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阿牛肚子餓了,其記起了娘在其出門時叮囑的話,找了家客棧。其什麽也不懂,被掌櫃的糊弄地住了間柴房。不過其錢卻是抓的很牢,一點也不肯放松。腦子一根筋,就記得娘出門時說的物價,一枚銅錢都不肯加。
但阿牛的娘說的住金還是其年輕的時候的物價了,現在早就漲了,掌櫃怎麽可能這麽被還價。不過掌櫃也是個精明的人,見這傻小子虎頭虎腦的一根筋,雖然不能多要錢,就把堆柴的柴房租給了阿牛。
阿牛要求不高,反而覺得已經很不錯了,雖然沒有家裏舒服,但比路上風餐露宿可是舒服多了。對了,阿牛将行李放下,就去找掌櫃讨要食物。其娘說了,客棧是包吃包住的。
掌櫃真是一臉黑線,你娘是那個朝代的人啊,物價那麽低,倒地是你小子是真傻還是裝傻,這麽點錢還想包夥食?掌櫃的本想叱罵阿牛,但眼珠子一轉。
“阿牛,你娘應該還跟你說過的吧,雖然客棧包夥食,但是要幹活的。”
阿牛撓了撓頭,說道:“恩?娘好像沒有說。”
“肯定是你走的太急,沒有把話聽完。”掌櫃拍闆說道:“這樣吧,你幫我幹活,我供你食宿,怎麽樣,公不公平?”
阿牛想了想就點了點頭,在家吃飯也要幹活,何況是更苦的外面。
阿牛幹活很賣力,掌櫃的竊喜,是撈着苦力了。但是随後阿牛的飯量卻是讓掌櫃臉色苦的像吃了黃連一般的苦。實在是太能吃了,那點幹活的工錢實在是得不償失。不過這阿牛一聲魁梧的身材和一根筋的腦子,這掌櫃卻是不敢賴賬。
阿牛吃完飯,也不待在客棧,其來到嶽陽城可是有正事要幹的。
嶽陽城曆來繁華,轄巴陵、臨湘、平江、華容四縣,官道通暢、水運便利,屬四方商旅集散地之一。
其時已臨近端午佳節,而嶽陽又是屈大夫投江的汨羅所在,故此端午節在這一帶爲最盛。街鋪林立、人員熙攘,叫買叫賣聲此起彼伏,混雜着漫空的糯粽香味,着實讓人陶醉。
阿牛走在大街上,見到誰都要瞧一瞧,似是在找人。但有誰找人會這麽找,就這麽一張臉一張臉看過去,費時費力還很容易惹麻煩。
在阿牛這麽找人的時候,所幸其這魁梧的身材和傻頭傻腦的樣子,倒是沒有惹出麻煩。畢竟傻大個是比較容易得到原諒的。跟個傻子計較已是少有,何況是危險的傻子。
這時隻見兩名中年男子行色匆匆,因爲行路匆忙,且阿牛在看别人的外貌,因此兩方是撞了個滿懷。阿牛搖搖腦袋,甩掉暈眩,向撞着自己的人看去。隻見兩人清一色黑色大披風,背上一隻張牙舞爪的白色惡龍甚是搶眼。
這樣的裝束好像在哪裏見過,阿牛摸摸腦袋,卻是想不起來了。
被撞倒的人氣急敗壞的站了起來,怒喝道:“哪來的野小子,敢撞你家爺爺?!”
沒被撞倒的那位則是拉住了被撞倒的那人,輕聲說道:“大事爲重。”
被撞倒的人雖然氣急敗壞,但是沒有反駁,隻是狠狠地看了眼阿牛。然後就這麽離去了。
阿牛倒是并不在意那個被自己撞倒的人的兇惡眼神,其摸摸腦袋,想了想剛才的事情。
“啊,是我顧着找人,沒看到人将他們撞倒的。是我的錯啊,我要道歉的。”
阿牛分析了一下剛才的事件是自己的錯,娘告誡過他,冒犯到别人要道歉。但是此刻人已經走遠了。
“看來是個好人啊。”阿牛反應過來,人早已經走了。阿牛沒有追上去,雖然以前他會一根筋的追上去道歉,但是已經被娘教導過了。他們已經不在意了,自己就不要執着不放了。
然後阿牛又想到那兩人的服裝很熟悉,又是絞盡腦汁在想。想了半天卻是想不出來,沒辦法,也隻能暫且放一邊,先不想了。阿牛又想起自己要找人。
“啊!”
