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刻的周玄,明明用的是‘日月連星’中的輕巧連點,如同繁星密點;後一刻中就已經成了‘天子劍法’的破陣堂皇之勢。一招劍法,周玄沒有用全,在半空之中,就手腕翻轉,成了另外一套劍招。雖然周玄隻是單劍,但是劍勢流轉之間,變化萬端。劍勢如同瀑布高懸而下,無孔不入的劍招,無處不在,無所不至。
或輕柔,或迅捷,或厚重,或剛猛。依靠于右手的動作,這些劍招的銜接行雲流水,不見慌亂和停滞。
“這種劍法,在凡間也如同開宗立派的大宗師了。這天魔道的封乾,比我殺劍道中很多人還要精研劍法。什麽時候,這個小魔練就了如此一身本事?看他劍法變化之快,用劍之準,明明是浸淫其中多年的老手。而且用劍的心思巧妙之極,其中暗藏了極高的計算和心機。”
用劍的高手,劍法行走之間如同一幅畫卷,讓明白的人賞心悅目。
和周玄對打,宗劍鳴的雙劍運用的泰嶽赤雲盤也隻能保持守勢。雖然不至于像單劍對打時候的被動,但是想要抽出時間來反擊周玄,卻是很難做到。
宗劍鳴明白,眼前的封乾劍術造詣遠在自己之上。在劍法一途上,封乾簡直和那些從凡間升上來的劍仙一樣。殺劍道裏面的趙海林,陽萬山,玉如來,他們本就是劍客出身,轉而成劍仙眼界也比一般劍仙更高一籌。
宗劍鳴分神思考,對于戰局的專注程度立刻降了下來。
周玄把握住了宗劍鳴的變化,日月連星中的一招‘流星如鬥落’直接用了出來。一瞬之間,周玄連點一十八劍,都點在了宗劍鳴的左右劍尖附近。
大力襲來,宗劍鳴完全不知所措,雙劍被蕩開,泰嶽赤雲盤劍勢在這一瞬的時刻之内已經完全告破。
變點爲抵,周玄的劍向上順勢一撩,架在了宗劍鳴的脖子上!
“沒有想到,你這個人心思居然如此深刻艱險。”宗劍鳴雖然落敗,但是滿臉嘲諷。“所有的人,包括你的師父無面天魔宋世傳都以爲你封乾隻是一個僥幸練成天魔變化的莽夫。可如今看來,你的機心及其靈巧,機敏異常,哪裏像一個隻會正面沖鋒的蠻人?”
那是,本座當年行走江湖,号爲西門刮風嘛。周玄腹诽一聲,臉上卻依然要保持魔道小魔頭的冷酷。右手一擲,長劍如同機發而出,一道劍光之後,沒入石壁之内。
“宗劍鳴,你已經落敗。”
宗劍鳴臉上青紅變化,他身爲劍宗弟子,自負劍法,被周玄制服,實在說不過去。
周玄甩開衣服下擺,大馬金刀,坐在石凳之上。眼睛微眯,口出譏諷:“本座所用劍法,俱是凡間武學,一劍一式,都是有處可考。你是劍宗弟子,理應比本座更擅此道。怎麽想到,卻讓本座失望之極。”
宗劍鳴艱難開口:“你這小魔心思險惡,平時藏拙,明明心思機巧,卻裝成無謀勇夫。”
周玄哈哈長笑。
“不錯,本座就是這樣的奸人,那又如何?太華門周玄,便是如此喪命于我!你與本座這番比鬥,你落敗了,便要付出彩頭才是。”
“好,你說,你要些什麽?若是要我殺劍道秘籍心法,我甯可死了,也不答應。”宗劍鳴咬牙切齒,願賭服輸,況且現在形勢比人強。
“本座不需你那殺劍道的鳥心法。”周玄上身向前湊了湊,左手反撐再左腿之上。“本座向你讨幾把仙劍罷了。也不需要什麽高階品級,尋常弟子所用的六品貨色即可。你是殺劍道的人,所藏仙劍應該不少。”
宗劍鳴聽了之後,心思急速轉動。這個周玄小魔,突然之間向自己讨要仙劍是爲了什麽?他身爲絕天道天魔一系的親傳弟子,根本不會爲沒有合手的仙劍而發愁。絕天道雖然不是魔道劍宗,但是立派已過兩萬載之久,就算是不善劍道,也蓋積累出一大批仙劍魔劍才是。
“你要仙劍做甚?前段時間,你殺了太華門的周玄師弟,才奪了明雀劍,又怎麽會缺少仙劍?即使你不用明雀,絕天道内難道沒有适合你的魔劍?”
用明雀劍?你當我不想?
