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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夜晚深涼劍如冰

太權道中,宋斯廉一身青衣,坐在入道台之上。

他是太權道的二尊,行一真人的師弟。行一真人自從五年前天魔山突破之後,就率一部分五道三宗之人,鎮守其中。是以,太權道現在由宋斯廉爲首。

這本來是無限美好的月夜,又難得的空中無雲,可以好好地欣賞圓月之美。隻是入道台之下,有一人抽泣,聲高且尖,如同豬狗。

“韓刑果然突破了極魔四噬之桎梏,一舉到達大宗師境界之極限?邪上人,當時你信誓旦旦,說親眼目睹韓刑法力沖突之苦,元氣磨盡,根基盡毀。可如今看來,你似乎與事實背道而馳。現在,你功力被破,法力全失,還在我面前表演什麽?”

宋斯廉,四大宗師之一,性子極端,向來是劍斬不臣。有‘殺神’之名的宋斯廉,在四大宗師裏面屬于異類。

邪上人右臂已斷,此時已經是廢人一個。

“宋殺神,如今之計,隻有我們先下手爲強。盡可能斬斷魔教之後援,之後,四大宗師再戰那韓刑魔頭。。。。若是讓魔相子和殺生頭陀二人整合了剩餘的八部之衆,又有韓刑魔功大成的消息相輔,魔教的聲勢和士氣就一時無二了!宋殺神,現在正是要運法劍,斬邪魔,切不可做姑息之舉啊!”

邪上人急切出言,如今功力全失的他在宋斯廉這邊意義大減。再者,玄元道急報,明宿大師已經作爲擔保,釋放了魔狐夫人的兒子,自己手上能夠威脅韓刑一夥人的籌碼又少了一個。

邪上人低頭匍匐,看不見宋斯廉表情的他心中狂跳。四大宗師中,宋斯廉向來是他的保護傘,如果失去了宋斯廉的信任,自己在五道三宗之後的日子就十分難過了。

宋斯廉右手輕召,一柄如同銀蛇的劍就沿着他的手臂盤旋而上。他右手食指輕輕點觸劍身,似乎在逗弄手中之劍一般。

良久,宋斯廉才有動作。

“若怙惡不悛,則除魔務盡。”宋斯廉開口,手中的劍如同一道銀光直射太權道山門,這劍是四大宗師宋斯廉的令符。“迅速轉移天魔尊者和聖法使,同時五道三宗同時動作,集中精銳弟子絞殺魔教八部衆。”

邪上人輕輕呼出一口氣,自己的建議總算被采納。

宋斯廉眼中有鋒銳,自言自語:“此外,韓刑的現在究竟是怎樣的境界?容四道于一體?”

他終究是一位劍仙,對于未知的對手,有着極強的戰意。

…………

救出魔狐夫人兒子之後,魔狐夫人就留在了玄元道。有了明宿大師作保,對于魔狐夫人母子二人,玄元道可可不會再有扣押之舉。

周玄,嶽慧卓,沈爲三人繼續出行,去往太素門。根據邪上人供出的情況,被俘虜的天魔尊者目前正被囚禁在太素門之中。

夜晚深沉,四周都是靜悄悄的。周玄等人駕起雲端,在空中前行。

“教主,前方就是不平山,夜晚時分有渦旋氣流,極其複雜。我們還是白天再過吧。”嶽慧卓緊緊跟在周玄身後,朗聲出言。

周玄定睛看去,在眼前重巒疊嶂之上,确實有一團烏黑渦旋之雲氣。其中混雜有山體之靈氣,日久年深而産生的瘴氣,還有不少因之而喪命的生靈。那些生靈魂魄久在其中,被困而不得超脫,形成了類似于伥鬼一樣性質的鬼道魔物。

“到太素門還需多久?”周玄降下雲頭,雙手扶臂,出言詢問。

“全力趕路,隻有一天半行程。隻要過了這不平山,之後便是坦途一片。”沈爲出言。

周玄四處打看,這附近還未進入不平山之中,瘴氣和潮濕尚且不顯。不遠處有一處坳子,地勢平坦,聚氣采風,甚是不錯。

周玄飒沓流星,大步邁向那邊。“也好,今晚就在那山坳中休息一晚。本座閉關多年,才出岩洞,也是煩悶不堪。恰好,今夜月色明淨,好好緩緩心氣。”

走近之後,氣浪席卷,周玄把那塊的落葉清掃得幹幹淨淨。一撩下擺,靠着背後古樹,随意坐下。周玄面色平靜,發鬓雖然斑駁,卻是内氣完好,深不可測。

嶽慧卓,沈爲二人,在周玄身邊收拾了位置,也紛紛盤腿坐下。看着眼前閑适安逸的教主,他們二人也覺得清淨不少。

“昔年,佛陀曾在菩提樹下悟道。也不知道,在這古樹之下,我等有沒有這等幸運?”周玄擡頭看着滿圓之月,輕笑一聲,略有感慨。

“教主學究天人,如今又跳出極魔四噬的枷鎖,日後肯定能擺脫此方世界的桎梏。破碎虛空,成就無上宗師!”這番話,沈爲可謂是發自真心。

破碎虛空?周玄心中一動,這方世界還有元神成就?

沈爲二人無限向往,開口詢問:“教主,您已經身在大宗師最後境界,可是已經悟到了這最後一步?無上宗師的妙境?”