阿牛卻是想到了爲什麽那衣服那麽熟悉了,自己要找的人,傳的不就是這種衣服嗎。阿牛連忙去追,但是人已經沒有了蹤影。若是一般人,也就放棄了,會另尋他法。但阿牛不是一般人,所以,他繼續追。
追着,追着,就已經追出了城外,但是阿牛并沒有停下。追出了城外,那兩人可能的去處就更多了。但是阿牛還沒有放棄。阿牛也沒有詢問其他的路人是否見過,就這麽追着。或許,在他一根筋的腦子裏,隻有前方這麽一條道路吧。隻要追下去,就能追到人。
往前走,按照道路不停地走,也沒管官道還是小道,就是不停,就是按着感覺再追。這樣又走了一袋煙的功夫,就隐隐約約看見幾點燈光從林子裏透過來,還有晃動的人群以及反射着火光的兵刃。
遇到這樣的情況,若是一般人肯定不會去湊熱鬧。阿牛雖然不一般,但是也不會去湊,因爲娘交代過,不要聚衆鬥毆。什麽是聚衆鬥毆?阿牛不知道,隻要是人多的,人人拿着兵器的地方,就不要去。
一般,阿牛就會離開。但是阿牛又想要去追那兩個任,卻是感到爲難了。阿牛決定偷偷看一眼,自己要找的人在不在,但絕對不會去加入這個聚衆鬥毆的。
隻見中間位置,十幾棵大樹早已被砍去,騰出了數丈方圓的空地。空地上點了兩個火堆,冒着藍色的火光,圍着火堆站了十幾人,兼穿着一襲長衫,背後繡有白色或黑色的惡龍圖案。火堆前面放着一把太師座椅,上面坐着一人,臉上帶着惡龍面具,卻是看不清面容。其胸前也是繡了一條龍,這是其他站着的幫衆所沒有的。
雖然惡龍和之前阿牛見過的很像,但是卻不是黑色大披風。因此阿牛也摸不準是不是這些人。于是就沒有現身,其也不傻,或許是将披風脫下了。因此阿牛就在找有沒有脫下的披風,或是之前那兩人有沒有在。
這樣過了一會,阿牛沒有将人認清。不是阿牛動作太慢,是這麽偷偷地看視角受限,有些人很難觀察。而阿牛沒有确定的情況下不想打擾到無關的人,就這麽偷偷地觀察着。
這時隻見一名瘦弱漢子裝了瓢冷水,朝女子潑去。
女子悠悠醒轉,朝周身一看,才明白了自己的處境,慌亂的喊道:“你們是誰....爲什麽綁着我......這是在哪裏......”
沒有人回答她。
坐在太師椅上的人發出一聲輕歎,說道:“時辰到了嗎?”
“回壇主,還差一刻。”
“你們要對我做什麽?你們好大的膽子,你們知道我是誰嗎?,快把我放了。”雖然被綁着,但那女子似是有恃無恐。
女子又掙紮了幾下,見沒有人應允她,便徹底絕望起來,随即使出了渾身的力氣叫喊道:“救命......救命......”
