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李山岩的本性就是絕世枭雄,會隐忍,善借勢,相信自己的力量但不盲從。知道世界很大,不可輕露鋒芒。在需要借勢的時候可以蟄伏,在需要擔當的時候也可以挺身而出。這樣的人擁有絕對的自信,但又不會被自信所累。
在戰前謹慎準備,在戰時絕對相信自己,在戰後不驕不躁。說的容易,又有幾人能做到幾條。
說起李山岩,當真是有說不完的事。暫且放放,日後再提。這天底下,也不是圍繞他一個人轉的,其此行要找的浩欽,不用多說,也是一方大佬。
此刻的浩欽并不是對李山岩的舉動一無所知,隻是,他此刻有着更重要的事。
常跟在浩欽身後的少年提醒,說道:“老師,活命幫的幫主李山岩正在朝我們趕來。”
“我知道,他一路沒有隐藏氣息,若是對着宛如挑釁一般的舉動都視爲不見的話,那可就是糟透了。”浩欽淡然地說道。
少年說道:“要不要将他的消息擴散給其他頂尖勢力?”
浩欽搖搖頭,說道:“比起讓其他勢力找上李山岩的麻煩,還是我們隐匿自己的行蹤比較重要。淮南道的情況大緻就是如此了,我們卻是沒辦法管那麽多了。”
少年說道:“老師一直心緒不甯,是有何要事?啊,弟子多嘴了。”
浩欽說道:“這份消息還是你傳給我的,你卻是不知嗎。”
少年說道:“弟子驽鈍,還請老師教化。”
浩欽說道:“前不久,海邊出現了異樣,有幾個異邦人經過海路來到了神州。”
少年不解問道:“老師,雖然此事的确罕見,但有何值得老師如此在意。”
浩欽說道:“罕見嗎,這可是從未有過的事啊。從海上禁區穿越而來的異邦人,哈,會給這個天下帶來怎樣的變化。”
少年仔細思索發現的确,并未在腦海裏發現相關的事。于是恭敬地開口問道:“老師,這其中是有什麽寓意嗎?”
浩欽說道:“寓意嗎,沒什麽寓意。不,應該也有的吧,代表着過去的終結了吧。”
少年不解其意,怎麽跳躍道過去終結這個玄乎的方面了。
浩欽說道:“你可知海上有着一片禁區?”
少年不解浩欽的意思,但還是恭敬地回答道:“是的,老師。弟子也曾聽聞。”
浩欽說道:“這片禁區并不是充斥了整片大海,但它将神州完整地包裹了一圈,禁止跨越大海來往神州。”
少年沒有說話,現在也不是說話的時候。
浩欽繼續說道:“這不是天然形成的,是人爲的布置。你可知是誰的布置?”
少年想了想說道:“能有如此偉力的必然是天意,既然老師相問,我就猜測一個。當是‘始皇’秦昊,不知是否?”
浩欽點頭,說道:“你倒是機靈,但是隻說對了一半。”
少年說道:“還請老師解惑。”
浩欽說道:“海上的航路被禁斷了,溝通天下之外就隻剩下兩個方向。西天或者北荒。事實上,你若是往北走,出了北荒的地界之後,就會發現,那裏天寒地凍。雖然特殊,但也沒什麽可以謀劃的。”
浩欽頓了頓,卻是說起了其他方面:“除了天下,你可知還有其他地方也存在着文明?”
少年說道:“老師是指天外嗎?或是像地世界這樣的空間?”
浩欽說道:“在大海的彼岸,存在着一個新的天地。算了,說這些幹什麽。”
說着說着,浩欽搖了搖頭,不再說話,見此,少年也不好說什麽,也沒有多問。
沉默了一會,浩欽說道:“總之,海域被封鎖是天意設下的禁制,而如今有人能夠打破。這意味着什麽,你清楚嗎?”
少年臉色一變,說道:“難道始皇閣下...”
