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畢竟我是殺害林師兄的‘罪魁禍首’,面對杜無憲師叔,我可是‘心中有愧’啊……周玄微微一笑,把明雀劍和五妙翎劍都一起收好。
“老爺,您,您要幹什麽?!”小六耳看着周玄咄咄逼人的目光,吓得向後退去。
“小六耳,老爺我的大敵最近被放出來了。老爺害怕你們在洞府中不安全,所以,委屈你一下……”周玄笑了笑,靠近了小六耳。
趁着小六耳身體僵直的時候,周玄用手一抓,把小六耳又裝進了那個天魔匣子中。
小六耳,先委屈你一陣子……周玄心裏默念,在小六耳的哇哇大鬧之中,狠心把天魔匣子合起來。
連夜出走,周玄頭也不回。
杜無憲,你自己玩吧!敵進我退,敵疲我打……
…………
如今離黑龍妖祖沐釋去往刹海島還剩幾個月,周玄估計目前刹海島上已經有了怨海方面的人員進駐。
趁着還有時間,我還可四處去遊曆遊曆……況且,我新煉一柄仙劍,也得找幾個倒黴蛋試試劍鋒!
周玄懷着這樣的目标沖出絕天道,向東遊曆而去。
以往出行都是被這樣那樣的事情糾纏,如今可真得好好的放松一下才好……周玄外出,化身爲太秦山秦立,信馬由缰,随便向東就慢悠悠地飛出去。
下面逐漸有了人煙,這些地方多是些小村小莊。這些水田地方,家裏面有些薄産,再去采些山貨,一年的年景也不錯了。
如此原生态的情景,在周玄前世的地方已經是不多見了,如今看到這樣的山間景色,心裏頭開心。
然而周玄忽然之間,覺得身旁氛圍有些不對。
陰風陣陣,鬼氣森森。
周玄定睛一看,下方有一塊墳地,其中有不少仙門手法,設下布置,似乎在鎮壓什麽。他想要向前而去,可這沖天而起的怨氣又讓周玄不得不降下去。
隻是一片亂葬之處,其中還有不少人隻是匆忙下葬,埋得很淺。吃腐肉的烏鴉,鹫鳥,還有不少豺狗等都圍了過來,尋找些果腹的東西。
可是這些腐食動物,卻唯獨對一片新翻之地遠而離之。那一塊地方,正是怨氣沖天,讓周玄不舒服之地。
魂鎖之法,天狗,貔貅,熊罴……那一塊地方,上面有不少兇獸氣息,也有不少專門針對魂魄的鎮壓之法。
什麽鬼物,值得如此費心?周玄心裏頭疑惑。
他右手一指,五妙翎劍燦然而出。這柄仙劍也是感受到了這股不和諧之氣息,躍躍欲試,想要作爲自己的首戰!
這等鬼物,還不足以讓我爲難……周玄是金丹大成的人,對于這鬼物很有自信。
若真是兇鬼,又無可憐的情況,我就随手除去,也免得再用這等鎮壓之法作這水磨工夫。
拿定了主意,周玄右手一點,點在那貔貅雙眼上,整個地方的氛圍一變。所有的布置都瞬間變作無用之物,轉瞬之間,一團鬼氣森森殺出,撲向周玄。
五妙翎就要忍不住發出劍氣,周玄右手一按,笑道:“五妙翎,五妙翎,這等鬼物還不至于讓你鋒銳首放。你且等等,看我的動作。”
左手向外推出,上面銀白一片,周玄動用的是玄一誅邪神雷。
雷霆,閃電,是天地間的正氣所在,陰陽相交,雷霆乃生。因此,無論是對凡人還是鬼物,這雷霆都有極大功效。
周玄以先天一氣大擒拿的手法運動玄一誅邪神雷,一個三丈大的手印憑空而生,向那團鬼物壓去。轉眼之間,那團鬼氣被催破外相,黑氣盡去,露出本體。
“仙長饒命!”
那鬼物一聲慘嚎,周玄的去勢一停。
僅僅這一下,這鬼物的氣氛就被周玄摧毀一盡,露出根本。正統玄門出身的修士還是要比這種隻知道風水地利的先生要厲害得多。
“仙長!”那身影越發清晰,是一位素衣女鬼。“我有冤屈!”
