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一個普通軍卒,你想有個婆娘不?
回答肯定是,想啊,做夢都想啊。
問一個中級軍官,你想有個婆娘不?
回答基本是,膚白貌美的!看着解饞的!
身份的改變,要求也就逐漸提高,天下女子千千萬,長相天差地别,本身就有好看與一般的觀感,要不然也不會出現姿色一詞,也不會出現那麽多形容女子美好的詞藻,中級軍官相配個漂亮婆娘有錯嗎?這次是分批結親,預計持續四月之久,當然要遴選出一批外貌出衆的女子,要不然第一批都把好看的挑走了,後面的軍校能答應?雖然被看重的軍校都在前幾批,但是面上的事情一定要做好,故而分出三六九等,至于德,王倫不奢求了,短期培訓一下了事,結果被三娘拿住了。
三娘面色繃着,等着王倫給個話,王倫知道現在不能心虛,也不能用給你找個醜漢子行不行這類話,說不準真會答應,必須從大道理上碾壓。
“憑什麽軍官俸祿比士卒多?”
“哥哥想說什麽?”
“咱們的官員都是火速提拔上來的,違背秩序,這個我承認,所以還是拿軍隊說話,有軍職的将校多是有戰功,或是能力出衆能服衆之人,軍陣之中需要他們鼓舞士氣,安定人心。”
扈三娘不說話,看着王倫說出個什麽花來。
“宋廷的軍卒上下分的明确,賞賜有别,咱們是草台班子政權,沒有多少銀錢布帛打賞,隻有土地。”
“把女兒家當作打賞之物虧哥哥說的出口。”三娘一撇嘴,明顯不耐煩起來。
“人家憑什麽跟着你賣命?在家種地安樂不好嗎?(其實務農一點也不好)冒着殺頭的罪過,跟着我王倫打天下,馬革裹屍的有多少?傷重痛死的有多少?就說在這休養院裏有多少殘疾的軍卒?我王倫如果給不出一個說法,豈不寒了衆将士的心?”
“拿大道理壓人,我不同意就是反對撫慰衆将…”三娘小聲嘀咕道。
“不,這是公平!功勞大的隻是有機會将美娘子迎進門而已。”
“機會?”三娘不明白這個詞。
“對,隻是機會。”王倫慶幸聽了程婉兒一番話,拿來現賣吧,“到時候置一屋,衆女子可于縫隙觀察選人,并不是我賜予,或是将校挑選。”
三娘聽着這個荒誕的方案,雖然民間女子有機會偷偷看一眼未來的夫君,也有大戶人家畫像選夫,可哥哥這樣也太大膽了吧?女子選擇夫婿!她知道這次女子的大數都是高麗女婢。
王倫卻不給三娘過多思考的時間,“如果有多位女子共選一人,将進行二輪反選。”
“反選!”
“對,由男子從中挑選一人。”
“這…”三娘在努力想着這裏的弊病,“是不是太草率了?”
“媒妁之言不草率?父母之命不草率?這已經是很溫和的方案了。”難道要自己搞出個相親見面會?面對面談五分鍾?幾千人,我的天。
“還有後期的保障,這些女子是都護府嫁出去的,會成立一個女子互助協會,幫助調解家庭矛盾,由身望較高的将軍妻室爲首,擇日聚會,以防家暴私刑。”
“…這聽着好像紅玉妹妹那個什麽女子工會。”
“嗯,模式上差不多,但這個女子互助協會是軍方下屬的,如果有人敢犯,重責不怠,可以直接和離,女子也會得到相應的銀錢補償。”
這個時代女子被掃地出門屢見不鮮,生了兒子也照樣淨身出戶,雖然這種事大部分發生在小妾身上,但是,高麗女工,普通的民女,根本沒有多少嫁妝,世間多以此爲根基,嫁妝多,越受男方看重,男方親戚鄉裏攀比之風可一點不弱于後世,所以能指望這些糙漢把這些女子當“妻子”看,想想算了,根本做不到。所以王倫也隻能做到不要讓這些女子挨打,受了委屈有人安撫,實在不行可以離婚,可以得到一份謀生錢。至于将軍級的妻室居中主持調和,嗯,浪費浪費時間,灑幾把同情的辛酸淚,聽些個内房秘事也就算了,指望她們斷案分理,清官都做不到,妳能做到?
“大緻就是這麽個思路,三娘妳就是負責這段時間女子們的住宿,然後遴選批次,教導基本的禮儀,婚後的三從四德,還有女子的彩禮也是分等,這筆錢,漢城府出了,脂粉田,銀錢再商議,軍中有家人的會随夫回鄉,在漢城府的,後期的互助協會妳也先管起來。”
三娘雖然覺得哥哥的方案未妥,可是先要消化王倫提出的奇怪方案,一時投入過度道:“就這些嗎?”
