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行一真人雖然不在四大宗師之中,卻是一個信人。天魔尊者既然寄托在了行一真人之處,屬下認爲,反而可以放心下來。”嶽慧卓恭敬開口。
“教主,既然天魔尊者已經被送往了天魔山,那麽聖法使自然也是如此。”沈爲冷冷出言,有一股殺氣。“以對方應對之迅速,魔相子和殺生頭陀二人恐怕會遇到阻礙。”
“如此一來,你等立刻去和魔相子二人彙合罷。我去會一會其他三位大宗師,本座閉關久矣,不知道那些人可有些進步。”周玄等三人在半空中迅速掠過底下密林山丘。
“教主,您身邊若沒有人,恐怕……”
周玄豪邁狂放,大笑:“天下間除了那四位大宗師,本座不懼任何人物。在五道三宗之中,本座可以說是來去自如。無需多言,你們二人速去和魔相子等人彙合,給本座把八部魔人殘部一個不少地帶過來!”
周玄的話到了後面,那股魔道大豪的狂猛又不由得跑了出來。
“是。”嶽慧卓二人在此和周玄分開,兩道魔道遁光向着其他方向遁去。
送走了嶽沈二人之後,周玄緊繃的身心暫時放松下來。
演技還需磨砺,這魔道教主演起來可真費勁……
不過,越是艱難,越要堅持!我可是要成爲卧底王的人!
隻是,周玄倉促之間,沒有問清楚太權道位置所在。所幸,周玄的常識還算不錯,他知道在任何文明之中,沿着河流建造城市是十分便利的事情。
眼前身下便是一條蜿蜒向前,如同蒼龍橫卧的大江。周玄順着這滔滔江水,一路追尋,準備找個城市去問問道路。那大江蜿蜿蜒蜒,兩旁不時有峽谷河灘,看上去綠樹蔥蔥,仔細聆聽猿聲不斷。
江水上有些漂浮的木頭,這是深山中的采伐的木工在雨季運輸的木材的一種形式。而時不時的,周玄還能看見江面上有小船漂浮其上,上面有些文人墨客趁着白日,順流而下,欣賞這萬裏大江的波瀾壯闊,如畫風光。
不自覺地,周玄想起來‘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一句詩來。
可惜了,我畢竟沒有穿越到一個文華落後的時代。否則憑我胸中三百唐詩,千般宋詞,外加四書五經,六藝種種,定然可以成爲‘萬世師表,至聖先師’一般的人物……
天不生周玄,萬古如長夜?這很可以……到時候,我爲‘周子’還是‘玄子’?
嘴角翹起,周玄的精神和心情在這胡思亂想中得到了極大的平複。
周玄是個樂觀的人,什麽時候都不會讓自己處在心情低落的狀态。這是他的秉性,盡管太華門的成卓師父對他向來很嚴厲,但是心性一途上卻是最放心周玄的。心平氣和,樂觀向上,無論什麽時候,都會讓自己的戰力保持最佳。
小半時辰之後,周玄眼前終于有了一座城池。
城池建在三江合流彙合之處,顯然是爲了溝通三江的水利。水美田肥,城外遠處有不少水田。有數條小溪從江中引出,到了那些田園之間,灌溉農田,一副農家生活的平和景象。
周玄到了城池不遠處的小山,從遁光中退了出來,改爲步行,慢慢接近城池。
嗯,這城池叫江城?簡單明了,名副其實。
化作韓刑模樣的周玄,本來就身形高大,健壯魁梧。一路上,周玄引來了無數路人圍觀,那些人看待周玄猶如看待天神一般。就連守門的士兵遠遠看見周玄過來,都以爲來人是一位了不起的大人物,噤若寒蟬,不敢上前詢問分毫。
…………
江邊城市的風情讓周玄頗爲陶醉,隻是目前尚有要事。
他一路走來,放慢了腳步,悠閑平和。路過的時候,有些小男孩看着周玄的身材,不僅發出了些感慨:那個爺爺好威武!我長大了也得這樣!
這大概就是兒童版的‘大丈夫應如是’的感慨!
