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覺糾正的說道:“是魔法學徒。”
菲利普卻笑着說道:“閣下如此博學多聞,晉升正式法師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抛開這些虛僞的互相吹捧,菲利普和高覺開始談論起北境的曆史來,菲利普是個接受過良好教育的貴族子弟,對北境的曆史非常了解,還經常說出一兩個曆史人物的小故事,惹得一旁的纖纖都大感興趣。
而高覺有着論壇上的資料幫助,這些日子玄武随着商團遊曆北境,這個地緣政治專家也是曆史學愛好者,他在遊戲論壇開辟了一個雅楠曆史茶館的闆塊,随後發了好幾十個關于北境地區曆史介紹帖子,這讓喜愛閱讀的高覺在閑暇時就會去閱讀一下,其他曆史愛好者玩家也不時的發幾個帖子,靠着論壇上的知識,高覺竟然也和菲利普聊得熱火朝天。
玩家們的觀點要比北境這些原住民客觀,而且運用了地球上更加先進的曆史學研究方法,高覺的看法顯得更加有見地,這讓菲利普更加的驚喜,兩人就這樣聊了一個多小時,高覺感覺自己的暈車症狀的都緩解了不少。
菲利普聊得盡興,在北地貴族圈子,菲利普是公認的曆史學專家,在這個劍與魔法的世界,曆史學依然是很重要的學科,無論在哪個世界裏,曆史政治哲學都是不分家的,而在雅楠這個世界中,哲學又和魔法有很深的關系,因此施法者往往也兼任大學者,大貴族的顧問法師也是家族政策顧問。
曆史是政治的基礎語言,人們在遇到政治問題時,首先會向先人尋找答案,看看曆史上的人是怎樣處理同類事情的,而在分析時局的時候,也喜歡從曆史上尋找類似的時代,從曆史中總結如何克服困局。
所以每一個貴族,都會接受嚴格的曆史學教育,但能不能成爲優秀的曆史學者,那也要看自己的能力了,北地的教育更加偏重武力學習,這導緻了北地貴族的文化水平普遍堪憂,菲利普在北地貴族子弟中很難找到同齡的交流者,而家族顧問學者又喜歡夾帶自己的私貨,像高覺這樣客觀的分析曆史,從不同階層入手分析矛盾的曆史學研究角度,讓菲利普覺得很新穎的同時,也認可了高覺的學識。
“不知道高覺閣下對智慧堡的賢人議會怎麽看的?”在聊了這麽久之後,菲利普終于抛出了自己的問題。
“嗯。”高覺沉吟了一下,結合論壇上的帖子,用自己的理解說道:“賢人議會在北境統一的時候貢獻了不少力量,勞倫一世大公靠着賢人議會得到了整個北境的民心,并且在死後訂立遺囑,用賢人議會限制後任大公的權利,将民生管理的權力下放給賢人議會,以後的曆代北境大公隻掌握軍事權力和收稅的權力,這讓北境獲得了1000年的穩定。”
菲利普哼了一聲,有些不以爲然,高覺繼續說道:“但這種模式也造成了軍政和民政的割裂,這也直接導緻了500年前,亡靈天災來襲的時候,當時的北境大公,站在賢人議會的議事廳前,呐喊着尋求賢人議會的全民軍事動員,卻被時任議會駁回。這導緻了北境大公遲遲無法組織足夠的兵力,東西瘟疫之地相繼淪陷的惡果。”
菲利普攥着拳頭點點頭,很顯然是贊同了高覺的話,高覺看到他的樣子,心中若有所思,他繼續說道:“分權在和平時期能夠帶來穩定的政策,用賢人議會限制貴族權力,也是第一人勞倫大公的英明之處,這讓北境的貴族和自由民之間有了緩沖地帶,這維持了北境地區的穩定。”
“但是分權也必然導緻決策效率低下,遇到天災人禍的時候,北境各大貴族隻能先關起門來自保,沒辦法迅速出擊,這也是現在北境匪盜遍地,基礎建設滞後的主要原因,賢人議會在這種時候往往會拖北境貴族的後腿。”
菲利普連連點頭,贊同高覺的看法,法師學徒繼續說道:“自從500年前亡靈入侵之後,榮耀之手進駐考文垂得,北境大公的權力更被進一步削弱,賢人議會甚至離開了浮堡,将議事大廳挪到了智慧堡,北境大公和貴族們不願意給賢人議會提供稅金,賢人議會則自己開征了商稅,這些行爲更加導緻了北境的分裂。”
高覺看了看周圍,試探性的說道:“我猜測,這次北境大公發布緝盜令,是爲了把商稅抓到大公的稅收體系裏,有了包圍商路的士兵,北境大公就可以按照法理對過往行商收稅了。”
菲利普眼睛一閃,盯着高覺問道:“爲什麽這麽說?”
高覺解釋道:“稅收是什麽?國民向領主納稅,領主向國民提供基礎服務,這本質上是一種契約。北境大公組織緝盜,爲國民提供了安全的服務,有了這個名義在手上,大公向商人征收商稅就合情合理了,而賢人議會沒有能力保護商路,還占着關口收商稅,就沒有政策的合法性,我想大公應該已經派出代表,和賢人議會商讨商稅的事情了。”
菲利普一愣,不可思議的看着高覺,看到菲利普這個樣子,高覺就知道自己說對了,隻是沒想到命運如此巧合,竟然在旅程中遇到菲利普這樣的關鍵人物。
菲利普哈哈一笑,對着警戒的随從說道:“來,把我的昆特棋拿過來,我要和閣下來一把,好久沒遇到這麽有趣的聊天對象了。”
随從們很快拿來一個精緻的木匣子,将正方形的棋盤鋪好,又将黑白二色的棋子分别放在高覺和菲利普面前,最後拿出兩個六面骰子放在棋盤上,菲利普對着高覺說道:
“玩遊戲的時候又怎麽能沒有賭注呢?我就用這副昆特棋和閣下打賭,如果你赢了就把這副昆特棋拿走,如果我赢了的話,就請閣下爲我做一年的顧問,這一年我會提供你法術研究的材料,閣下是識貨的人,你覺得這個賭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