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底從曾丹的生活軌迹中消失。
這件事并沒有造成太大的責任,畢竟軍人的準則,不可以傷害無辜,穆紛飛和孩子都是無辜的市民,沒有犯罪記錄,在那種情況之下,的确不可以開槍傷害孕婦,所以曾丹的做法并沒有讓上司怪罪。
然而,回到部隊後的曾丹,徹底頹廢了。
事件平息之後,梁靜蘭很快就被控制住,因爲故意傷害罪而在監獄裏面呆着,等待開庭審訊。
而若琳也被警方控制起來,住進監獄醫院裏面,罪名:詐騙罪。
幾天後。
韓向帶着報告來到了部隊。
一問之下,才知道曾丹報了假期,韓向馬不停蹄的趕到曾丹的家,可是家裏也沒有人,手機打不通,網絡聯系不上。
無奈,韓向打電話給傅睿君。
“丹去哪裏的,我有重要事情要找他。”
傅睿君深沉的語氣淡淡的說:“去找紛飛了,一個人,一輛車,不留一句話就走了。”
“天大地大,他要去哪裏找?”韓向煩躁不已,歎息說,“再說了,穆紛飛也可能不在了。”
傅睿君極度嚴肅的語氣,“什麽意思?”
“我手中現在這份是上次的血迹報告,根據資料顯示,血是穆紛飛的,不是穆紀元的。”
那一刻,傅睿君整個人都懵了,一時半刻不知道該怎麽辦。
曾丹能接受這樣的打擊嗎?
韓向見傅睿君沒有說話,隻好自言自語,“我現在到處找他,準備把這消息告訴他呢。”
“向,穆紛飛懷孕了,應該快六個月吧,可能過幾個月生孩子,你把穆紛飛的資料發到全國醫院,隻要她去醫院生孩子,就一定能找到她和穆紀元。”
“如果她不在了呢?”韓向反問。
傅睿君苦澀一笑,“人若不在,屍體一定會出現,穆紀元不會帶着屍體到藏匿的。”
韓向不敢抱太大希望,畢竟死一個人,在某個角落找不到也很正常,然而穆紛飛逃走的路線,也是山間野林。
“希望沒是吧。”韓向望着手中的資料,深深呼吸一口氣,低聲說,“如果丹回來了,你告訴他一聲,血是穆紛飛的。”
“嗯。”
韓向放下沉重的心情,問,“最近嫂子和果果還好嗎?”
說到童夕和果果,傅睿君的臉上露出淡淡的淺笑,柔和得不像話,“很好,夕夕回到她的工作崗位上了。”
“什麽崗位?”韓向一頭霧水。
“主持人。”
“哦!對對對……”韓向記起來了,童夕是當過主持人的,她就學這個專業,喜歡這份工作。
“那我就不打擾你了,我也挺忙的,沒有時間唠嗑。”
傅睿君無奈的語氣淡淡地發出來,“好,你忙吧,有時間一起出來聚聚。”
“嗯。”韓向應了一句。
傅睿君拿下手機,中斷通話,把手機放到幹淨整潔的桌面上,歪頭看向窗戶外面,凝望這遠處的天際。
活在同一片天空下。
有的人可以很幸福,有的人卻悲涼蕭條,孤獨寂寞。
曾丹出發找穆紛飛,找他的孩子和女人,這個步伐踏出去之後,再也沒有停歇過。
梁天辰最近一直在忙梁靜蘭的事情,找律師,找證據,一來是告若琳詐騙罪,二來是讓梁靜蘭輕判。
忙得不可開交。
梁母終日以淚洗臉,郁郁寡歡,女兒出事,被朋友詐騙,出賣,利用,此刻的梁母别說有多恨若琳了,恨不得殺了這個女人。
爲了在設計放面取得好成績,甜甜放下比别人多的精力和時間去學習,去工作,忙碌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
傍晚回到家裏,甜甜就見到梁母坐着客廳的沙發裏偷偷抹眼淚。
甜甜深怕她亂想東西,便坐到梁母身邊安慰她,這一安慰就是一個晚上。
期間,梁母也深感歉意,覺得之前聽了若琳的話,對甜甜産生了不好的負面情緒,可是甜甜并沒有介意,把梁母送回房間之後,便回去自己的房間。
經過書房的時候,發現梁天辰在裏面書房忙碌着,她輕輕推開書房的門。
“天辰……”
甜甜的聲音傳來。
梁天辰放下手中的工作,擡頭看着甜甜,見到甜甜溫婉俏臉,便笑了笑問道,“怎麽了?”
