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上一章還是陸有才喜迎阿牛,爲何這一刻,阿牛卻是有了牢獄之災?
還不是那些破事爛事,貪官橫行,山賊肆虐。陸家這麽大的家業怎會不令人眼紅。隻是陸有才能掙得這麽大的家業,自然也有能夠守住這番家業的能力。雖然不知道下一代守不守得住,至少,隻要陸有才在一日,這陸家就不會倒。
而陸有才顯然還能活個半輩子。其自身實力也是不低,買兇殺人也是行不通的。能夠殺的了陸有才的,絕不是普通山賊。高價雇傭殺手總會露出馬腳。而盯着陸家這塊肥肉的可不止一家。你幹了髒活,累活。别說多分一份了。到時候的結果,一定是其他勢力聯合起來,打着道德制高點,将你這‘大功臣’排除在外。狠一點的,自身弱一點的,恐怕還會被反咬一口。
話不多說,這跟阿牛被困住有什麽聯系呢?這陸家歡天喜地地迎接一個人。你說這個人要不要被重點觀察。尤其是這家夥呆頭呆腦,很可能是一個突破口,你說下手不下手。
至于怎麽劫的,自然是簡單至極。阿牛一天到晚在街上找人,隻要尋個機會就直接強綁了。按個罪名也很簡單,不過需要嗎?不需要。阿牛就這麽被關了起來。
至于陸家,隻有一個陸有才十分關心。陸妻和陸絮是很不樂意看到阿牛的。否則,阿牛看上了陸絮,陸有才是真有可能将女兒許配給阿牛的。這該怎麽辦?
至于在底下的仆役,阿牛跟他們有什麽關系?,且在夫人小姐有意識地懈怠之下,就更不會積極了。
最絕的是,綁了阿牛的人做了個假象,是阿牛找到了人自己離開。若是認真搜尋的人自然會找到破綻,但是在一幫懈怠的人手裏就足夠交差。且陸有才這段時間也很忙,隻是找到了大哥的兒子,才将事情壓下,擠出時間陪了會阿牛。很快也被繁忙的任務給抓的分不開身。而且,其怎會想到自己信任的妻子女兒會糊弄自己。自己的陸府會不敢積極辦事。
再說回阿牛,被平白無故關到牢裏,肯定也是憤怒。也是怒罵出口,發洩着自己的情緒。
罵得累了、渴了,阿牛才停下來。等他吃罷晚飯,恢複了體力,就又叫喊起來,罵了起來。
隻是這一次,沒等他罵得幾聲,隐隐聽到似乎有人也在罵他。起初,他以爲隻是自己的回聲,沒太在意,到後來,卻聽出那聲音不是自己的。
這讓阿牛很高興。其喊的更大聲了,但最後,卻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阿牛很失落。碰到這個情況,他想起了娘的告誡。不要沖動,要冷靜。什麽是冷靜,阿牛不理解。其就在憤怒又什麽都幹不成的時候停下,就做到椅子上,或是直接坐到地上。什麽都不幹,什麽都不想。
阿牛靜下心又是聽到了聲音,可以确定這聲音不是自己發出的。阿牛很高興,但是聽了許久、找了許久,都沒有發現那聲音從何處傳來,感覺似在身前,卻又空洞的像在天邊。
“有人嗎?你是誰?你在哪裏?”阿牛輕聲喊道,似乎是怕把人吓走了。但是什麽都沒有發生,沒有任何回音。
阿牛又稍稍提高了音量,但還是什麽都沒有發生。如此反複,知道阿牛叫破了嗓子,都沒有其他聲音。仿佛之前的察覺隻是錯覺罷了。
阿牛癱坐在地上,心中賭氣,罵道:“哪個龜孫子來消遣小爺,有種的站出來給小爺我瞧瞧。”
阿牛是學着記憶中的地痞流氓罵道。其不怎麽會罵人,之前罵人也很簡單,隻要心态不是太崩的人都不會受到影響。阿牛隻會罵你個混球,再髒亂的話卻是不在其常用詞庫之内。現在卻是不知怎麽,回憶起了記憶中的地痞流氓那副做派。或許是心中隐隐也有點羨慕吧,畢竟這些人過得那麽滋潤。