周玄的先天一氣大手印停了下來。
人有年紀,可以摸骨看相看出年歲,看鬼的年紀也有類似的看法。以周玄的眼力看來,這女鬼新成不過一二年功夫,然而鬼氣森然,幾乎有追平那些遺留世間的兇鬼的勢頭。年頭不夠,遭遇來湊,這女鬼果然是有些奇怪遭遇的。
“仙長,我,我是被拐子帶到了這邊的女子,受不了折磨,就投河尋了死。”那女鬼擡起頭來,面色鐵青,保持了死前的迹象,确實是溺死而亡的水鬼景象。
周玄左手收回,點點頭,在那女鬼身邊劃了一個銀圈,誅邪神雷圍在了他們周圍。
五妙翎劍漂浮在周玄周圍,它還隻是初得生靈之性,對于這些有些困難的人情世故還有些不明白。隻是它看着周玄停下手了,也就跟着在一旁看起來。
那女鬼跪倒在地上,周玄皺了皺眉,讓她站起身來說話。
“仙長,我名叫李幼琳,不是此地的人士。十多年前,我那時尚且六歲。和家人外出賞樂時候,被拐子順走,賣到了這邊。買我的人是這邊山莊裏頭的大族,史家。隻可惜,我卻是被買過來做他人妻妾的。三年前,我年滿十六,那家人就迫不及待,就要把我納入房中。我,我不願意,就說我想在嫁入之前到青山中走走。最後逃到了懸崖邊上,一口氣跳下。”
周玄看了看着女鬼,确實是隻有十六歲左右的相貌,而且,之前在天上看來,怨氣沖天,确實是有不白之冤,死後才能在幾年之間迅速成兇鬼,厲鬼。
“如此說來,這周圍的這些天狗像,貔貅圖,還有這些布置都是來對付你的了?”周玄看了看周圍的情景,繼續問道。
“是,是的。我死後,原本渾渾噩噩,卻怎麽也放不下心中的一口惡氣。不知不覺中,就有了這幅模樣和鬼力。于是,我殺了回來,壓服了他們家的一些個遺留的祖上老鬼,咒了幾個他們族中的子弟。于是,這史家就找了個道行不錯的道士,把我鎮壓下來。”
那青白的臉上,全是怨恨,因爲怨恨,人就生出了惡相。如今這李幼琳因爲怨恨,失去了心态,眼睛已經變形變色,嘴巴也産生了不正常的變化。
鬼物本就是純陰之氣,比之人身,更容易受到心中惡念的扭曲。李幼琳入了鬼道惡相,已經算是走上了不歸之路。
“請仙長爲我報仇!”李幼琳又跪了下去,請求周玄。
周玄皺了皺眉,說道:“你的遭遇,我已經知曉了,可惜我無能爲力。”
李幼琳睜大了眼睛,其中鬼氣彌漫,幽黑可怖,張口說話,不可思議:“這,這怎麽會?仙長法力無邊,怎麽會無能爲力?”
周玄笑了笑,擺了擺手:“并不是我不能殺掉他們,或者是折磨他們。而是,我身爲修士,卻沒有這個權利去懲戒凡人。修士之中,若有魔道修士作惡,我大可殺之;若有邪神淫祀,我大可滅之;若有妖魔鬼怪,我大可除之。唯有這人道之事,并不歸屬我之範圍。”
看見李幼琳還是不理解,周玄繼續耐心解釋:“你并不是修行中人,所以你并不知道現在東極天世界已經諸天大開。如今,九幽輪法天尊正在派人和王朝相談,要在這方世界重新立下人道和神道之基。所謂:人道有君王,神道有神靈;王朝有法規,舉頭有神靈。這種事情,他們史家有損德行,是要招緻人道和神道的懲處的。并不需要我等修士出手,而我等修士也無權出手。”
李幼琳有些遺憾,忽然有些怨恨地問道:“所以仙長今天來是要‘超度’于我,讓我灰飛煙滅的喽?”
周玄右手一招,五妙翎劍被其握在手中。
“我在空中飛過,被你的煞氣引來,本來是有這麽一份心思的。可是,了解詳情之後,又覺得你情有可原之處。這種事情,九幽輪法天尊立下輪回之後,已經有了細則,如何處置,自有地府去管理。”
李幼琳有些驚愕,随即又有些驚喜:“仙長的意思,是要放我而去?”
周玄笑了笑,說道:“此事在我這邊,隻在放與不放之間。”
“放與不放之間,仙長說的太深奧了。我不明白。”
“如今,地府雖然正在籌建,卻還未正式立下,所以,所有的幽鬼歸于地府也就無從談起。按照這個道理,我是可以放你一馬。即使是你回去害人,也隻是你以自己未來之輪回支付害人代價。”周玄盤腿坐下,也讓李幼琳坐下。
模仿着度人寶經的氣息,周玄開始向李幼琳說道:“你現在害人,鬼道之威在于詛咒和心殺兩道。越是兇悍,将來地府降臨之後,你收到的審訊就越是嚴苛。盡管你是有理在身,但在你濫用鬼道咒術之後,也統統化作了虛無,全部抵消了。”
李幼琳低着頭,輕輕颔首:“仙長說的不錯,世間沒有這種害了人還能自由安在的好事。可是,我已經拿定了主義,之後,即使再苦再難,也須得報仇到底。”
“嗯,你有這份沉淪鬼道,萬劫不複的決心,我其實也不便攔着你。隻是,你要不要聽着我不放你的理由?”周玄和煦一笑,讓李幼琳心裏頭安定太多。
“仙長請說。”
“你死後不過兩年,按照年紀,如今還不到雙十吧。如此一來,你家中父母,兄弟,恐怕也盡數還在人間。”周玄的話,讓李幼琳回憶起六歲之前的事情。
李幼琳的鬼氣被壓制下去很多,或許是這一段回憶是她記憶中最珍貴的一幕。
一陣風吹過,清徐而溫柔,李幼琳在這一刻慢慢褪去了鬼相,恢複了标緻清秀的人相。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