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什麽?”一個略帶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李道一看向聲音發出的地方,是個和尚,有些熟悉,但想不起來是誰。
“施主好久不見了。”圓服面帶微笑,宛如跟李道一很熟,直接坐在了李道一對面。
李道一沒有阻止,也沒有回話。不知道是跟其很熟,還是不熟。
圓服笑了笑,說道:“看道一師弟的眼神,似乎是忘了師兄了。”
李道一以不變應萬變,看着圓服,沒有說話。
圓服也不介意,将自己和李道一的交情說了一遍。這交情說淺也不淺,好歹也是過命的交情。說深夜不深,一共也就見過幾次。
“有事嗎?”
李道一自然沒有什麽熟絡的态度,雖然擅長交際的人就是心中有着懷疑,表面上也會表現地像認識多年的好友,畢竟多個朋友絕對好過多一個敵人。
但,李道一不想,因爲朋友意味着交情,意味着責任,意味着,麻煩。當然,很多時候是你陷入麻煩,而朋友來拯救你。但此刻,很明顯,有麻煩的不會是李道一,是圓服。很功利,就是這樣,李道一又不是聖人,就這樣。
圓服笑眯眯地沒有開口,隻是看着李道一。
被看着受不了,李道一将手中的酒盞平穩地送到圓服面前,請圓服喝酒。自然不是李道一吝啬到連酒都請不起,一來是李道一原本是孤身一人,隻有一個酒盞。二是和尚,是不喝酒不吃肉的。但被圓服這麽盯着,李道一心中發毛,以爲自己了解到的是錯誤的,和尚是喝酒的。
而再叫小二新添,顯得有些怠慢,因此,李道一将自己用的酒盞送到和尚面前。
圓服搖頭,說道:“師弟,爲我不喝酒。”
李道一也不把酒盞拿回,不再喝酒,叫來小二上菜,示意由圓服點菜。
圓服也不客氣,說道:“上些素食即可。”
李道一也不補充,待得小二下去之後,又發問道:“你找我何事?”
圓服還是不提自己的目的,而是說些其他的事:“我觀師弟境界,比上次是雲泥之别。”
的确,李道一是突飛猛進,但由圓服來說,總歸有些諷刺的意味。雖然第一次兩人見面,圓服是練氣,李道一是煉體圓滿。現在李道一是悟意,圓服是明心。還是隻有一個大境界的差距,但很明顯,是圓服的境界提升地更大。所幸,李道一忘掉了過去,也不知道這點。
李道一沒有說話,讓人摸不清想法。
圓服也不急,跟李道一閑聊,也猜不透自己的目的。
......
浩瀚的地底宮殿,誰能想到這是一個陵墓。這樣的陵墓,能夠享受的縱觀天下,也隻有人文之祖黃帝,又或是千古一帝秦始皇有資格。
秦昊淡淡地仰望天空,應該吧,以他的境界不知能否穿透厚厚的土層看到浩瀚的星空。陪在一旁的丞相李斯跟着始皇的動作,隻能看到做工精細的壁壘。再做工卓絕,也是宛如囚籠的壁壘。
秦昊默默無語,李斯也默默無語。
秦昊收回眼神,說道:“如來,忍耐不住了。”
秦昊開口了,李斯也開口說道:“陛下,得到消息。有佛門的人與李道一....”
“這種事,讓浩欽去煩心吧。我們待在這裏,可沒有多少手段幹涉到外面。”秦昊無所謂地說道。
聽到秦昊說的名字,李斯也不在這事上糾纏,換了件事說道:“陛下,李道一的修爲會不會太落後了。”
秦昊淺笑,說道:“這種速度。還能說慢嗎,太快了,太快了。”
李斯說道:“陛下少年宗師,絕世無雙,李道一不能相比。但現在還是悟意,隻怕在計劃開始時,達不到要求。”
秦昊說道:“時代不同。我設下天禁之後,靈氣消減。”
“在我們的幫助下,李道一卻比不上佛門的棋子。”李斯說道,其察覺到自己的話有些冒犯,補充說道:“陛下和浩殿,英明神武......”
“我明白。”秦昊打斷了李斯的解釋,說道:“那個佛門的小家夥,的确進展迅速。但,練氣可以用外力,悟意可以用外力。甚至煉體和宗師都可以,雖然這兩個很難,可總歸是有辦法的。但,明心境,不行。”
李斯聽到秦昊解釋,但還是有些不懂,其終歸不是武者,雖然練了些武力,但其心思不在武道。
秦昊見李斯不解,就解釋。反正其最不缺的就是時間,在這陰暗的地底,有些事來打發,是件好事。
“煉體時剛剛踏入武道還太過脆弱,成爲宗師時已經有了自己的道路。但明心境,本就是武者詢問本心,探索道路,最迷茫的時候。這個時候用外力,是自斷前程。”
李斯稍微明白了一些,但對這些還是并不在意。其想了想說道:“論實力,李覆水,傅青吾。論潛力,李道一之前遇到的小童......”
秦昊搖頭說道:“李道一是特别的。”
李斯沒有說話,等秦昊解惑。
秦昊說道:“每逢亂世,必有應劫之人。是天之驕子,是....‘主角’,這詞很有意思,蠻貼切的。”
“主角?”李斯重複了一遍,回憶了一下其中的含義,說道:“可是,這不是天之意志幹涉塑造的嗎?”
秦昊說道:“主角是存在的,不一定叫這個名字,是個概念。比如說我,也夠寫本傳奇了。”
李斯說道:“陛下英明神武、天命所歸,豈是旁人能比?就算真的有這種,恩,主角。李道一也不是,其奇遇都是人爲...”
秦昊說道:“因爲其現在宛如棋子,活在局中就不是主角嗎?沒有我們的安排,他也會有自己的奇遇,有自己的傳奇,反而有了我們的幹涉,反而顯得,有那麽點虛假了吧。但其命運是不會改變的,他不會永遠活在我們的局中。”
李斯說道:“他會脫離棋子的身份?會失控?”
秦昊沒有回答,陷入了沉默,良久,才冷笑。不是對李斯,也不是對李道一。是對自己,是對老天,是對命運。
“他會跳出我們的棋局,但他逃不出棋子的命運。不在我們的局中,會在這天地的棋盤。‘主角’啊,哈。真是貼切的一個詞,不過是個戲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