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彌漫着難以言表的氣氛,一股肅殺之氣。但這種僵持必定不會太久,先動的必定是李覆水。
因爲戰鬥經驗的差距,這種氣勢争鋒必定是李山岩占據上風。随着時間的差距,李覆水的勝率隻會越來越低。并且,這種差距還來自于兩人武道風格的不同,李覆水的風格是至剛至猛,不似李山岩的枭雄之意,會審時度勢。時間的推移隻會消磨李覆水的氣勢,卻會增長李山岩的氣勢。此消彼長,勝負可定。
因此,李覆水必定是要主動發起進攻的,在機會消失之前,抓到勝利的希望!以己之長,至剛至猛的無匹之拳,硬撼李山岩,憑此覓得勝機。
李覆水再次揮出自己的重拳,一往無前,拳之所至,沒有任何東西能夠抵擋分毫。擁有能夠擊穿一切的力量,這已不單單隻是拳法了,這已是超越了物質的絕對意志了。
這一拳已經隐隐有着大宗師的風範了。大宗師就是能夠将自身一身所學融會貫通,創造出獨一無二,專屬于自己的絕招。每一個大宗師的絕招都是融彙了大宗師一生的心血,是他們回顧一生發出的最根本的歎息,是以凡人之身向天征戰的根本。
哪怕隻是隐隐的一絲風采,也足以使任何人爲之驚歎,不能等閑視之。
隻是若是換了旁人,這一拳或許能夠鎖定戰局。可李覆水出拳的對象可是李山岩啊。李覆水還隻是摸到了大宗師的影子,連邊都沒有碰到。這李山岩可是貨真價實的大宗師!對李覆水這觸摸到大宗師一拳的種種贊歎,最終也隻是展現李山岩恐怖的一個襯托。隻是觸摸到了邊緣就帶有這麽恐怖的威力,那真正的大宗師又将帶來怎樣的恐怖?
李山岩同樣是一拳揮出,與鋒芒畢露的李覆水相比就顯得是平平常常了。隻是真的是平平常常?直面李山岩的李覆水卻仿佛自己是在沖向深淵,是在邁向萬劫不複!強烈的恐懼感甚至讓李覆水有一種窒息的感覺。
若是旁人隻怕腿已經軟了,亦或是轉身就怕。再怎麽樣,也會止住自己的攻擊,不會硬拼這一下,畢竟自己的命隻有一條。
但是,李覆水沒有停。因爲他知道,若是自己不戰而退,就是真的一點希望都沒有了。機會是不會留給放棄的人的。
拳拳相撞。這是第二拳。李山岩安然站定,李覆水整個人被擊飛了出去。看着從容的李山岩,或許其還沒有使盡全力。不過,這不重要了。事實是使用了全力,拼盡了全力的李覆水被徹底擊飛,完敗。
李山岩收拳,說道:“我的兒子啊。你真該慶幸,現在與你爲敵的是你的父親。否則,你就真的隻能去期待敵人的慈悲或者是愚蠢了。你的性命已經不在你手中了。”
說完這句話,李山岩已是沒有再在此地多做糾纏的打算。在這裏陪李覆水玩耍了那麽久已是其最大限度的父愛了。時間是很寶貴的,還要在生命之上。今日做到這種程度,李山岩也有些意外。自己也不是那麽的鐵石心腸,畢竟是自己的兒子,還是有着一點溫馨存在的。
隻是,李山岩還是低估了他的兒子,李覆水的韌性。李覆水虛弱的聲音響起,叫住了轉身離開的李山岩。多麽的虛弱,又是多麽的堅韌。出乎了李山岩的預料,雖然其留手,給李覆水留了一口氣,但也真的隻是一口氣。據李山岩的估算,就是自己的兒子,也隻能勉強存活的一口氣,是絕不會有多餘的力氣出聲,不會在有動彈的力氣了。
李山岩重新看向李覆水,搖搖晃晃,堅定地站起的李覆水,說道:“真是頑強的意志啊。該說不愧是我的兒子嗎?不,雖然這份意志或許連我都超越了。但是你這愚蠢的行爲可一點都不像我。”
李山岩表情變得冷漠,透露出危險的氣息,說道:“是倚仗着你是我的兒子所以如此地肆無忌憚嗎?還是天真的以爲真的會有所謂的奇迹?”