阿牛搖搖頭,将這股危險的思想甩出腦袋,自己怎麽能這麽想呢?要好好做人,努力幹活。等出去以後,找到仙女媳婦,娶回家,然後就平平安安過日子。
“對,不能學那些個地痞流氓。要踏踏實實地幹活。”
“龜孫子,瞧不起流氓啊。老子和你講,你個鼈孫。”拿到聲音又響了起來。
這回阿牛聽得清楚,是從身後傳出來的。
但身後分明是一堵石牆,既無門又無窗,那聲音卻是如何傳來?他仔細找尋一陣,沒有結果。那聲音也早就停了下來。這時天色已暗,牢房的光線更是稀少,幽暗、死寂、加上奇怪的回罵聲,阿牛感覺背脊一陣發冷,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阿牛壯壯膽,試探着又罵道:“孫子,出來吧,爺爺找不到你。”
這招還真是管用,阿牛話音剛落,就聽到那聲音道:“孫子,你進來吧,爺爺就在這裏。”
阿牛一喜想到:真有個人在這。看來有個說話的伴了,不至于太過無聊了。看樣子,縣老爺要提審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不知道什麽時候會還自己一個清白。能夠在這裏找個說話的伴可是極好的。
阿牛确定那聲音就是從石牆裏面傳來的。從聲音判斷,那人年歲遠在自己之上,剛才卻是冒犯了,于是甕聲甕氣地說道:“大哥,方才冒犯了,在這裏陪個不是,還望能夠原諒小子。我們也能說些話。”
阿牛原本以爲那人會回應他,卻不料過了許久,也沒有聽到任何聲響。就又說道:“不原諒嗎,大哥,你也太小心眼了。娘說過,男子漢大丈夫,胸懷要寬廣。”
那人還是沒有回答他。阿牛心想,我已經低聲下氣,你也不能太過倚老賣老。娘說過,男子漢大丈夫也該有氣節。
這樣一想,阿牛便随手撿起地上的石頭,朝石牆丢了過去。展現自己的态度。
‘砰’的一聲響,那石頭重重的擊在石牆上,又立即反彈回來。或者是角度剛好湊巧,反彈回來的石塊卻朝着阿牛的前胸飛來。這倒出了阿牛的意料之外,連忙側身閃避,卻已是不及,石塊正中他肩膀。
阿牛吃痛,卻是不肯服輸,他躬身又撿起一塊石頭朝石牆丢去,不過這回提高了戒備,就在石塊準備擊打石牆的瞬間,提前閃身到另一側。隻見那石塊果然像先前一樣又彈了回來,神奇的是,那石塊在鐵欄上一撞,又向阿牛站立的位置反彈而來。而阿牛正在得意自己提前做好了準備,卻感覺一陣疾風朝臉上掃來,蓬的一聲,石塊擊中他的額頭,鮮血直流。
阿牛不是死腦筋的人,發現情況不對,也沒有死磕,反倒覺得有趣,打發時間是很不錯的。
阿牛覺得眼前這堵石牆,好生奇怪,一時間難以捉摸,便沉下氣來,決定暫時不去睬它,加上天氣已暗,難以觀察出任何蛛絲馬迹。不如休息一陣,養足精力,明天再與他鬥個清楚。
到了第二日,阿牛吃罷早餐,繼續丢石頭,完了一陣。被打的頭破血流卻是吃乖了,沒有在扔石頭。心想:既然不能用石頭砸他,那還能幹什麽?這牆裏的老頭好似有許多好玩的玩意。但是其脾氣還怪,不理會自己。恩,反正關在這裏無事可做,我一天罵你一通,就不信你不出來。
于是阿牛索性走到石牆邊上,朝裏面怒罵道:“喂。裏面的妖怪你聽着,有膽出來跟孫爺爺大戰三百回合,卻躲在石頭裏面使些邪魔外道,這又是哪門子英雄好漢了。”
過了一會,那聲音果然出現:“小子好大的膽子,竟敢拿石頭砸我老人家,昨晚是給你一點教訓,好讓你心裏知道有個長幼尊卑。”
阿牛心想,的确是自己做錯了。感到羞愧,也無顔再說話。
這麽過了一會,那石牆裏的聲音就再也沒有響起來。
就這樣沉默着又過了一段時間,阿牛聽見那聲音又一次響了起來,說的卻是說道:“小子,你可是想進得石牆裏面來?”