甜甜就站在梁天辰的書桌旁,歎息道,“你媽媽好像很不開心,你妹妹出事了,她已經好幾天沒有吃飯睡覺了。”
“沒事的,總有一個緩沖期,過段時間就會好,靜蘭進去也就頂多兩三年出來了,不會有什麽大問題。”
“可是……”甜甜糾結,還是顯得無助。
梁天辰拉着甜甜的手腕,一把拖入他的懷抱。
猝不及防的動作讓甜甜吓得一跳,整個人坐在了梁天辰的大腿上,她顯得驚慌失措,“天辰,你……”
“不要動,就坐在這裏。”梁天辰雙手固定着她身子,摟着她的腰把頭埋在甜甜的脖子内,閉上眼睛深呼吸着。
脖子被股熱氣噴來,整個人酥酥癢癢的,嬌羞得想躲避着他。
“天辰,别這樣,好癢。”甜甜閃這身子,可是被梁天辰摟得很緊很緊。
梁天辰呢喃細語,“我們生個孩子吧,這樣我媽就很快的從悲傷中走出來,以後的日子也不會胡思亂想了。”
“生……孩子?”甜甜諾諾的說出這幾個字,臉頰上泛起暈紅,低下頭呢喃着,“可是孩子不來呢!”
“那隻代表我還不夠努力。”邊說,梁天辰邊輕輕的撫摸着她的小手,語氣沙啞邪魅。
甜甜趕緊阻止他,“你先工作吧,我回房間等……”
甜甜的話還沒有說完,梁天辰立刻站起來,彎腰将甜甜橫抱起來。吓得她嬌喊一聲,雙手快速圈住梁天辰的脖子,大眼睛蒙蒙的,凝望着他。
“天辰,你幹嘛?”
“回房,跟你準備造寶寶。”
甜甜愣笑了笑,羞澀得靠在梁天辰的胸膛上,細聲細語:“你急什麽?我會等你的。”
“你每次都是比我先睡覺的。”
“因爲你比較忙。”
甜甜沒有責怪的意思,但梁天辰聽着心裏不舒服,覺得挺内疚的。
邊走向自己房間,邊承諾,“我以後不會再把工作帶回家裏了,多陪陪你,争取早點生個孩子,讓家裏更加熱鬧。”
“嗯嗯!”這個話題雖然羞澀,但甜甜還是很正面的回應梁天辰。
被梁天辰抱着回了房間。
關上門,羞答答的熱情之夜,浪漫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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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庇和救走罪犯也是大罪。
可是傅睿君和戰友們,還有韓向并沒有把穆紛飛救走穆紀元一事情上報,而是說成了穆紀元挾持穆紛飛離開。
這些時光裏,曾丹爲了找穆紛飛,一直沒有停息過,時間越久他就越擔心,不知道穆紛飛現在是生是死,她肚子裏面還有他的孩子。
一輛車,一個假期,曾丹足足在這個國家轉悠的兩個月,從來沒有停過,黑道白道,去到每一個地方都運用起他的關系網,尋找穆紛飛。
兩個月過去了。
他也拖着滄桑的身軀回來。
在最痛苦的時光裏面,他沒有喝酒,沒有倒下,因爲他不允許自己不清醒。
半山腰别墅。
曾丹出現在傅睿君的家門口,下了車,他拿出很久已經沒有開機的手機,打開車窗看向傅睿君的别墅裏。
接通了電話,傳來傅睿君急促的聲音:“兩個月了,你終于肯開機了?”
曾丹靠在椅背後,傳來低沉無力的語氣,那種悲涼從語句中隐隐透露出來,“三少,紛飛她的肚子快八個月了,就要生了,我找不到她……我這些時間,去了很多城市,用了很多的關系網,我找不到她……找不到……”說着,他的語氣哽咽了:“孩子要生了,我現在還找不到她呢,怎麽辦?她怎麽可以怎麽狠心?”
傅睿君聽到了曾丹的悲涼的聲音帶着沙啞的哽咽,他心都痛了,曾丹是他見過最硬的硬漢,但曾丹的心如同一個孩子,白紙一張,愛得深,對待愛情卻無比脆弱。
爲何卻總是被心狠的女人傷得千瘡百孔。
“丹,你在哪裏?”傅睿君緊張的問。
曾丹不想讓他看到自己這幅落魄滄桑的模樣,閉上眼睛,深呼吸,深深呼吸,平複着心情呢喃:“我在哪裏都無所謂了,我現在隻想找到紛飛而已,穆紀元藏匿的太深了,現在全世界都在通緝他,都沒有辦法找到。”
傅睿君不想打擊曾丹的,可是看他這樣漫無目的找下去也不是辦法,感歎的說:“别找了,她如果沒有死,一定會回來找你的。她欠穆紀元的恩情應該還清了吧,可是她不回來,可能已經不在了。”
曾丹突然憤怒的低吼:“你胡說什麽?”
