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人看見趙劍铮和周玄向外走了去,都笑着跟着向外走去。
“走,看看去,太秦山的秦爺,要和殺劍道的趙瘋子打呢!”
來到外頭,裏裏外外圍了不少人的時候,傳來一陣笑聲:“我道是誰?原來是殺劍道的趙兄,人生何處不相逢!”
趙劍铮本來戰意昂揚,但是看見這聲音主人之後,卻冷哼一聲。
他把劍收回,歉然說道:“秦兄,今日見到這濁貨,我惡心得很。”趙劍铮轉頭就走,不在停留。
周玄向新來那個人看了過去,一副甲胄打扮,紅銅環甲,把頭盔端在左手,上面有一簇紅纓子。武将打扮,身材魁梧,隻是那人眼睛是有些陰翳,看上去不像武将,倒像是謀士多些。
來人是王朝官道上的人物……看在這人幫助自己免了一場打鬥,周玄向那人笑了笑。
甯全面色一冷,可他比趙劍铮要好很多,還是上去見禮。
“原來是節度使大人,不知道這大荒門的大事,難道還要勞煩你來參與嗎?”
甯去看周玄還一頭霧水,傳音說:“秦師弟,這是王朝方面天下西鎮節度使,王善忍。人送别号王剃頭,王狗腿的就是他。”
王善忍?周玄想起來了,這位可是王朝方面西邊大雪山開始,直到瀚海大漠,廣袤地界的西鎮節度使。他是當今王朝皇帝袁盛的少年同伴,一同成長,如今被委以重任,節制西北。
此人,人如其名,不僅善忍,而且善謀。他暗中聯絡了不少仙門的不成材弟子,收買之,從各大仙門中得了不少秘聞和功法。而且他是鐵杆的保皇黨,一直以來,挑動正邪兩道,滅了不少小宗門。隻是每一次,他都做得極小心,仔細,名義罪名羅列編織得天衣無縫。
滅了這麽多宗門,王善忍,也就有了王剃頭,王狗腿的名聲。
金丹修爲的王善忍,他的背後是六國公府之一的‘越國公’王源傳下的家底。這些國公府當年都是出過元神真人的,王朝方面本身就是一個非常大的仙道勢力。
周玄的太華門師弟費永,他家裏是‘理國公’費無歡的後人。隻是費永情況特殊,投了太華門。
“趙劍铮有一個好友,也是小宗門的人,當年被這節度使找了個由頭給剿了。所以,趙師弟對此人并無好顔色。”甯全繼續傳音,周玄皺了皺眉。
王善忍頭發玄黑,保養極佳,他雖然是節度使武将,卻是極有派頭,鬓角梳理,一絲不苟。
自從王善忍來到此地之後,在場的氣氛多有冷場。那些前來觀禮,相助侯長風的故人朋友多有沉默者。還有的人不敢和這王善忍對視,被他的剃頭聲名所震懾。
“啧啧啧,看到本座,怎麽這麽冷清?本座這一次并不是爲皇家正天下而來,而是感懷侯長風門主的仁厚。聽說老門主要沖擊元神境界,慌忙從政務中擺脫出來,到此觀禮……”王善忍身後有一隊護衛,都帶有夜叉惡鬼的面具,此謂之曰‘兇天尉’,是王善忍長久以來收買招納的不少修行界人士。
如今兇天尉中的一員從王善忍身後跑到前方,單膝跪下,奉上一長匣。
“此中是一枚龍血浸過的人相參,是皇家的珍藏,我如今拿來,送給侯長風門主。”王善忍笑着說,右手把頭盔遞給左右,又端起這匣子,平舉。
王善忍的來訪太過突然,大荒門中也沒有人想到要給這狗腿送去請帖。如今,王善忍送的這禮物是接下,還是不接下,大荒門人面面相觑。
最後,他們把目光集中在了甯全身上。
甯全過去和侯長風門主頗有淵源,在大荒門如同本家子弟一樣親厚。
甯全方臉上一片沉穩,走上前去,雙手接過這人相參。
他把匣子打開,裏面果然有一枚一尺多長的人相寶參,五官五肢俱全。被皇家的龍血浸泡過,人相參經脈之中一張一合地有方剛血氣流轉。人相參就像是人一樣,輕輕吞吐。這種人相寶參,可以自行吸引靈氣,年頭越老,越是珍貴。
“我替門主收下此禮。”甯全把匣子阖上,平靜說道。
王善忍裝作不明,随後才笑着說:“我倒是忘了,甯全道長和侯長風門主的關系。”
甯全轉過身去,不再理會這王善忍。
王善忍把頭盔帶上,看向周玄:“這位小兄弟,看起來神氣完滿,似乎是金丹境界的劍仙人物。恕王某眼拙,是哪方的高徒?”