“明雀劍太顯眼,本座不想太招搖。至于魔劍,絕天道内的路數和我不符,本座劍法另有傳承,非是絕天道的傳承。”周玄瞥了宗劍鳴一眼,冷冷說道。
“小魔不想太招搖?分明是不想成爲太華門的報複對象罷了。他說他的劍法另有傳承,而且聽來不是魔道傳承。那麽如此一來,我是該獻出仙劍還是不獻?”宗劍鳴正在計算。
“若是你沒有多餘仙劍,本座就去找林婉娘罷。”周玄計上心頭,他本身就是太華門出生,對于仙門弟子的心思把握極其精準。
周玄此時說去找林婉娘,便是爲宗劍鳴制造心理壓力。
周玄和林婉娘本來無事,也根本沒有心思去借魔道的名義做采補之事。
隻是這些事情隻有周玄清楚,宗劍鳴心裏,現在對面之人卻隻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魔道中人。放任周玄去向林婉娘借劍,若是見面途中心中忽然邪念發作,宗劍鳴心中必定過意不去。
周玄站起身來,雙手背負,慢慢向外踱去。
“一。”
周玄慢慢向外走去,心裏數着數,等待着宗劍鳴的回複。
“二。”
周玄已經到了門口,眼看就要踏出洞門。
“你,你回來。我給仙劍就是了!不要去找林師妹的麻煩。”
背對宗劍鳴的周玄,伸了伸舌頭,一臉微笑。
對不起了,宗師兄,今天借仙劍,日後我一定想辦法放你出絕天道。
周玄回過頭來,一道黑光打進宗劍鳴體内,把宗劍鳴的禁制稍微松了些出來。
“身上所有仙劍,全部放出來,本座要一一挑選。”
…………
月夜深沉,四下甯靜。
此處乃是一座高峰,月光如同輕紗,裝點得這山峰更加聖潔靜谧。
山峰之下,山腳之上,斜斜鋪就而成一片禅林建築。若是站在山腳向上看去,從大門開始依次是四層大殿,和周圍的附屬樓閣。最裏是一片保有佛骨舍利的石塔,在月夜之中散發出和煦的佛光。
夜裏面也有僧侶在修持經文,低頌真言,木魚的聲音夾雜期間,讓人心情空明。
若在平日,這山上也會有些文人騷客留宿其中,接着夜色,聽着梵唱,也是頗有情調。隻是三天前開始,寺廟突然宣布戒備,禁止一切内外通行。
仔細聽來,那梵唱又急又快,所頌念的也不是尋常經文,其中深藏的是大清淨,大解脫的佛道法力,壓制邪魔,破開欲妄最是有效。
突然之間,從寺中大雄寶殿,沖天而起一道墨金光柱。
大雄寶殿周圍站着一圈寺中僧侶,渾身佛光燦爛,手中全是念珠,禅杖等佛家寶器。他們各自神色凝重,口中真言不斷,所設下的真界連練成一圈,死命地和那墨金光柱抗衡。
那墨金光華如同一條長河,流淌奔湧之間,氣勢駭人。飛濺出的光團中,污穢異常,其中如同瘋狂意味讓人幾乎頭裂癫癡。那圈人周圍,有三位佛光尤爲深厚的人。
他們都是剃度出家人,其中兩人身上披有紅底金絲袈裟,着黃白僧袍于内。其中一人慈悲之意濃厚,出手之間,沒有絲毫刻意氣息,含笑輕點,如同彼岸之上的擺渡人。他的身邊有梵唱,包裹着他的是各種除魔真字,他含笑開口,有言出法随一樣的神妙。
另外一人面色大忿,但是卻依然寶相莊嚴,從其背後伸出另外兩對雙手,掌色暗金,有戒刀,法棍等器物。戒刀展開之間,有斬斷紅塵,斷絕生死的大鋒銳,劈砍之間,那些逃逸而出的墨金光柱被打成粉碎。法棍變化間,粗如百年巨木,上面密布真經法言,重重撞在墨金光柱上,讓光柱微微震動不穩。
第三人的僧袍乃是黑底白金絲,僧袍純白。這位老僧胡須眉毛都是純白,雙目緊閉。他站定不動,身周有舍利佛光相随,僧袍被墨金魔光打出的氣浪吹動,卻毫不在意,固守其中。老僧眉毛垂下,胡須不動,心中默念波羅蜜斬魔經。這是現在如來化身法中的除魔神通,用此勾動而出的曆代高僧的舍利子力量,共同鎮壓墨金魔氣。
從後山,一道光華尤爲兩眼,飛馳而來,急若流星。
光華轉眼到了那三位大長老面前,來人單膝跪下,手上奉上五枚玉色流轉的舍利子。
五枚舍利子無風而起,受到周圍禅意的刺激,自然而然地漂浮在半空之中。連轉而成一個小圈,互相勾連,隐隐形成了一道伏魔正法。
“方丈,弟子奉命從供奉佛塔之中,請來了鑒法,慧妙,道臨,宏能,智全五位祖師的舍利。”
白眉老僧口中稱頌:“善。”
随着他的開口,那五顆舍利如同被什麽吸引過去,在白眉老僧周圍去了。
“大禅寺普難,今日爲鎮壓‘未來星宿魔劫經’,不得不請來諸位祖師遺世舍利。未來星宿魔劫經事關重大,乃是未來佛門乃至諸大世界一大禍患,希望能夠借由諸位祖師的慈悲加以鎮壓。諸位祖師在上,請恕普難今日魯莽。”
心中禱告良久,普難雙手合十,身邊暴起無數風浪。風浪逼退了眼前暴動的魔劫經法力,把普難的袈裟僧袍吹動得鼓脹起來,普難背後現在大如來的虛影浮現。借助五顆祖師舍利的加持,那虛影的臉上面容浮現,白眉白須,正是普難的樣子!
五顆舍利子在普難這尊大佛的驅動下,變作了五位金甲金身的護法明王!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