“最後一次機會了,這是我最後的仁慈。不自量力地挑戰,你需要學會爲選擇背負代價!”
那實質性的殺氣表明了李山岩此刻的危險,極度危險。這個男人,是真的有斬殺自己兒子的覺悟了。
李覆水感受到巨大的危機,那是直接反應在靈魂的戰栗。這是生物的本能,被獵食者盯住的恐懼。不能動,不敢動,也不會動。這一刻,才是李山岩真正的實力。光是氣勢就足以讓人真的生不起反抗之心。與之前的不同,這不是光靠信念就能突破的。這是真正的無力!
李覆水恐懼的内心中還殘存着鬥志,多麽的驕傲。但是,又如何?無法動彈。就是全心全力想要反抗也無法做到。這股戰栗不止作用在靈魂,已經具現化到了肉體。就是靈魂的反抗,也無法掌控肉身,做出反擊。更何況,李覆水此刻就是精神,靈魂也大半處于被震懾之中。李覆水除了一點根源的驕傲。是真的全面臣服!
李山岩說道:“就是這樣,我的兒子,記住,隻有力量才是根本。”
“等...等!”李覆水初始還顯得軟弱無力,隻是憑借着一口氣在強撐,随時都會倒下。但是随着其緩慢地站起,時間的推移,其卻并沒有一開始那麽虛弱,随時都會倒下的感覺。違反常理地越來越精神抖擻。
對于李覆水的異樣,李山岩并不吃驚。憑借意志幹擾現實罷了,唯一可以驚歎的是,李覆水能夠做到這個程度,是自己之前的攻擊太弱了嗎?
看着越來越強盛的李覆水,李山岩沒有驚慌,隻是略有憤怒。無視自己的忠告,向着不可能戰勝的敵人揮拳。
天真。
“太天真了!”李山岩說道,随之一腳跨出,快速走向李覆水。其提起拳頭,仿佛隻是去揍不成器的子孫。但是其中蘊含的力量确實能夠擊殺對方的力量。這是絕對冷酷的一拳,既然言語已經沒有作用,既然是那麽的天真,與其死在别人手裏。還是由我來拿回你的生命吧,丢臉的小子。
李覆水看着李山岩,那仿佛真要将自己斬殺于此的氣勢,并沒有驚慌。并不是笃定其不會殺死自己的兒子,不會殺死自己。恰恰相反,李覆水覺得李山岩是真的會下手,這才符合他的性格。那個隻要擋路,無論是誰,殺無赦的枭雄。
說起來,李覆水最崇拜的就是自己的父親,哪怕是現在依然。而李覆水坦然面對的原因隻是因爲必然。這個局面是他自己選擇的。李覆水不可能選擇趴着不起來,因爲他的拳沒有一絲委婉,沒有一絲妥協。
至剛之拳,至剛易折。這宛如宿命,實則是現實。沒有一絲柔意換來的至剛是強,但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總有遇到比自己強的人的時候。那時候,至剛之人隻有一個選擇,揮拳相向,因爲其早已将自己的柔意全部斬斷,不給自己留下一點迂回的餘地。至剛至猛,竭盡桀骜。
李覆水在生死之前,依然堅定地自己的信念。已經動搖過一次,絕不需要第二次。我要走的是就是這條道路,沒有迂回,沒有妥協。唯戰而已。
李覆水揮拳,這一拳爆發出了無匹的氣勢。甚至超越了李山岩的氣勢,至剛至猛,在這生死的絕境之下,爆發出了自己最璀璨的光芒。
隻是,這恐怖的一拳,這無匹的一拳,這至剛至猛的一拳,并沒有達成既定的效果。在再是絕對的鐵拳,也無法忽略客觀的事實。力量上的本質差距不是隻靠信念就能彌補的。若隻是随便吼一聲,就能超越旁人多年的苦修,那才是個笑話。
況且,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能夠取得成就的人都是擁有信念的人啊。或善或惡,都走在了自己的道路之上。所有不堅定的人,不需要旁人的阻礙,自己就早已把自己給淘汰掉了。明心問心,宗師之劫。就是在前面的感悟天地,吐納練氣,煉體入髓。沒有一個是可以輕輕松松的混過去的。
