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武雖不懂徐大人的這一掌有多厲害,但也清楚決不能被打中。于是腳一蹬力,後空翻,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這一擊。
但雖然避開了第一擊,這一掌可沒有就這麽過去。徐大人剛猛無匹的掌勁刹那間又變得陰柔,宛若一條毒蛇。到嘴的食物,毒蛇豈能輕易放過,詭異難避,瞬間就貼了上去。
傅青武人懸在半空之中,根本無處借力。這一掌若是擊實了,外表看不出變化,五髒六腑卻是要報廢了。傅青武不計代價,強行催發内力。與其被擊中傷了内裏,不如拼死一搏。
傅青武憑借内力的爆勁,整個人橫移了三四十分,又一次險之又險地避開。
連續受阻之後,徐大人也有些挂不住,不打算在玩下去了。内力猛地催動,掌勁隔空傷人,直接廢了傅青武七成功力。
徐大人氣勢淩人,看着傅青武說道“也不知道你們這些廢物的優越感來自哪裏,是俠者的名聲?”
“我跟你們這些朝廷走狗......”傅青武的聲音越來越小,但其激昂的情緒确實絲毫不減。
“沒,沒什麽,好,”傅青武的聲音越來越輕,代表着他的生命力也越來越少。
......
夜深了。
這裏沒有白天,在地底無論什麽時候都是黑暗的。
仰望天空也隻能看到土地,沒有星辰,沒有明月。
在這種環境之下,大多數人一般都是沉睡的。而且爲了抗衡時間的侵蝕,他們也隻能沉睡。
但秦昊不行。
秦昊總是清醒的時間多,迷糊的時間少。秦昊也想好好睡一覺,不是身體的需求,是精神的需求。但秦昊讓清醒占據了自己絕大多數的時間,就是讓他睡,讓他休息,他也無法睡下,無法休息。
今天,哦,今夜。唉,在這沒有日夜的地下,分清楚白天黑夜并沒有意義。秦昊和丞相下着棋。這是秦昊爲數不多的娛樂方式了。
丞相李斯說道“陛下棋力高強,是臣輸了。”
秦昊毫無勝利的喜悅,反而歎了口氣“李斯啊,你連我這最後的樂趣也要剝奪嗎。”
李斯惶恐,高呼不敢。
秦昊意趣闌珊,丢下棋子。說道“也罷。難爲你了。縱使有我庇護,你們終究不是天意,擋不住時間的侵蝕。難得有些清醒的時間,還要和我下棋來浪費時間。”
李斯說道“不敢。陛下若有興緻,臣定當奉陪。隻是陛下乃千古一帝,乃不可揣測之天意。陛下的對手隻有同爲天意的高人,隻有這束縛衆生的蒼天了。”
秦昊搖頭“束縛?”
李斯對于秦昊的反應很好奇說道“不知臣說錯了什麽......”
秦昊說道:“若說束縛。設下天禁,阻止衆人突破天意的我才是最大的束縛了吧。”
李斯沒有回答,當做沒有聽到,這種事不是李斯可以評論的。說秦昊錯?豈敢。說秦昊對,豈能。
秦昊卻是說道:“你不好奇嗎?我爲什麽要設下天禁。是怕後來者來分薄權力?你是這麽想的嗎?”
秦昊語氣帶着調笑,李斯怎敢接下。說道“臣不敢。陛下高瞻遠矚,豈是我能看透的。陛下此舉定有深意。”
秦昊說道:“你既然看不透。那我留你有很用?身居丞相高位,屍位素餐,不如回家種田。”
李斯說道:“臣沒有陛下高瞻遠矚,做些瑣事卻還是可以的。陛下是要與天鬥,與人鬥的瑣事就是臣負責了。若是陛下讓臣回家種田,臣還高興幾分,可以安享天倫之樂。”
秦昊說道:“李斯,你哪還有什麽家可回,哪還有什麽天倫之樂。你可恨我?”
秦昊問了一句廢話,但此時他就需要一些廢話來聽聽,回憶回憶過去,溫暖溫暖日漸冰冷的内心。
李斯說道:“陛下給過臣選擇。臣選擇跟随陛下再戰千年。”
秦昊說道:“再戰千年。當年随意所說的一個期限真成了真。這千年過去,卻是未有人能突破桎梏,成就天意。”
秦昊搖頭,李斯問道。
“陛下,臣有個疑惑不知可否解矣。陛下設下天禁是爲了限制天意出現。但就實際來說,陛下也是迫于天禁隻能待在這地宮。究竟是爲何?”
秦昊笑道:“李斯,這個問題,你藏了幾百年,終于是藏不下去了。”
李斯行了個大禮,口呼恕罪。
秦昊說道:“你已經等了那麽久,就再等等吧。繼續看下去吧。理由你馬上會知道的。”
李斯點頭,不在提及此事。
秦昊說道:“秦殇如何了?”
李斯回複說道:“并無大礙。隻是十年内不能在離開地宮了。且以後也支撐不了幾次了。”
秦昊說道:“既然如此。待會你傳令給秦殇,讓其不用再刻意節制了,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李斯欲言又止,最後什麽都沒說。
秦昊說道:“大争之世,秦殇插不上手了。也無所謂保存實力了。讓他不用在爲我而活了。爲自己,好好休息吧。”
李斯領命。
......
廠公看着面前彙報情況的小太監,不發一言。
小太監戰戰兢兢,不敢說話。
廠公身旁侍候一邊的老太監說道:“廠公,這麽好的機會,我們要斬草除根,決不能讓督主度過此劫。”
廠公擺擺手,讓小太監離開。小太監如蒙大赦,立刻小碎步快速離開了。
廠公伸手,接過會意的太監遞上的熱茶。廠公吹了幾口氣,茶就涼了,水溫正合适。“解決了督主又如何?”
老太監說道:“沒了督主。天下還有何人能跟廠公爲敵?廠公可以随心所欲,做任何事啊。”
廠公說道“我現在就是随心所欲,我什麽時候沒有随心所欲了?”
聽到廠公的話,老太監冷汗一下子就出來,屏住呼吸,不敢說話。
廠公繼續說道:“而且,無人能與我爲敵?以前有個督主,和我平分秋色。現在他被人幹掉了,而那個人不是我。如此,和督主實力相等的我,又怎敢稱作無人能敵呢?”
老太監不是蠢貨,隻是拍馬屁拍到了馬腿上。腿一下子軟了不少。
廠公喝着茶,不再多說,隻是思考着,不知在想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