其話并未出口,但這濃濃的擔憂已經表明了其意思。難道是秦昊發生變故,再難以維持海域禁區了。
浩欽說道:“再怎麽擔心也無濟于事,這不是我們能插上手的。”
浩欽的話帶着一點悲觀,但這是他内心真實的想法嗎。從其眼角微微流露的亮光顯示着他另有謀劃。沒有說出,不是對弟子的不信任。隻是,做大事的人不會講期望放在别人的信任之上。一開始就能避免,就不會增加破綻。
少年說道:“老師,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麽做?”
浩欽說道:“原本,我通知了諸葛,想讓他去主持大局。但是,諸葛被拖住了,現在還沒有消息。你就替我去一趟吧。”
少年恭敬地說道:“是,老師。”
浩欽說道:“你此行有兩件事需要注意。第一件,若是遇到妖迹就第一時間通知我。這意味着事态已經極度嚴重,不是你能插手的了。第二件,若是遇到一個自稱‘帝釋天’的家夥,不要惹怒他。若是覺得危險,也要速度通知我。”
少年點頭,說道:“是,老師。”
浩欽說道:“你既然承擔了此次任務,有些事就必須和你提下了。”
看到浩欽鄭重的态度,少年也知道是有重要的事了。少年恭敬地說道:“老師請說。”
浩欽說道:“你此行去海邊,有一事不得不知。你可知龍族?”
少年說道:“各種野史傳記都曾見過,但不知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浩欽說道:“說說你的印象。”
少年說道:“有些書中記載的龍,威能通天。呼氣就是成風,随意就能降雨。能夠騰宵九天,擺尾都是莫測難敵。但有些書中記載,龍卻隻是一般,在凡人面前能夠作威作福。但實則隻是繡花枕頭,是個高人就能扳手腕。碰見大能更是隻能低聲下氣,不敢與之爲敵。”
聽完少年從各處野史傳奇中得出的印象,浩欽說道:“有些藝術加工。你可曾留意,那些書籍的創作時間?”
聽到浩欽如此明顯的提示,少年陷入回憶,想了半響,說道:“似乎,描寫龍族昌盛的孤寂大多年代久遠。描寫龍族衰落的都是年代較後。”
浩欽點頭,說道:“不錯,這就是事實。曾經的龍族也是這天下間的一霸,但如今卻是不值一提。”
少年說道:“當今天下,人族昌盛,妖迹難覓。不過龍族沒落的更多些,也沒什麽驚奇。那老師想要提醒我的是?”
浩欽笑道:“妖族衰退,大多隻是種族沒落,但自身實力少有受到影響的。天賦強的妖族依然出衆。在單體實力上,跟人族武者比還是占據優勢。卻不似龍族,不僅種群衰退,個體的實力也是大幅衰退。”
少年說道:“天地靈氣衰退後,依賴天地靈氣重的妖族大不如前。龍族也是如此吧。嘶,也不是,從古籍中可以看出龍族的肉身也是極強的。況且,老師提此,也不是如此簡單。請老師解惑。”
浩欽說道:“我要跟你說的就是如此。”
“龍族衰落的原因,是人爲。字面的意思,是人族幹的。鎮壓龍族,抽龍魂,放龍血,祭天地大道,奪龍族氣運。”
“你可知天子以什麽自居?”浩欽剛剛還在将龍族,話鋒一轉,卻是講起了皇帝。
少年說道:“真命天子,紫微星下凡。恩,真龍...難道有什麽因由嗎?不是給自己的皇權增加權威而杜撰的傳說嗎?”
浩欽輕笑,說道:“就算龍在妖族之中尊貴非凡,那也是妖。若是平常,豈能以真龍自居,又如何會讓人族領袖以此自居。雖然皇帝不等于人族領袖,但也是人族的領頭人了。這種和妖扯上關系的稱謂,你可想過爲何會被默認?”
