人能抗拒這種誘惑：“這是爲何？”
阿牛說道：“我還是要聽我娘的告誡，之前你給我的，若是你要拿回去就拿回去。我不能學習武功。”
凄慘老人卻是發出了大笑，也不知道在笑什麽。笑罷，說道：“你不想學，我還偏教定了！”
隻見凄慘老人緩緩的念起來一連串的口訣，或四字一句、或六字一句，句句深入阿牛的耳中。阿牛就是捂住耳朵，也不能阻止那玄奧的話語進入自己的心房。
阿牛的身體也不由自主的跟着凄慘老人念的口訣提氣運功起來。
口訣不多，凄慘老人念的雖慢，不久也就念完了。
這時又聽凄慘老人道：“小子，怎麽樣？不是你不想學就不能學的吧？嘿，這就是‘九流心得’的入門心法，常人需要一年半載方可研習精熟，資質聰慧之人，也得花上十天半月才能領悟七八成。你小子雖笨，但是一根筋也不是壞事，身體裏又有我老人家的真氣，所以你練起來，就會比别人快得多。”
阿牛心驚，不知怎麽，就跟着練了起來。身體不由自主地修煉，像是中了魔一般。
凄慘老人又是壞笑說道：“不過這‘九流心得’需要我老人家口傳心授，方可修煉成功。你沒有我的當面點化，任你再聰明，也難以參透其中的精要。最要命的是，如果你一知半解、硬性研習，必将走火入魔，後果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