“韓向把之前現場的那些血做了檢測,是穆紛飛的。”
說完這句話,手機那頭的曾丹沉默了,傅睿君從書桌站起來,緩緩走向陽台,但是插袋,站在陽台外面看着天空,看着道路外面。
突然間,看到一輛熟悉的車,那是曾丹的車。
傅睿君一怔,也沉默了。
相隔一個手機,傅睿君看不到外面車輛的人,可是從手機裏面,傳來了曾丹隐忍的抽泣聲,很細微,很痛苦,無法控制的情緒在蔓延。
兄弟的痛,傅睿君不知道該如果安慰,他隻是想讓曾丹放棄再找穆紛飛了,把這件事告訴他也是逼不得已。
蔚藍的天空之下,那暖陽照耀的地方,洋洋灑灑的陽光溫暖了整個大地,卻溫暖不了遠處那個悲傷的男人。
隔着手機,能聽到曾丹細細碎碎的哽咽聲。
“丹,别找了,如果沒有死,她一定回來的。如果她不回來,你也不要再等了。”
隔了很久很久,曾丹哽咽着聲音呢喃着:“五年也可以,十年也無所謂,二十年後我還沒有死,隻要她可以回來,我都會等的,等一輩子都可以。可是她真的還活着嗎?”
“所以别找了,好好睡一覺,規劃一下人生,重新出發吧。”
“換成是你,你放得下嗎?”曾丹反問,譏笑着說:“童夕離開你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她懷孕呢,多少年了你都放不下?我現在牽挂的是一個人嗎?是兩個人,是我的女人和孩子,你讓我如果規劃人生,如果重新出發?我的規劃裏面,全部都是她們。”
說完這番話,曾丹已經無法正常說話了,聲音都沙啞得難受,偷偷在車内抹眼淚。
傅睿君心裏也悶得難受,仰頭看着天空,張開嘴深深呼吸一下。
身同感受,他又何嘗沒有試過這種痛苦呢?
可是,他比曾丹堅強,他的心沒有曾丹的那麽脆弱,他可以把愛變成恨,變成讓他前進的動力。
可曾丹不會,他不怪穆紛飛把穆紀元救走,也不恨穆紛飛的心狠,他對穆紛飛的愛沒有一絲一毫的改變。
兩人的通話,隻是曾丹的傾訴。
傾訴完了,曾丹就啓動車子,離開了傅睿君的家門。
他沒有進去,他進去看到傅睿君一家三口,和和睦睦的畫面,他會更加的痛苦。
車子回到公寓。
曾丹下車,拖着疲憊的身軀走進公寓裏,在門口的郵箱前面開了郵箱門,緩緩拿出裏面的郵件和通知單。
全部都是一些日常的賬單,水費電費單,廣告單,還有一封是部隊來的通知單,讓他近期内回到部隊,假期已經完了。
拿着賬單,曾丹邁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兩個月沒有回去的家。
封塵的家,依然如舊,隻是多了一份孤獨,一份寂寞。
曾丹放下手中的鎖匙,回到房間的大床上,直接倒在上面,閉上眼睛。
可是,這個家,每一個角落都充滿了穆紛飛的氣息,都是她的影子,兩人曾經同居過的地方。
帶着思念,曾丹在疲憊就中慢慢睡着。
這些日子,他在家好好休養,部隊既然來通知讓他回去了,他也決定先回部隊,找紛飛的事情慢慢來。
心裏抱着一絲希望,如同傅睿君說的那樣,或許紛飛沒有死,她會回來的。
回家休息了幾天。
一大清早,曾丹起床,梳洗幹淨後,穿上軍裝站在鏡子面前整理衣裝,威嚴而冷冽。
突然,門鈴響了。
曾丹猛地一顫,頓了幾秒,立刻轉身沖向門口。
快速拉開門。
門外空無一人,而門口處卻多了一個菜籃子,菜籃上面蓋着粉色布簾,曾丹蹙眉看着籃子,蹲下身掀開粉色布簾。
下一刻,他的心撲通撲通的狂跳了幾下,籃子裏面裝着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兒,白色的和尚小棉衣,粉嫩的嬰兒正在握住小拳頭在乖乖熟睡。
那一刻,曾丹的眼眶紅了。
快速抱起孩子,小心翼翼護在懷抱裏,嬰兒太小太軟,讓他健碩的身體,硬朗的大手無所适從,抱着孩子的心在扯着痛,害怕抱着孩子都能把孩子弄疼,調試了好幾次都怕自己會漏掉孩子。
太小了,他慌張得淚水一直在流。
直到孩子抱順手了,淚水已經溢滿了他的眼眶,緩緩往下流。
他沖出走向樓梯,上下掃視着,再走向電梯。
在長廊裏不知所措,他不敢大喊大叫,怕吵得孩子哭了。
他最後回到自己家的門口。
男人悲涼低沉的聲音回蕩在長廊裏,含着淚,忍着痛:“紛飛,是你嗎?你沒有死是不是?我知道一定是你,爲什麽要躲着我?你可以不要我,爲什麽不要孩子?你讓我一個大男人如果照顧這個弱小的生命?你出來,我們一起面對好嗎?我不可以沒有你,孩子更不可以沒有媽媽的……”
“紛飛……你聽到嗎?出來好不好?你已經救過穆紀元一次了,什麽恩情都還清了,爲了我,爲了孩子,爲了你自己,好好的活一次好不好?”
“你出來啊……紛飛……”曾丹說到最後,無法忍受的痛,最後哭喊了出來。
孩子突然醒了,“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
曾丹瞬間手足無措,快速跑進家裏。
怎麽辦,怎麽辦?
哭了?要怎麽辦……