“這不先起頭嘛?大部分事務我都壓在了史進身上,将校的先後的輪值順序,食宿,個人基本情況的介紹必須人人會讀,相親會的分流流程,儀仗鑼鼓吹隊,大禮堂的布置,宴會的菜色安排,還有婚房的布置,先後幾千人呢,都不知道能不能協調出來,還有随從的安排食宿,主婚人,高堂,媒婆,服侍的丫鬟,下人等等,集體婚禮是第一次,時間怎麽安排,日子怎麽調整,都是他的。”王倫後來就是想到什麽說什麽了,爲了讓史進的擔子看起來很重。
“史大郎能擔得過來?”三娘滿臉的不信。
“我手頭沒人,妳那邊順手的幫他彌補一些,就這麽定了,清明後,第一批五百人的集體婚禮我要看到。”
三娘不接話,王倫卻不給她找借口的機會,“三妹子,哥哥可把這副重擔交給妳了,女方的食宿,正反互選,嫁妝,以及事後的互助會都交給妳了。”故意把三娘的工作壓縮爲四個詞組,惡意滿滿。
“頭一次見哥哥刁難妹子的,我的活計就成了輕飄飄一句話,我不接都不成了。”
“也是積德行善,爲那些女子尋個好去處,謀個好生活,妳是女将妳擔起來最合适,能震懾糙漢,能出入閨房。好了,妳細化一下方案,組織一下人手,年後開始準備吧。”王倫起身就要告辭,事情已經定了就不要再多說話,免得被追加條件。
三娘領着女官們送王倫出來,安道全一臉壞笑迎了過來。
“我說安神醫,你内心隐藏着什麽壞心思,這若有若無的壞笑,莫不是你腦補出什麽畫面了吧?”
“安某心裏想什麽,主公心知肚明,隻等主公吩咐,鞍前馬後絕不推辭。”
安道全什麽時候學會了眉毛配合表情?王倫敷衍幾句離開了返回皇宮,好好休息一夜,準備明天的元旦會宴。
“王郎,我想起一個人兒。”婉兒又過來撩撥。
“誰啊?”
“那個狄公後裔,傷了面容的苦命女子。”
“啊,啊~對啊,禮儀的部分可以教導這些女子,過幾天我就讓人給他家傳個信兒,在三娘那裏也是個幫手,免得三娘教那些女子什麽防身術,半夜洞房打起來就不好了。”
“三娘還有這一手啊,閑來我卻要問問。”婉兒掩嘴嬉笑。
“婉兒,妳覺得女子先生如何?”
“先生?不是婆婆麽?”
“這次集體婚禮的事我交給史進三娘,我這裏也有一樁大事要做,建立漢城府軍校。”
婉兒美目流轉道:“你不是設立村學,縣學,州學嗎,怎麽又想起什麽軍校了?是武學麽?”
“詩賦大經兼經論…,這幾分田地我是不敢動的,我有些想法,加進去必然被那些太學生們抵觸,再說也沒那麽多教書的先生,不如直接建立武學,卻與武學大大的不同,是爲軍校。”
“這與狄家女有何關系?”
“先派去三娘那裏教授禮儀,軍校成立後我打算讓她去教樂課。君子六藝,缺一不可,受點音樂的熏陶總是沒錯的。”
“我看啊,不如你去教他們唱歌,就你那些民謠,就站在大相國寺前唱,想不出能迷倒多少小娘子。”
“這個軍歌啊,我要想想,可以先拿出兩首撐着,應該能頂個三五月了,我還要培訓第一批先生,想想都頭疼。”
“需要識文斷字的就請先生,簡單的直接讓侍衛軍官代了吧。”
“隻能這樣了,左緯先生任院長,總理文化課部分,蒙書,四書五經篇章遴選交給他,這部分占總課時的三成。”
“蒙學!怎麽還有蒙學!不是從縣州學選人嗎?”
“我是這樣想的,隻要年齡在十到十六歲,聰明好學的孩子都可以來,這些孩子有可能一字不識,當然要從蒙學開始。”
“你要招多少弟子?三千嗎?”
“聰明好學,品行端正,再加上不是家裏主要勞力,就沒有多少人了。”
“可惜了。”
王倫知道婉兒說的是什麽,在這個時代,家裏的長子往往要負擔的更多,也更能吃苦,雖然可以對學子補助,但是脫産的上學有可能造成一個家庭田無人種,爹娘挑重擔,過勞死一點也不誇張,賦稅雖不高,但是糧食生産一直以來都是靠天吃飯的,看着欣欣向榮,都護府其實一點應災的能力都沒有,一次幾近十個月的大轉運就把老底掏空了,現實很無奈,隻能慢慢來。
婉兒摸摸肚皮,把視線投向内室,看起來是累了,王倫會意得起身來攙扶,“婉兒,妳看三娘那裏,妳是不是?”
“怎麽?你不是說服三娘了?還要我出馬?”
“是說服了,可還要娘子踏實人心,畢竟互選的點子是娘子出的。”
“我說呢,今天和我講這麽多,給我解悶兒,原來是想賄賂我。”程婉兒柳眉倒豎佯怒道,“伺候好了,我都幫你做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