周玄抱劍而立,平靜說道:“太秦山秦立,散修一介。”
“幸會,我也曾擺放過太秦山,隻是沒有想到還有秦小兄弟這般人物。我還以爲,這天下之間的散修都是些愚蠢不堪,頑劣成性的人。”王善忍沉聲一笑。
周玄微微一笑,權當不知。
“本座今晚要在大荒門旁設下筵席,若是大家賞臉,就去那邊,吃吃喝喝。看看風月,吹吹山風,放松放松心情,也是不錯。”王善忍笑了笑,轉身向後。
…………
在場衆人看見王善忍走了之後,這才沸騰起來。
王善忍在修士中名聲極差,這一次突兀出現,實在不同尋常!
甯全吩咐下去,王善忍來到之事,不要傳到侯長風耳中。老門主現在修養精神,磨砺自身,正是需要甯靜時候,被王善忍擾了心境就不好了。
“秦師弟,今晚之事,勞煩你陪我去赴宴。”甯全的話讓周玄覺得很不尋常。
“不知道這侯長風老門主和這王善忍之間是不是有些恩怨?”周玄感覺敏銳,體悟出了甯全話中的意思。
甯全和謝小丙,林婉娘這些蓬萊别府的人和周玄一起到了一間客廳中商量事情。
“說起來,我能夠和老門主相識,也是托了這王善忍節度使的‘恩賜’。”甯全是龍虎别院的人,以内心平穩,心性超卓著稱。可現在的甯全語氣中有些古怪,讓周玄很是好奇。
天下間,還有能讓甯全師兄失了氣度的人?
“我當年是這邊獵戶之子,一天随父親出去狩獵,不料碰上了異獸梅花幽煌豹。父親拖住了他,我才乘機逃到了附近的小宗派‘靈狐山莊’裏頭。那梅花幽煌豹嗅覺極好,随着我的氣味也跟了上去。幸好靈狐山莊的莊主黃奇仁把我救下,擊殺了這兇獸。”甯全緩緩道來。
“隻是這兇獸是王善忍的愛寵,他上門來和黃莊主理論。說是若是賠不了這兇獸,就要拿一半的産業來換。黃莊主自然是不答應,那王善忍就找了山莊裏頭欺男霸女的小頭子,以此爲理由剿了靈狐山莊。對外宣稱,自然是靈狐山莊包庇兇人,朝廷鎮西節度使王善忍讨要無果,隻好動武。”
甯全面有感慨:“他既然诨号叫做王剃頭,自然是要一個活口不留的。我本來也要死在那場動作之中,卻恰好被路過的侯長風老門主救下。老門主是金丹修爲,那時候還是當打之年,王善忍惹不起。我才保下一命來,之後才有了龍虎别院之事。”
周玄聽了之後,對這王善忍認識又立體了不少。
“那仙門這些年來,不會對這王善忍做些什麽嗎?就由着他,如此下去?”周玄問道。
甯全搖搖頭:“他是心思險刻的人,對仙門壓榨忌恨,如同瘋狗。可是約束手下,對本地居民卻是秋毫無犯。當年靈狐山莊占地不少,已經有了些和常人的沖突。如此一來,王善忍動作之後,那些居民反而歌功頌德。”
王善忍這戰法……頗有些熟悉啊……周玄嘴角微微翹起。
隻是,這法子用之正則正,用之不正則邪。王善忍,他‘善忍’,卻不是‘善類’。
“他是王朝中保皇死黨,想要恢複的是帝子敕那個時候的王朝權威。”甯全總結道。“所謂:率土之濱,莫非王土。這是他的願望。”
周玄笑了笑:“帝子敕的權威?如此一來,即使讓王善忍這幫人成功了,恐怕這些百姓也獲得不了什麽權益。這倒是烏鴉笑話煤炭黑了。”
果然路線錯了,知識越多越反動……周玄還記得前世上的政治課。
“侯長風老門主在這一帶頗有威望,在他的主持下,這邊宗門的風氣要好不少。王善忍一直以老門主爲眼中刺,肉中釘。這一次,老門主渡劫時候,他能到來,我并不意外。”甯全平靜的說,眼中卻有深深的警惕。
“這無妨,今晚我,甯全師兄,還有小丙,婉娘,兩位師兄都一起去赴宴。看看這剃頭王,又要玩什麽花招就是了。”周玄哈哈一笑。“我久在太秦山之中,倒是對這外面的花花世界不甚了解。都說這代王朝架子極大,我也去看看究竟。”
這一代王朝,袁氏皇族,據說是當年帝子敕九子之一巫邪歧的後人。帝子敕建立神人王朝,有百族奉上帝妃,生有九子,這巫邪歧就是其中一名。
巫邪歧的後人,神人王朝血脈?有點意思了,我這一次看來有不少見聞。周玄微微一笑,心中有了計較。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