可是還沒等她第三聲救命喊出口的時候端坐太師椅上的人已從椅子上騰空而起,瞬間轉到女子身邊,伸手點了她數處穴道後,又坐回了椅子上。動作一氣呵成、快速無比。
坐在太師椅上,帶着惡龍面具的人發出一聲輕歎,悠悠道:“姑娘,安靜的享受剩下的時間吧。可惜,時也,命也。”
明明帶着的是兇神惡煞的惡龍面具,但是其給人的氣質卻是安心可靠,能夠讓人放下心來。其身上帶着絲絲尊貴的氣息,沒有一絲爲惡的氣息,給人的感覺是其不會錯,就是錯也是他人的錯,是世界的錯,這種感覺。
阿牛一直瞧着,就是女子出聲喊救命也沒有理會。他又不認識這個女子,沒有打算惹麻煩。娘也曾告誡過他,紅顔禍水,一定要避開。雖然是否真的能不能避開暫且兩說,但至少現在,阿牛并沒有打算去救人。
沒有人來救,沒有人打斷。事态接着發展。四名赤膊上身、一律将臉塗得五顔六色的男子将那女子松了綁,然後四腳朝天擡着她圍繞火堆不停的轉動,嘴中念念有詞,隻是距離遠、聲音小,并不能聽到他們念什麽。
四人越轉越快,周圍的人也都單膝跪地,挽起袖子,露出左手臂膀,然後各自在上面劃開一道口子,用一隻土瓷碗接住留下來的血液。
這坐在太師椅上的人起身,嘴中緩緩念道:
“泰山之穩、東海之浩;渾厚悠長,延綿不絕;然得之于浩翰,而失之于驚奇。”
“華山之險、昆侖之奇;天外神筆,塵世風情;然得之于奇險,而失之于厚實。”
“鄙人不才,願以薄學,用其浩翰,使其奇險......”
“古語有雲‘性癡則其志凝,故書癡者文必工,藝癡者技必良;世之落拓而無成者,皆自謂不癡者也。’天下諸學皆源于癡字,武學亦是如此。”
“武學之道有悟,然此悟乃由癡而生;如世人閱盡塵世悲苦,方能成僧;僧人曆盡劫難,方能成佛;若非‘縱裏尋她千百度。’豈有‘蓦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也。”
“武道亦如人道;故多情者其刀必多情,潇灑者其劍也必潇灑;武學之本在于性情,高低之别在于深淺。”
待其唱完,四周人也一起高呼:“百業昌盛、千秋萬代。”
說着,将女子扔入火中,其周圍的人也圍繞過去,将火堆團團圍住,施展内力,催發火焰。
這時,變故突生。
一塊巨大的石塊被人從極遠處當做暗器扔來。這麽大的巨石是怎麽被扔來的已經無需多問。若是不能接下,被砸成肉餅就是萬事皆休。
佩戴惡龍面具的人一拳擊出,卻是直接将那巨石砸的粉碎。
“是何方高人來擾我族秘事。”
一個頭上帶着兩個兩個角的超魁梧漢子,身高四米,一條手臂比一個普通人的肩寬還要粗。看着樣子,不是人。剛才的巨石若是沒有猜錯,當是他扔的。
“原來是‘平天王’牛蠻,你意如何?”
‘平天王’牛蠻說道:“我要的不多,這個女人。否則,今日,我就踏平你們龍族!”
頭戴惡龍面具的人冷笑,其氣質也是陡然一邊,從缥缈無影的公子氣質變成血戰疆場的地獄惡鬼。散發着令人膽寒的冷意。
“踏平龍族?就是你家祖宗‘青牛’也不敢說這話。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麽本事?!”
‘平天王’牛蠻哼了一聲:“看來是敬酒不吃要吃罰酒了。你們龍族勢衰,就該夾緊尾巴做妖,今日,你牛爺爺就好好教你,該用什麽态度面對強者!”
說着,牛蠻整個人膨脹了起來,原本就有四米高的身材一下子又變大了三分之一左右,其雙手也變成了蹄,卻也是半妖化了。跟徐鵬程本就是半妖所化的半妖化不同。牛蠻是妖,隻是化成了在人和妖之間的形态,這也是仿照半妖而成的。
至于爲什麽半妖,自然是有其好處。人族有武學,妖族沒有武學。雖然妖族憑借着天賦神通,憑借着超人的身體素質足以橫行一方。但是對武學的渴望氣勢也是十分深的。畢竟,你被弱者逆襲欺負的時候,對其使用的手段肯定也是羨慕嫉妒恨啊。且武功是對大道的一個探索,有益于感悟大道,這也是一個十足的誘惑。
總之,很多大妖化成人形,就是爲了學習武功。而至于爲什麽要半妖,而不是以人的姿态對敵。這不是廢話嗎,你有外挂你舍不舍得放棄。明明妖的身體有許多的優勢,若是棄之不用,豈不是太蠢了?此外,說到底還是妖的身體好用些。雖然爲了武功不得不人态,但這個半妖就是最佳選擇。
而頭戴惡龍面具的人,不,也該說是妖了。其直接化了原型。惡龍面具落地,其已化身惡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