少年還真沒想過,雖然時至今日,和妖族有着血海深仇的已在少數。但真龍天子這個稱謂可是自古而來。也沒人想過有什麽不對。
浩欽說道:“因爲這是我們的戰利品啊,昔日高傲的龍族被我們抽龍魂,放龍血,祭天地大道,奪其氣運。鑄就了人族崛起的第一步。我們人族能夠成爲這天下的至尊,是踏着屍山血海而來,而那龍族正是第一個踏腳石。”
少年說道:“雖未見過實景,但光是聽老師将來已是熱血沸騰。老師此番叮囑我,是在海邊會有龍族出沒嗎?”
浩欽說道:“那是一定的,海上禁區就是由龍在掌控。将他們鎮壓在東海,爲人族看守海域。到今日,已是過了将近千年。恐怕也會有些不安分了。”
少年說道:“老師的意思是,讓我去滅龍族?”
浩欽笑道:“若是你能,再好不過。不,還是等些時日,龍族還有大用。我告訴你這個秘辛,是要你小心龍族,這等血海深仇,哪怕是有着休戰約定也不能大意。除此之外,是有件要事要托付給你。”
聽浩欽将這麽多,少年早已有所準備,肯定是有要事所托。否則,光是在海邊打理局面,并不需要說這麽多。
浩欽說道:“我們剿滅了龍族傳承,必定是産生了巨大的怨氣,龍族的怨氣。那怨氣被鎮壓在東海龍宮之内,雖然有着布置,但這變數定然是要生的。你此行就充當這個變數,使其提前爆發吧。”
少年說道:“老師,爲何不徹底消滅。難道天意出手也無法解決嗎?”
浩欽說道:“天意也不是無所不能。天意跟我等的區别,隻是我們辦不成的事數不勝數,但是天意隻有寥寥數件。雖然少,但依然有辦不到的。”
“這因果之事最是玄妙,你若是有心,也可多加學習。這方面确是天機道人最是擅長,你有空可以去拜訪他。”
少年記下,浩欽很忙,提點他的次數不多,大緻都是像今天這樣,說一個方向,推薦一個相關領域的高人,剩下的就看少年自己的了。
浩欽說道:“你也不用擔心,沒有觸及到天意的門檻,沒有感受到因果的重量,你并不會遭受太大的危險。且你去之前,先取一件寶物防身。”
少年說道:“是,老師。老師,我該取哪樣?”
浩欽說道:“我書房擺在書架上有一枚明珠,那是昔日龍族之主的龍珠,持之可避怨氣。你在從我書架中第三排從左數第三本,将那本《道德經》帶在身上,可一切無礙。你閑來無事之時,也可翻閱揣摩。能夠悟得一二,就是你的機緣了。”
少年告謝稱是。
浩欽繼續說道:“你跟在我身邊有多久了?”
少年說道:“将近十年了。”
浩欽說道:“當年也是有緣,在教完李道一和張知行這兩人後,我本沒想在收徒了,卻是遇見了你。”
少年說道:“能遇到老師,也是弟子的福分。”
浩欽說道:“十年磨一劍,你還差的這些時間我就給你補上吧。”
少年說道:“全憑老師做主。”
浩欽說道;“有些年頭沒有動用補天術了,也不知道生疏了沒有。放松心神。”
少年數道:“老師神功蓋世,那些庸俗之輩根本用不到老師的蓋世之術。今日,卻是我的福分了。”
浩欽一指點出,點在少年的額頭。少年受激,眼神微閉,已是陷入了神遊狀态。
看着眼前的少年,浩欽歎了口氣,說道:“也罷,就傳你補天之術吧。若是有緣,能悟得也是幸事。”
浩欽走出房門,将靜室的門帶上。其原本還是有不少事要和少年交代的,但是出乎預料的,李山岩提前找到了自己,超出自己預估百分百了。
事情發生之前很驚奇,發生了倒并不驚訝。李山岩的能力,浩欽是認可的。自己能夠找到他,他也肯定能夠找到自己。而速度這麽快,或許有什麽隐藏的助力,超過自己的預期,但并不是什麽異常的事。
之前,浩欽也和李山岩打過幾次交道。對于其性格有些了解,對其此次來找自己也是了解前因後果的。這一次,怕是免不了要交戰一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