阿牛當然想進去弄個明白,看看石牆後面到底是怎樣的天地,但他心裏有愧,嘴便說道:“不想、不去,我這裏舒服得緊,哪裏都不想去。”
那石牆裏響起一陣爽朗的笑聲,道:“你小子肯定是心裏想進來,嘴上又不肯服輸。”
阿牛就說道:“你那石牆裏又有什麽可看的,不想。”
石牆裏話鋒一轉,道:“你想進來,我偏偏不讓你進來,現在你不想進來,我偏偏要你進來。”
阿牛硯道:“這是哪門子道理,我偏偏不進,你又能奈我何。”哪知話還未說完,直覺得身前突然泛起一股巨大的拉力,将他生生吸到了石牆之上。這一吸不要緊,要命的是身子剛貼上石牆,那股吸力立即消失,這一來,阿牛就被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這一摔隻摔得阿牛眼冒金星,他正待站起來,那股吸力又将他吸到石牆上,然後消失,然後又将他摔在地上。如此往複,阿牛前後被摔了三次,全身骨架幾乎都散了。他心裏暗暗納悶,明明隔着一堵石牆,密不透風,這力量又是如何透過來、又是如何能夠吸起人的身體的。這是遇見神仙還是鬼魂了。
這時,卻聽見石牆裏高興的笑道:“小子,如何,這滋味好受嗎?你要是不進來,我就這樣活活把你摔死。”
阿牛脾氣上來了,回答道:“那你摔死我吧。我是不會妥協的。”
那聲音又道:“你不想死,我卻要你死,你一心尋死,我卻不能讓你死去。這好生有趣……有趣呀……”不久,又道:“小子,聽着,面對鐵門,右手邊後背石牆角落,從地面往上一尺的地方,你使勁摁壓牆壁,會露出一個拉環,你将那拉環向前拉,就可以進到我這裏來了。我今日要送你一件大禮,也不枉你我相識一場。”
阿牛沒有說話,卻是不打算理裏面那人。
這麽,卻是沒有了聲響。等阿牛牛脾氣過去了,好奇心就又起來了。
阿牛想被關在這裏這麽些天,一直未曾發現石牆上竟還有什麽機關,此刻想看個究竟。按照牆裏人說的方法,果然在石壁上找出一個拉環。阿牛用手輕輕一拉,立即響起一陣軋軋的聲音,正中石牆緩緩啓動,不久,就露出一扇鐵門,那鐵門也自行打開了。
此時已是中午時分,牢房外面明亮了許多,但這石洞裏面,依舊伸手難見五指。
阿牛正在猶豫該不該進去,就聽見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了出來:“怎麽,沒膽量進來?”
阿牛聞言,大踏步向前道:“進來就進來。”
可是這一進他就後悔了,裏面根本看不見任何事物。
又聽見那人道:“進門右手邊,有一張石桌,上面有火折子和油燈。”
阿牛按照他說的摸索一陣,果然摸到了一些火折子,等他點燃油燈,洞裏面頓時明亮起來。
石洞不大,也沒有什麽擺設,除了一張石桌,其他什麽都沒有。但是裏面通氣明顯比外面好,竟然沒有那股腥臭味。洞裏正中站着一人,等到阿牛看得清楚時,先是一驚,到後來,竟忍不住心痛起來。
隻見那人衣衫破爛,好幾處地方都不曾被遮擋住,頭發長到腰際,蓬松混亂,幾乎遮住了整張臉,完全分不開哪是胡子,哪是眉毛。體态顯老,大概年齡,卻看不出來。最讓阿牛揪心的是,他雙手雙腳都被如碗口般粗細的鐵鏈捆縛着。
那老人看着阿牛的做派,卻是沒有心生感激,而是不屑地開口,說道:“怎麽,可憐?我後悔讓你進來了。”
阿牛連忙擺手,說道:“沒有,沒有。”
看到老人不信的神色,阿牛說道:“我娘說過,有本事的人才會遭罪。沒本事的人連活都活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