“結束了。”李山岩的聲音在李覆水腦海裏響起,還未等李覆水有什麽反應就感受到一股重擊,失去了自己的意志。
李山岩右腳微屈,右手搗地。李覆水看不清身影,其被擊實,埋進了土裏,生死不知。
李山岩緩緩地站起。沒有留戀,轉身就走。無情地冷血,殘酷到了極緻。這一刻的李山岩才是真正的李山岩。不爲親情所擾,不爲繁華所惑。能夠輕易地抛棄已有的權勢,放下所有的羁絆,并以之做餌,隻爲了自己的野心,最終的夢。
一道人影走出,是七星。
七星是從李覆水那個方向走來。看了李覆水幾眼,說道:“還有一口氣呢,你終歸是留了手了。但是不救嗎?這口氣很快就會散了的。”
李山岩說道:“我沒有留手。”
李山岩自然不會說謊,七星聽了很是詫異,說道:“你全力出手,他還能逃得一命。真是恐怖的天賦。不愧是你的兒子啊。這麽好的天賦,你難道要放棄嗎?”
李山岩說道:“這是他自己選擇的路。走吧,還有些賬要算。”
七星說道:“嘿,你還有給人選擇的時候啊。看來真是你的兒子。看你将他打的那麽慘,還以爲不是你兒子呢。哈哈,好了,走了。”
看到李山岩已經遠去,七星追了上去,也沒有管李覆水。那是李山岩的兒子,這爹都不管,他有什麽好管的。
七星說道:“找誰算賬?”
李山岩說道:“我的行蹤雖然不算隐秘,但能找到我的也沒有幾個。李覆水,他絕對不行。”
七星說道:“明擺着的事,肯定是有高人指引。你知道是誰了?”
李山岩說道:“不會是九大頂尖勢力的人。”
七星說道:“不一定。也許有什麽野心家雖然找到了你的行蹤,卻沒有打算公布與衆。也想着渾水摸魚也說不定。”
李山岩說道:“也不會是朝廷的人。”
七星說道:“朝廷雖然是知情者,也沒辦法,不借助他們的力量,我們也沒辦法清理幹淨手尾。按理說不該是他們,他們還想着讓我們和九大頂尖勢力的人鹬蚌相争。但是也說不準,或許是爲了鉗制你也說不定。畢竟你這個野心家的表現足以讓人忌憚,要防着你暗處的謀劃。不至于爲你做嫁衣。”
李山岩說道:“是‘終帝’浩欽。”
“浩欽?”七星重複了一遍,說道:“你哪來的把握。一下子就能确定是誰幹的了?有什麽線索?”
李山岩說道:“直覺。”
七星說道:“憑一個直覺,你就要找‘終帝’浩欽的麻煩?這是徒增變數啊。”
李山岩說道:“麻煩不是你不去找,就不會來的。”
七星說道:“那你想怎麽做?直接滅口嗎?”
李山岩沒有說話,似乎是在考慮可行度。
七星看着認真思考的李山岩說道:“别,我隻是随口一說罷了。怎麽可能,别說浩欽的實力擺在那,不是輕易就能解決的。就是其和‘始皇’秦昊的關系,也足夠我們掂量了。”
李山岩說道:“沒什麽好顧慮的,隻要我們計劃成功。不管天下還是天上,我們都可以無所畏懼。”
七星說道:“就是計劃成功,你突破天意的概率也隻有将近一成。雖然已經是很高的成功率了,但失敗的可能性還是占據了大多數。”
李山岩說道:“突破失敗,身死道消,也沒有什麽可以懼怕的了。”
七星說道:“計劃成功,倒的确是如此。若是失敗就倒黴喽。”
李山岩說道:“若是不能成功,一輩子也就渾渾噩噩。死了也是一件幸事。”
七星說道:“每次聽你這麽說,總有種感覺。也罷,就去找浩欽聊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