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贊歎，但怎麽看都是上位者對弱者的贊賞。或許有的人會欣然接受，但司馬明顯不是這樣的人。
司馬收起長槍，對着秦王行了一禮，語氣并不熱烈，反倒顯了幾分冷淡“秦王神武，在下不及。”
秦王将傷手負于背後，說道“壯士身負勇力，在此當個司馬豈不是浪費了一聲本事。來我秦國如何？”
司馬挺直胸膛，傲然回應“我隻聞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周乃天下共主，我棄之投秦，卻不知是何道理。”
秦王眼神一凜，整個人散發出威懾的氣勢。場面變得極度緊張，仿佛會一言不合就爆發沖突。
沉默了一會，秦王爆發出大笑，拍了拍司馬的肩膀。
隻是秦王雖然大笑，但并沒有人敢放松警惕，因爲那股冷意并沒有退去。
“好膽識！”秦王贊了一聲，但空間中彌漫的冷意時刻提示着秦王的真實心情。
“不過，看不清形勢的蠢貨，不過是一個不堪大用的莽夫罷了。”這話說罷，秦王無視在場的人，徑自向城内走去。
客人獨自入城，迎接的使者卻被抛在了後頭。也隻有将洛陽乃至整個周都視爲囊中之物的秦王才會做出如此反客爲主的行爲了。
出來迎接的使者團看到秦王拂袖離開，大都連忙趕了上去，噓寒問暖。
最終隻有還立在原處的司馬和李道一了。
兩人良久無言。司馬手持長槍挺直地站立，有一種甯折不彎的感覺。李道一也沒有追着秦王而去。雖然讨好秦王肯定是比結交司馬利益大。哪怕一個連錦上添花都算不上，一個足以成爲雪中送炭了。不過考慮到秦王來洛陽的原因，李道一會這麽選擇就不足爲奇了。
司馬突兀地開口“秦王很強。至少是大宗師。”
“大宗師？”李道一也有點驚詫“他都不用管理朝政的嗎？看其年齡也才弱冠出頭，當真是英雄出少年。”
“看其舉止、言語都讓人下意識地忘記其正是朝氣蓬勃的少年，忘記其才不過二十幾的年齡。”司馬喟然長歎，整個人都顯得頹廢了不少。
“是啊。與其相比，我就仿佛是渾渾噩噩地白活了。大宗師啊，再加上這年齡，天命歸秦啊。”李道一直面了秦王嬴蕩風采也隻能拜伏。
司馬憤懑地想用手中的槍砸地面，但剛剛擡起，其就無力地癱倒，倒在了地上。
李道一上前，來到司馬身邊，将其扶起。司馬雖然不願，但其無力推脫李道一的好意。
“是剛才秦王拍肩膀留下的暗傷。”李道一觀察了一下很容易得出了這個結論，因爲司馬剛剛被秦王拍過的地方已是留下了黑黑的掌印，微微下陷。
“秦王如此氣度，倒是降低了其自身的風采。”李道一搖搖頭，對秦王的此舉也是極爲不認同。“沒有容人的度量，有沒有殺伐的果決。此舉倒顯得小孩子脾性了。”
司馬聞言卻沒有笑，心情也未好轉。“秦王嬴蕩的确沒有其父、其祖父的謀略。但其武力也是曆代秦王難以比拟的。”
“若是其早出生幾代，縱使其武道天意，也不足爲慮。但自秦國變法之後，日益強盛。到了如今，秦國霸主之基已成。以秦國雄厚之國力，配上骁勇善戰的君王，天下可期！”
說道最後，司馬的情緒已是激動了起來。
李道一倒是有點不明所以，畢竟其不是土生土長的原住民，自然不會明白這種感覺。就是後來秦始皇一統天下，後世不斷稱頌這千古偉業。但對于當時被滅的六國的百姓來說又是怎樣的感受。
“天下一統，不好嗎？免去戰火連天，還世間一個太平。”李道一這是下意識地開口。畢竟其出生後世，天下一統的概念也是根植在了腦海中。就是想着颠覆天下也不會容忍江山變得支離破碎。
司馬被問的一怔“能結束戰亂是件好事。可惜那時候就不是周的天下了。現在的國家也會被取締。秦會成爲新的天下共主，分封新的諸侯。”
“是件好事，唯一可惜的是那個和平的天下不再是我守護的大周天下了。”
“放心吧，你說的不會實現的。”看着意志消沉的司馬，李道一莫名覺得有點難受，于是安慰道。
李道一說的很肯定，因爲秦會建立的是第一個中央集權的王朝啊。而且不是嬴蕩建立的，是其弟弟的曾孫所成就的偉業。那時候司馬應該也不在了世上了。
“張楊韬，不。”司馬喊了一聲李道一身體的名字“你不是張楊韬，你叫什麽名字。”
李道一驚詫了一下，看到其肯定和知道很久的表情于是說道“你早就知道了嗎？我恨好奇爲什麽....至于我的名字，李道一。”
“李道一？”司馬重新了一遍，确定沒有錯誤。畢竟雖然李道一戰力強橫，仿佛是設定崩壞般的變态強。但其實際上還隻是走在練氣圓滿道路上，在這戰國時還不算武道入門的平民罷了。
“我不知道你爲什麽會突兀的出現。但你的出現絕不隻是一個巧合。我堅信着這一點。”司馬說道，“你身上有我大哥，真--張楊韬的氣息。我相信你。”
“信我？”李道一有點不明所以，但不打算就這樣糊弄下去。反正其說相信自己，就将自己的問題搞清楚，“憑一點氣息？”
“若你是敵人，大哥的氣息早已奪取了你的性命！”司馬解釋了一下，“這些氣息依附你的樣子讓我确信，你是自己人。”
司馬已經恢複了一點力氣，站了起來。看着李道一說“你的實力太弱了，僅此一點你就不會是張楊韬。我不知道你來是爲了什麽，給你個勸告，逃吧。”
“逃，爲什麽我要逃？”
司馬的話轉折太快，已經有點繞暈李道一了。
“秦王的心胸你也看到了。你連一掌都擋不住，留下來隻是找死罷了。”司馬毫不客氣地說道，“秦王嬴蕩的性格，今日我也感受到了。恐怕周的末路到了。”
看着悲觀的司馬，李道一緩緩抽出一把飛刀“其實，我沒有那麽弱。”
“唰”一道白光閃過。
飛刀自司馬耳邊擦過，斬下一縷發絲。
司馬的槍在此時才剛剛回守，完全擋不下剛才的那擊。換句話，隻要李道一有意，輕視的司馬已經死于飛刀之下。
“我來這，自然是有原因的，可不會就這麽走了。”李道一緩緩開口，“另外，不介意的話，可以給我介紹一下張楊韬嗎？沒有情報的話，有點困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