周玄面含微笑,眼中多含鼓勵,看着那些打鬧嬉戲的小孩。
詢問了不少路人,周玄對于太權道所在方位依然是一無所知。太權道在修行界中是五道三宗執牛耳的大門戶,可是在平民這邊似乎和那些拗口的生僻地名沒有什麽區别。
周玄皺了皺眉,目前看來隻有前往道館之處,或許才能探聽出一些情況。
找了一個文人書攤,周玄問道:“小哥,江城之中可有什麽大道館?”
周玄已經刻意收斂氣質,但是那人高馬大的身材站定,就立刻給人以極大壓力。這讓那位賣書的文士頗爲不适,趕緊站起身來。被周玄盯着,文士說話都不自覺地拘謹起來。
“老,老英雄。”努力尋找了一個最爲貼切的稱呼,文士笑了笑,緩解緊張。
“老英雄,江城城外東山處有一道觀,喚‘水雲觀’。隻是,若是老英雄現在去水雲觀,恐怕不得見到那些道長。”文士笑着回話,心情已經回複平常。
“嗯,爲何?”皺了皺眉,周玄有些失望,耽誤時間要是太長的話,對于自己的計劃就多有損失。
“前段時間,這片水域中居住着的茫羅君因爲漁民濫捕的事情正在和巡撫大人争吵。水雲觀裏的道長們都被安排出去沿江戒備了。那茫羅君是兇惡的大妖,讓我們這些普通人一直都不安心。但據說水雲觀的道長們都有仙法傍身,有他們保護,倒是讓我們安心不少。”
茫羅君?江河中的妖物?漁民濫捕?
本想一走了之的周玄,聽到這之後,反而有了些好奇。況且這種糾紛,周玄在太華門的時候也曾遇到過。各地妖族和皇朝的矛盾,往往需要修仙大戶的介入,進行調停。
周玄在内心權衡:目前而言,在約定的三月之後的天魔山盟會之前,自己固然要和先和四大宗師見面。可是目前時間尚算充裕,倒不是十分緊迫。況且,明宿大師答應了自己在盟會之間會竭力緩解五道三宗和極天聖教之間的沖突,有了這位大宗師的保證,我的行事也要從容一些。
若是妖族皇朝之間的事情,我到可以去看一看,評一評理。
“水雲觀的人現在何處?”思及此處,周玄微笑問到。
“老英雄往城外沿河再下十六裏,有一處‘龍潛淵’,現在中丞大人和道長們都在那邊。”
原來如此,龍潛淵,那妖族還挺自負……
丢下一片金葉,周玄負手離去。
那文士還要追出來歸還金葉,卻隻見周玄背對自己,膝蓋微彎。
旋即,一道炸響驚雷一般,周玄化作一團紅光已經激射出城,帶出強大的氣浪。
被巨響和異象所吸引,那文士和周圍的百姓都圍了過來。文士手持金葉,口中喃喃自語:“神,神仙,那是神仙啊!”
而周圍的人也是目瞪口呆,極目遠眺,想要捕捉周玄之身影。
然而夕陽之下,隻見一行飛雁,哪有周玄孤影?
沿河十六裏,對于周玄而言輕而易舉,可以說轉瞬即逝。
隻是目光所及,卻見一團烏黑玄水從天而起,從那龍潛淵中升騰翻滾而起!
周玄雙眼微眯,雙方已經開始比鬥了嗎?
一瞬之間,周玄更把速度提上三分!
…………
龍潛淵之中,兩撥人馬正在對立而站。
周圍有很多漁民之家,此時已經人去樓空。那些漁民住宅多是單房小間,房外還有曬着的漁網,簸籮,架在架子上面,一片漁家氣息。房子面前,是木制的小港口,旁邊停泊着是一些漁船。很多都是單人小船,上面還有着被水淹沒已久,已經有了些腐朽的麻繩。麻繩一頭系在船上,一頭系在碼頭上的定樁。
小船在龍潛淵不定起伏的波濤中跟着一起波動,看上去無助而孤寂。
“茫羅君,你是這方水域的大妖。本大人向來是敬重有加,隻是這一次茫羅君你欺人太甚!自本朝開國以來,就已經立下了‘漁籍獲獵統’,用以約束和妖族雜居之地的漁家動作,而我大江一省道又是此中踐行不辍者。本中丞已經查過,茫羅君所說每日多捕獲四成魚獵者,恐怕多是你的一派虛言!”