多番觀察,周玄發現這方世界确實在世界的靈力平衡方面存在極大缺陷。不僅僅,虛空無法直接溝通,就連本身的靈力中也少了平衡。如此一來,如果要成就金丹境界,無論修行任何功法,至少都要一遍遍仔細研磨調配比例。這份道路之艱辛,居然有一點在東極天世界成就元神的意思。

這好比營養失衡,長此以往,身體必定有所偏向。而成就金丹,調配法力比例,則需要一個健全身子才好進行下去。這方世界中,越到高處,往往隻有超過了自己所處的境界之後,才能繼續踏前。

難怪,那明宿大師對于法理領悟已頗爲深湛,遠超一般金丹,原來是等若‘壓級’啊……周玄目光幽深,又想起了那蓮華宗的明宿大師來。

“無上宗師,呵呵……”周玄笑了笑,上身輕靠在樹上,随意開口。“大宗師境界法力凝實并不稀奇,待法力日漸深厚,便逐步走到無以複加的地步。到了這個時候,一舉一動都有無窮法力一般,使之不盡用之不竭,這就到了大宗師法力之極限。之後,大宗師就可以嘗試推進無上,成就更高境界。可惜啊,這無上宗師最後一步還需溝通青冥,聯動虛空,之後才能把混成的意念寄托其中。此方世界,要達成這一點可以說是千難萬難。”

嶽沈二人聽了之後,不禁有些入神。

周玄略帶笑意,威嚴的男聲中有了些打趣:“不過之前,你們尚需進步宗師之中,才有這之後的步驟才是。”

心念一動,反正閑來無事,周玄決定送兩個護法一番造化。

“你二人修行的是極魔四噬中的兩道,極魔吞佛,還有天魔碎道。這種魔功,成就的是一道魔念,歸于泥丸。與佛門的慈悲根,道門的金丹,還有妖類的妖丹大不相同。嶽慧卓,你且運功給我看看。”周玄灑然出言,讓嶽慧卓驚喜萬分。

教主要點撥于我!大宗師的點撥!

嶽慧卓運起極魔吞佛,魔功四溢,身邊景象如同一道道暗影虛叢,看上去如同魔人。極魔吞佛有多種變化,嶽慧卓一一展示,其中對付不同的佛功也有着對應的策略。五道三宗,蓮華宗,妙谛宗,還有淨念宗,三佛門中的變化被一一記下,極魔吞佛中變化出一道道的應對法力。

很好……流極而熟,變化自如。周玄微微點頭,這位極天聖教的左使果然不曾放松自己分毫。

展開身形,嶽慧卓一道魔影如同魔門中的殺佛大聖,專門針對佛門功法中的弱點出手,狠辣無匹。每一層變化都針對佛門中的七寸,如同毒蛇探牙,絕無失手。

演示完畢,嶽慧卓收起魔功,眼中瞥向周玄,抱拳開口:“請教主指教。”

他眼中略微有些自滿之色,這道極魔吞佛他演練多年,如今也算是登堂入室!

“神阙轉昆無,六清合天虛。極魔吞佛第三十四手變化時候,你按照這口訣進行修改。以魔心合一,運化諸念,進而産生反向大力,脫離佛功吸引。否則,按照隻常法演練,你終究免不得要把‘佛魔靈’三者合一,終生難得超脫,踏入宗師。”周玄對于這天地之間的靈氣已經有了一定的把握和認識,結合在‘絕天地聖法’中看到的完整極魔四噬,他自然可以看出嶽慧卓的金丹成就之法!

周玄站起身來,來到場地之中,單運起這極魔吞佛,一一開始演練。除開适才那一項之外,周玄又指出了這極魔吞佛中還應該修正過來的另外十七處錯漏。

“長期習練,熟練之後,便可逐步有魔念上而成濁,佛心不動似清的颠倒錯愕之感。抓住那一瞬間,便可沖擊宗師之位,成就魔念。修煉極魔吞佛一道,積累佛門法力越多,卻越易被外來法力影響。在你的境界之中,這種意境堪稱無敵了。隻是若是要成就宗師,這境界卻是敵非友,反而形成突破之阻礙。按照此法演練,當萬無一失。”

嶽慧卓單膝跪下,語氣中多有感激:“教主神功蓋世,見識超卓,如今我得了教主的真傳,不勝感激。日後當肝腦塗地,以做回報。隻是,我兄沈爲尚有疑問,嶽慧卓在此鬥膽請教主賜教于他。”

“無妨,你我俱是我之心腹,當受此賞。”周玄雙手背負,哈哈大笑,一股豪邁吞天的氣勢油然而生。

“沈爲,你也把你這些年修煉的天魔碎道演法一遍,讓我看看你的本事。”

…………

太素門前,夜晚時分,山下打來一道閃光。

那閃光來勢極快,但到了山門之處就猛地停下。

“太素門的秦門主可在門中?”

太素門的人一看來者服飾,是太權道的扮相,立刻上前。

“這位師兄,深夜來訪,不知…………”

“快帶我去見門主,我家宋殺神有要事告知!”

…………

黎明之前,乃是天地間最昏暗的一刻。

沈爲和嶽慧卓二人演練了一晚的功法,果然經過周玄修改過的極魔吞佛和天魔碎道更有利于突破境界。

“初時,要以神似爲主,慢慢演練。之後流極而熟,再去其糟粕,留其神蘊。這便是功法的升華和提意。把那股意念慢慢蘊養,逐步壯大,用以吞噬統禦生魂之外的三魂七魄,進而可成就魔念。你們二人不要因爲步驟繁瑣就想要走捷徑,日後是否能夠沖擊無上宗師境界,便在此時就有了計較。”

周玄修改的功法是根據這方天地的靈氣缺憾而提出的,是以運功時候等若是在違例嶽沈二人近百年的走氣習慣。所以,周玄才讓二人保持心中平靜,才能慢慢有所成就。

“魔念既成,便可結而成域,覆蓋百丈方圓,此爲大宗師!”

眼看東方就有魚肚之白,三人準備開始繼續趕路。

此時,卻突然刀光四起,無數劍氣法力突然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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