說話之人,紫面髯須,雙目漆黑,目光如星,看上去就有一股堂堂之氣,讓人心折。他怒目而斥,有禮有節,身着皇朝巡撫大員的補子官服。
這位官員身後站立有若幹道士,俱是手中法劍執起,拱衛戒備。
龍潛淵黑水之中,有一團浪花不斷翻滾,好似沸騰一般。其上立着的是一個人身蛟尾的妖族,面色陰翳,兩瞥長須開衩而出。身着玄黑華服,頭上有兩隻蜿蜒分叉的蟒角。角而成蟒,而有蛟身,這茫羅君看來蛻變在即。
茫羅君眼中閃爍不定,冷冷出言:“張中丞的意思是本君别有心思,污蔑當場不成?江城的漁民每日從此片大澤之中每日所得魚貨不正常已久,所用漁具多有違規,尤其是漁網網格,小于爾等俗世王朝‘漁籍獲獵統’之中三成以上。本君向來多有忍讓,隻是如今已經是忍無可忍!本君且問你,那三百幼童,爾等是交,還是不交!”
“你!”大江巡撫張明正怒目而視。
“颠倒黑白,口出無妄!你茫羅君難道就不怕挑起王朝和妖族之間的攻伐嗎?天下四大宗師之間,妖族的白虎大尊尚在其中,茫羅君,你的作爲,難道白虎大尊也應允了嗎?”
言之有節,擲地有聲!
茫羅君眼中光芒閃爍,陰測出言:“張明正,你不要拿白虎大尊壓我。那白老虎身爲妖類,卻以‘四大宗師’而自居,這無端無恥無膽之行徑,又怎麽配統禦我妖族萬千子民?如今,四方妖族串聯,正要共上白王殿,與那白羅奇争執争執!”
旋即,茫羅君右手擡起,妖氣升騰,周圍的玄水翻起六丈高的浪頭,猶如定在半空而不落下。
“張明正,三百幼童,或者水漫江城!爾等快快決定,對峙了這麽奪天,本君也甚是不耐了!”
妖法在手,巨浪在其後,茫羅君看上去威勢赫赫,其兇濤濤!
“你這妖物,太是無恥!”張明正大怒,張口開罵。
“竊據此地,自命水君,卻不思爲天正晴雨,順天時!江城漁籍子民多有走失,已曆六代巡撫,難道本中丞不知道這些是你所做?!況且,每年鹽運礦運,你身爲此地大妖都要摻和其中,那些大商富賈多向你進貢。若是如此還倒罷了,你收取商賈之财務,卻不思爲其保平水波;每到雨汛時節,你就鼓動水澤,把那些船體财物一一席卷侵吞。單論這吃相,你比這人間大奸還要無恥!”
張明正已經出離憤怒,眼前的茫羅君爲自己私利,無所不用其極,大江流域,誰人不恨,誰人不怒?!
“我已經向四大宗師之一的姜真人禀明情況,你今日若是膽敢掀起風浪,翌日姜真人就要拿你頂上蛇頭!”
茫羅君狂笑:“張明正,你先拿白羅奇做後盾,後又扯出姜麟真的大旗?本君做下這筆買賣,立刻轉戰其他大河大江,我還會懼怕一個姜麟真?倒是你,張明正言語頗多不敬,讓本君怒極!張明正,今日水漫江城,全是你的過錯!死來!”
茫羅君狂叫怒吼,再不留手,仰天長嘯,化作一條十六丈的黑蛟。眼大如巨鼓,口中腥臭流露,獠牙如尖刀銳利!
那茫羅君所化的蛟龍在龍潛淵之上開始翻滾遊蕩,水波蕩起,像是被茫羅君全部吸引起來,形成一圈一圈十丈左右的大浪!
“江城城破,就在今日!龍潛淵妖類,都随本君出巡大江,覆滅大江省道沿江大城!”
烏黑玄水翻天而起,無數蝦兵蟹将,水蛇妖類在其中呼應呼号!
浪起龍潛淵,水漫江州城?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